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修煉玄冰劍訣第十重。”雪龍殿內,傳來一聲咆哮,如天雷震響。
“你瘋了。”雪極真人雙目瞪圓,震驚道。
“瘋?”葉鋒哈哈大笑,笑得淒涼,笑得癲狂,笑得悲切……
“對,我早就瘋了,自從紅衣離開我的那一刻,我就已經瘋了,哈哈哈,我已經瘋了。”
雪極真人厲聲道:“爲了一個妖女,值得你賠上性命麼,自從第二代谷主創立第十重劍訣以來,便嚴禁任何人修煉,曾有數任谷主不聽先祖教誨,強行修煉,最終走火入魔,死於非命,這些血淋淋的教訓,難道還不夠嗎,玄冰劍訣第十重,那是一條必死之路。”
葉鋒狂傲道:“他們修煉不成功,並不代表我就修煉不成功。”
雪極真人輕輕搖頭,他知道,自己是勸不住葉鋒了。
“噗通”一聲,肖雲鳳跪在葉鋒面前,淚流滿面,苦苦哀求道:“師兄,你懲罰我吧,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紅衣,你打我吧,你罵我吧,我只求你,別修煉第十重劍訣。”
葉鋒緩緩的將肖雲鳳扶起來,對這個青梅竹馬的師妹,他欠下了太多太多,這輩子他都無法償還。
“師妹,師兄對不起你,師兄欠你的,只有來世再償還了。”
擡頭,望着殿外蒼穹,葉鋒怔怔道:“以前,我不懂珍惜,屢屢傷害她,這才使得她離開我,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雙眼,流淌出血淚,猶記得,紅衣臨死前的眼淚,深深刺激了他的心,碎裂了他的心。
自此之後,他便成爲無心之人。
他的心,早在紅衣離世的那一刻,徹底死去,所剩下的,只有無盡的仇恨。
仇恨的種子,已經種下,就等着生根發芽,他,要心魔爲紅衣陪葬。
……
星極宗玄陰院,這裡一切如舊,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天邊,一輪彎月孤獨的掛在高天,灑下淡淡的月光,冷清冰涼。
沿着居住區內一條彎彎曲曲的竹製過道,盡頭處有幾間房舍,各種各樣的花點綴房舍內外,其中,最大最美的一間即是夕顏住處。
夕顏最喜白色,是以她所選擇的花,皆是白色,繁花似錦,走在這裡,宛若踏上仙境,讓人流連忘返,沉迷其中。
“我的眼皮跳得好快,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夕顏獨立窗前,擡眸望月,突兀的生出感慨。
她,已不記得有多少個夜,獨立窗前,倚窗望月,對月思人。
無盡的相思,深深折磨着她,每日每夜、每時每刻,她都思念着心中的人兒。
她,幾乎快要發瘋了。
“你還好麼?我好想你。”輕輕的訴說,女兒家的心思,一覽無餘。
夜色如水,靜靜地流淌,她眉宇之中的相思,似又濃了幾分。
她,很想很想,下山去尋他,對他訴說相思之苦,奈何師父恩義重於泰山,師門門規森嚴,她如果私自下山,師父非得趕她出門不可。
“沙沙沙……”忽地,傳來細碎的腳步聲,有人過來了。
夕顏凝眉,一大股酒氣撲面而來,皺了皺鼻,剛要發火,卻是忽地愣住了,呆呆地望着那靜靜地站立在樹下的男子,再也移不開了。
他一身黑衣,雙眼迷濛,髮絲凌亂,蓬頭垢臉,邋里邋遢,一手握着酒罐子,不時的往嘴裡灌,醉醺醺的。
夕顏嚇了一跳,摸摸自己心口,讓自己那顆怦怦直跳的心安靜下來。
若不是心有靈犀,她根本就認不出,眼前這醉漢,就是她苦苦思念的人兒。
只是,他爲何會醉成這樣,又頹廢成這樣?
從窗戶落下來,奔到吳小龍身邊,一股酒氣撲面而來,薰得她幾乎嘔吐。
輕輕地扇了扇,夕顏關切的問:“師兄,你又怎麼了?醉成這樣。”
記憶回到從前,唐雪瑤走後的半月裡,他一直處於醉生夢死中,她可是費了好大的氣力,方纔將他從渾渾噩噩中喚醒。
而今,他又這樣子出現在她的面前,想來應該發生了什麼不幸之事吧。
“走了,都走了,都走了,全都走了。”吳小龍醉醺醺道。
“什麼走了?”扶着他,夕顏好奇的問,她不知道紅衣的事情。
吳小龍拿起酒罐子,“咕咕咕”猛地灌了一口酒,空氣中的酒氣又濃郁了一分。
“你不要再喝了。”夕顏伸手,要奪走酒罐子,卻被吳小龍一把推開了。
“砰”的一聲,酒罐子墜落在地,碎裂了一地。
立即,無數燈光亮起來,然後是一陣騷動,師姐妹們被驚醒了。
“師兄,我扶你進去吧。”攙扶着吳小龍,強忍着薰鼻的酒味,慢慢進到房中。
“快點過去看看,聲音好像是從師妹那邊傳來的。”
幾名身着睡衣的妙齡女子點起燈籠,打着呵欠,慢騰騰地向夕顏屋子走過來。
見了那打碎的酒罐子,和周圍空氣中散發的濃濃的酒味,更是好奇。
她們玄陰院皆爲女子,從不會飲酒,這裡怎麼會有酒罐子和濃烈的酒味。
“大師姐,你們在找什麼。”
脫下外衣,打着呵欠的夕顏從房中走了出來,好奇的問。
大師姐雲霞道:“師妹,你剛剛有沒有看到什麼人從這裡經過,一個男人。”
夕顏凝眉,搖頭道:“我剛剛睡着了,什麼也沒看見,這裡怎麼有這麼大的酒味?”
