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白丸
月上柳梢。
李尺涇驟然睜眼，望着坐在一旁捧着記錄《接引法》的布帛喝着茶的李木田。
“父親，這兩月法訣我已爛熟於心。”他頓了頓道：“今日是八節之立夏，或可一試。”
“去試吧。”
李木田點點頭，緩聲道。
李尺涇大喜過望，三個哥哥也滿心期盼，幫忙着焚香沐浴，立了案臺在院裡。
再由李木田恭恭敬敬地請出法鑑，用前些日子親手雕刻的螭龍紋鏡架支住，案前插了九柱香，擺了瓜果。
陸江仙不禁有些汗顏，這案敬香供果，卻像在祭拜他這個死人。
案前李尺涇三拜九叩，跪着躬身低頭，恭恭敬敬地開口道：
“李家弟子李尺涇，恭請玄明妙法，司命安神，奉道修行。”
“這吸納月華的速度，未免太慢。”
“我看那田芸就挺好。”
“當以時言功，不負效信，隨籙焚化，身謝太陰。”
李木田等人大爲振奮，死死地盯着案面。
李尺涇言罷，便欲開口唸出法訣綱要，誰知氣海穴中白丸輕輕躍動，他一瞬間竟失了聲，咿咿呀呀一句話也說不出。
陸江仙在鏡中正半睡半醒着消磨時間，他早就吸納足了月華之力，鏡中的時間又長又無聊，陸江仙就像大學時聽着無聊的水課一般，迷迷糊糊地睡着，有時眼睛一閉就過去了一天。
不多時，李尺涇掐了個訣，引導這道已經蛻變爲乳白色的氣流落入眉心，跨過十二重樓，落回氣海穴。
李項平點點頭，寬慰道：“如此神奇之物，奪天地造化，數量本就不多。”
霎時間，李尺涇眼前一亮，如水般的月光緩緩向眉心處游去，與那縷靈氣交匯。
大哥李長湖打了個哈欠，擺了擺手，對着幾個兄弟道：
“都回去睡覺吧，候了一夜，也疲了。”
如此三回，李尺涇才睜開眼睛，望了望天空，已經過去了兩個時辰。
李長湖笑着摸摸李尺涇的腦袋，看父親恭恭敬敬地將桌上的法鑑請了回去，又開口道：
“待到夏至，我們幾個一同請法。”
李尺涇的靈力從眉心躍出，落入鏡上的月暈中，霎時驚醒了陸江仙，看着眼前的小男孩他不禁暗笑。
“哈哈哈哈哈哈…”李長湖大笑着進了前院。
“我得了玄珠符種，朦朧間腦中多了許多東西，什麼修仙六境，什麼胎息養輪，這法鑑好像只能分出六枚符種。”李尺涇坦言道。
陸江仙同時心念一動，鏡面上頓時流光溢彩，如水波粼粼。
“有戲！”
“你這孩子！”李長湖卻也大大方方，笑着指了指李項平，又低聲道
“父親哥哥！我得了玄珠符種，已經跨入修仙之門！”李尺涇興奮地一躍而起，激動地抱住了父親。
李尺涇閉目盤膝坐在院中，雙手掐訣，從氣海穴中引出一道氣流，從經脈中游走，躍過喉頸處十二重樓，從眉心處浮現而出。
“是怕嫂子擔心吧！”李項平哈哈一笑，揶揄道。
卻見那青灰色鑑子嗡嗡作響，鏡面上躍起一道白丸，圓坨坨光灼灼，白光閃爍，照的庭中白茫茫一片，亮得幾人睜不開眼。
“只有六枚？”李通崖本提着《接引法》細細讀着，聞言望向了他，疑惑地反問道。
————
李尺涇仔細一算，吸納月華八十一回便可練成一縷月華之氣，足足八十一縷便可形成胎息六輪第一輪——玄景輪。
“這仙法寫不出也念不出，好生神奇。”李尺涇臉色微變，露出狼狽的神色。
李尺涇只覺得腦中一片空白，轟然作響，一道威嚴厚重的聲音驟然浮現：
那白丸授了法訣，在泥丸宮輕輕一轉，順着經脈而走，最後落在了下丹田氣海穴中。
待到太陰落下，金烏飛起，李尺涇終於渾身一震，緩緩醒來。他張目一望，身邊圍了一圈兄弟，滿是焦慮不安的神色。
李木田捻着鬍鬚，心中暗道。
李木田樂呵呵地抱着李尺涇轉了一圈，李通崖幾人長舒了一口氣，神色也興奮激動起來。
煉成了玄景輪，便算入了胎息，可以施展法術了。
“有反應了！”
李尺涇連忙從地上爬起，盤膝而坐，那道白丸一躍而起，沒入其泥丸宮，他頓時全身一震，淹沒在腦海中繁複的信息裡。
“不必緊張。”
見自己又能開口說話，李尺涇長舒一口氣，不信邪地又試圖念出法訣綱要，卻發現念不出也默不出。
“大哥亂點什麼鴛鴦譜！”李項平臉龐一板，扭頭出了院子，回房中去了。
他大驚失色，下意識地捂住嘴，又開口喚道：
“父親！”
望着法鑑上蘊聚的月華，李尺涇眨了眨眸子，靈機一動，盤膝坐在石臺邊修煉起來。
是夜，月光如水。
“茲有李氏子弟，戒除情性，止塞愆非，制斷惡根。賜下玄明妙法，使之發生道業，從凡入聖，自始及終，先從戒籙，然始登真。賜下《太陰吐納養輪經》一卷，金光術一道。”
“大哥。”李尺涇卻是打斷了他，猶猶豫豫地說：“這符種好似只有六枚。”
李木田幾人看着那玄珠符種沒入李尺涇頭頂，頓時緊張不已，提心吊膽地看着李尺涇盤膝而坐，閉目存神，就這樣盤膝坐到了天亮。
“我得了一法訣，喚作《太陰吐納養輪經》”
言罷，他放空心神，催動法訣，多次服食自然太和之氣。
“三回兩個時辰，八十一回便是五十四個時辰。”李尺涇在心中計較着：“一天修煉六個時辰，便要九天。八十一縷足足需要兩年……”
“好生聰明。”
李尺涇卻引導着靈氣落回氣海穴，只覺得渾身一涼，那月華之力足足壯大了十餘倍，這麼一看，只需五六次便可形成一縷月華之氣了！
他不禁大爲振奮，雙手掐訣，繼續修煉起來。直到朝霞遍天，幾位哥哥都到了後院，這才依依不捨地結束脩煉。
見到哥哥父親都到了，李尺涇將昨夜的事情一說，幾人都是且驚且喜，李木田嘆着氣又給陸江仙上了柱香，帶着孩子們退出了暗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