“所以你家人也不用祖宗保佑，都自己去迎接順應或者對抗自己的命運，後人對他們可有可無，他們的墳地被動了，你們自然也感受不到。”
李幾道皺眉，一時間不知道這個規矩是好還是不好了。
李幾道道：“繼續說，爲什麼盜，盜去了哪裡，還有什麼別的，事。都說一遍。”
老道：“……”
他道：“我們入人陰宅的時候也會發誓，不能把別人家的秘密說出來。”
李幾道笑了：“那你們沒發誓，不準偷盜？快說！”
老道一噎。
眼睛像是小老鼠一樣轉了轉，是分析了利弊之後，才緩緩道：“偷屍體也不是我們的意思，我們是奉命行事，我父親要將屍體運出來的時候發現了你家祖宗的一本手賬，那上面記載了幾樣法器的用途，我父親就把這些東西拿出來，卻想不到被兩個叛徒給偷襲，偷走了修煉心法，只剩下這麼一節枯枝，我父親總不能被徒弟超過去，就用枯枝修煉，沒想到他走火入魔了，就輪到了我……”
他嘆口氣，見上面人都聽得認真，還要繼續聽的樣子。
尤其是那個死丫頭，摘下面紗眼睛瞪得渾圓，又大又水靈，像是書館裡聽故事一樣的，是那麼的認真，他都不好拒絕。
他有些不甘心。
但是又怕被折磨，繼續道：“他們偷走的那個，手賬中記載是你家五祖宗的東西，說那個東西只是一個附件，和主板聯合在一起，是你五祖宗回家的法器。”
李幾道：？
附件，主板，回家的法器？
五祖宗要回哪裡去呢？
五祖宗是不是不屬於這個世界，有時候她也覺得自己家怪怪的，他們家很多藏書外面都沒有，裡面的話語是她聽都沒聽過的。
最怪異的地方在於有些雜書的歷史背景和他們完全不同，之前的朝代也帶入不進去。
像是往後會出現的朝代一樣。
五祖宗到底是什麼人？
他的家在哪裡啊，他現在是真的死了，還是回家了？
不對，附件被自己撿來了，之前在老道他們手裡，說明五祖宗回不了家了。
李幾道腦子裡多了很多疑問，但是並沒有打斷老道。
老道吞嚥一口，繼續道：“那節枯枝叫血絨花，裡面裝血後，它可以變成一朵怒放的絨花，十分美豔。”
“手賬記載，這不是李家修行的法器，而是有人針對李家專門做出來的法器，你家祖宗沒有找到銷燬的方法，只能帶入棺材。”
然後被偷了。
李幾道心想我知道了，有人要取李家人的血，這個人是誰？李家人的血又有什麼特別意義呢？
“繼續啊！”李幾道催促。
老道：“……”
說到哪裡了？
哦，還有一個重要問題，誰偷了屍體。
老道道：“我只知道他叫賈幾道，是蓮花塔的看守者，至於爲什麼偷盜屍體我就不知道，我阿耶是這麼說的。”
李幾道和宋玠交換了一個眼神。
宋玠可能對蓮花塔不瞭解，李幾道從小長在長安自然知道那是個什麼地方。
那是城南處的一個佛塔。
早已經年久失修，因爲沒什麼名氣，也沒有去掃塔拜祭。
就是聽說那邊有幾處空院子，會收留一些老弱病殘，但是會收租金。
在長安人眼中，就是個便宜點的腳店。李幾道也沒有聽過賈幾道這個人，這名字不是跟她差不多，若是真的出名她不可能沒聽過。
“你說的是真的？我，我怎麼，沒聽過？”
老道覺得這個小丫頭好難伺候。
主要她看起來和年幼的小孩沒什麼，但是講話的語氣和周身氣質和小女童完全不同。
他道：“這個我真的不知道，而且當時他已經有四十歲，這已經過了……沒有百年也有七十年了，人早就死了唄，你沒聽過也很正常。”
之後老道說手賬的下落，因爲沒有署名，老道的父親怕留在手裡扎手，就隨便賣給收舊書的人了。
老道說他沒有見過，都是兩個師兄找麻煩時候說了，或者他父親口傳，他拼湊來的。
李幾道再問，就真的問不出來什麼了。
李幾道相信他不敢撒謊，不然天雷誓是很嚴厲的。
雖然，經常打歪。
問不出來什麼，她站起來道：“你不要怕，我說話算話，很快送你出去。”
她慢慢走向老道，明明清澈乾淨的天真眼睛，慢慢變得深邃貪婪。
老道心想我是老頭子啊：“你這個小童，你到底要幹什麼？”
這李家人不都是光明磊落的嗎？這孩子眼神可不怎麼幹淨。
她想把自己怎麼樣？
李幾道蹲下來，攥住老道的手腕。
她從綿綿身體裡拿回來的那縷感知最先鑽出來，像是渴極了的小魚，在指尖叫囂着跳動，遇見老道不乾淨的感知，它也不嫌棄，瘋狂的抽取，深怕慢一點點自己就吃不到。
但是它在吸取的過程中，很快就將那不乾淨的感知淨化，然後父親留下的感知李幾道沒有和自身的融合，它像個紳士的大夫，等她的感知淨化後，它一點點的帶着他們遊走，尋找李幾道身體裡有缺陷的地方補上去。
這個過程說起來很慢，但其實很快，兩個呼吸就完成了。
之後李幾道覺得意猶未盡，嫌棄的看一眼老道道：“不知道是該怨你，修的好，還是修的不好。”
她想吸收更多，但是都是用人命換來的，就不能貪婪更多。
雖然時間很短，但是老道能感覺到自己的精氣神一下子就被抽乾了。
他擡手摸着自己的臉頰，原本光滑的手感如今粗糙無比，就算不用照鏡子他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你，你，你怎麼能說話，不算話……”老道說話，發現自己氣都提不來。
他真的恨啊，李家這個小丫頭怎麼這麼壞，這麼邪，她不吸人血，她吸人修爲啊。
他修煉了六十年。
她說過不殺他的。
李幾道眼神無辜：“人家也沒殺你。”
“宋玠，把他送出去吧。”
可不是沒殺，可這麼大年紀，沒有修爲，出去說不定活不過一個時辰，還不如直接殺了呢。
小孩子話不能信，上當了。
老道氣的白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