雲霞自然不會懷疑什麼,看了看四周,沉吟道:“既然沒什麼事,那師妹就先歇息吧,我們去別處找找。”
然後,幾人拿着燈籠,去了別處。
目送姐妹們遠去,夕顏回到房中,輕輕的關好了門。
快步走到牀邊,看着那躺在牀上,酒氣撲鼻的吳小龍,腮幫子鼓了鼓,有些無奈。
“你呀你,總是喝醉酒,上次是這樣,這次也這樣,不知道我會心疼麼。”
打來一盆水,沾溼了毛巾,輕輕地爲吳小龍擦拭臉上的污垢。
雖然不知道在吳小龍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如今他醉醺醺的,不省人事,她就有責任照顧他,正如上次一樣。
“顏兒,別離開我,顏兒,別離開我……”吳小龍開始說胡話了。
“好好好,我不會離開你的,永遠不離開你,師兄。”夕顏嘆了口氣,心中卻是樂滋滋的,畢竟,他在喝醉的時候,叫着的是她的名字。
“師妹,師哥不是有意要殺你的,請你原諒師哥吧……”
夕顏蹙眉,嘆了口氣。
唐雪瑤的死,幾乎是他心中永恆的痛,都過去這麼久了,依舊記憶深刻。
估計只有她才真正懂得這個男人,知道他心中的苦,心中的痛,所以,她沒有任何抱怨,只默默爲他擦拭,關心他,照顧他,陪着他。
“殺殺殺,魔界,我要殺光你們所有人……”
夕顏深深嘆了口氣,說:“師兄,你好好睡一覺吧,明天一早就好了。”
費力地脫掉他的靴子,使氣力將他的雙腿搬到牀上。
這時候,吳小龍的酒,似乎醒了一點點,迷濛的雙眼半開半閉,朦朦朧朧中,他似乎看到了一張熟悉的、美麗的面孔。
記憶彷彿回到了從前,在客棧裡,她細心照顧他、安慰他,在他人生最黑暗的時候,給予他溫暖,喚醒他那顆瀕臨絕望,冷如冰霜的心。
“顏兒,是你呀。”他,迷迷糊糊的說着。
夕顏大喜,以爲吳小龍清醒了,看着他,說道:“師兄,你醒啦。”
吳小龍突然抓住她的雙手,湊近她的臉頰,似乎想看得更仔細一些。
夕顏避開,因爲一大股酒味撲面而來,令她感覺很不舒服。
“顏兒,今天,我要你……”
夕顏呆住,腦袋裡嗡嗡作響,一片空白。
他剛纔說什麼,他要她?
換做別人對她說這話,她鐵定一劍刺了過去,將他給大卸八塊,可是這話出自他的口,無論他是真心還是無意,她都捨不得。
“啊!”夕顏驚呼一聲,整個人向牀上倒下去,而吳小龍也跟着倒下來,正好壓在她柔軟的身體上。
這姿勢,令得兩人之間的曖昧關係越來越濃郁了,聯繫到先前吳小龍說的話,夕顏大窘,面頰微微泛紅,泛着點點羞意,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
凝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臉,他的氣息,都噴到了她的臉頰上,夕顏雙目瞪圓,死死盯着他。
“天啊,他該不會是想那樣吧,怎麼辦,怎麼辦……”夕顏腦海一片混亂,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的思緒,早就亂了,如果他今晚真的對她做了什麼罪無可恕的事情,她會不會怪他,會不會恨他。
應該,不會吧?
“咦,你的臉怎麼紅了,好像一個紅蘋果。”吳小龍歪着腦袋,半睡半醒,盯着她紅紅的臉頰,就像一個可愛的孩子。
“還不都因爲你。”惡狠狠的瞪了吳小龍一眼,夕顏嗔道。
“我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夕顏甩了甩頭,將腦海中混亂的思緒給甩出去。
“嘻嘻,紅蘋果,好想咬一口,來,讓我咬一口。”吳小龍張大口,露出潔白的牙齒。
夕顏嚇了一大跳,連忙將臉移開,如果真讓吳小龍給咬了,那她豈不被毀容了。
不過,他喝醉酒的樣子好可愛,就跟一個小孩子一樣,全然不似別人那樣發酒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