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爾木,好樣的!”
“用你的鐵拳乾死對面那個矮子!”
“聽好了你個矮子,不管你多厲害,遇到鐵拳格爾木你就去吃屎吧!”
……
聽到四周人山人海的歡呼雀躍,光着膀子站在人海中央擂臺上的格爾木興奮地大吼,舉起他那雙肌肉虯髯的手臂,狠狠地往自己胸膛上一擂。
“啪!”
結實的聲音清晰地傳到了場上所有人的耳朵,像是點燃炸藥桶般瞬間點燃了熱血沸騰的人。
四周的人幾乎是瘋了,不分男女,癲狂的撕扯着自己和四周人身上的衣服,尖叫聲此起彼伏的晃盪在這拳館的賽場之內。
格爾木擡起了那隻粗壯得像是大象的大腿,猛的向擂臺木板上狠狠一跺,雙眼殘忍而猙獰的看着對面連站都快站不穩的矮子,露出了像是餓狼盯住獵物的血腥的笑。
當夕陽在天空留下最後一縷炫彩,白城最火爆的拳館外傳來了一連串破窗而出的聲音,緊接着一個已經死透的屍體便被無情的像是垃圾般拋了出來。
有路人好奇地看了一眼,發現是個全身血肉模糊的矮子。
格爾木再次的勝利,囂張的站在臺上吐沫橫飛的大吼道:“來啊,來啊,來挑戰你格爾木大爺啊,你們這幫孬種。”
一時間無人敢擋其鋒芒……
四周看臺上的人激情不減,跟着囂張的格爾木哈哈大笑起來,宣泄着心中因爲各種理由的憤恨。整場震耳欲聾的笑聲傳到了拳館外,嚇得路人全都飛快地跑開了。
一炷香時間過去,所有準備下臺的拳手無人敢上,仍舊是空蕩蕩的擂臺像是格爾木的勳章,明晃晃的在向衆人炫耀。
“格爾木今天已經連勝十七場了,我看他肯定就是今天的拳王。”
“我看也是,格爾木的鐵拳實在是太狠了,一拳便把剛纔那個矮子的胸骨打碎掉了。”
“這可不一定,聽說前幾天有個野蠻人,從早上便開始守擂,一直到了晚上,連勝了何止那十七場,而且挑戰他的人全被他撕成了兩半,極其血腥,所有人都認爲他贏定了,可最後來了一個穿着黑袍子的神秘人,輕飄飄兩拳就把那野蠻人打得吐血。所以說這格爾木想當這拳王,得過黑袍神秘人那關纔算完事,現在就下定論?還早着呢?”
“你說的那人真有那般厲害?”
“你還不信?那天很多人都看到了的。”
“沒錯,沒錯,那個神秘人我見過,這格爾木恐怕還真不是其對手。”
……………
就在這段本來屬於擂臺之上的格爾木一人**的時間裡,這個身穿黑袍的神秘人之威名漸漸地傳散開來。
渾身肌肉虯髯的格爾木聽見四周逐漸**的聲音很是憤怒,還有些的不安,像是給自己立威的大聲吼道:“什麼黑袍,有本事出來,來挑戰你格爾木大爺啊,你來呀!”
格爾木像是野獸般嘶吼的聲音瞬間傳遍了整個拳場,所有人都漸漸地沒了聲音,生怕這已經有了些瘋狂的格爾木拿自己開刀,整個拳場頓時靜了下來。
格爾木環視全場,看着所有人不安的神色冷嘲道:“他算什麼?有本事讓他來呀?來挑戰啊?哼哼,我看他連他孃的老鼠屎都比不上,就是他媽的一個孬種。”
所有人都驚若寒蟬,誰也不敢觸這格爾木的黴頭。
在這時,像是迴應格爾木的話一般,挑戰者上臺的黑暗處傳來一陣清脆的腳步聲,瞬間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視線。
“嗒,嗒,嗒,嗒…”
黑暗中的腳一步步不緊不慢的踏在光滑的青灰色石板上,帶起一個個清脆利落的聲音。步步沒有絲毫停頓,步步帶着同樣的韻律,給臺上的格爾木一種無形的壓迫,壓得他頓時間起了一身白毛冷汗。
四周衆人視線彙集處,是一道黑色模糊的人,正如衆人所說,他穿着黑色的袍子,袍子上戴着帽子,把整個人的身體全部遮在了袍子下面,盡顯神秘。
四周的人尖叫着歡呼了一聲黑袍,便不再說話,只是用他們那雙狂熱的眼睛看着這個即將上臺的強人,絲毫不想因爲說話影響了自己觀看狂虐臺上格爾木。格爾木的囂張,犯了衆怒,剛纔因爲沒人能制住他所以大夥忍了,現在,哼哼,撐腰的人來了,看你怎麼死。
格爾木雙眼瞪得像對大銅鈴,死死地盯着穩穩站在他面前的這個看起來很神秘的人,感覺着這個人渾身上下都透着讓他很不舒服的氣息,突然間像是壯膽般大喝一聲:“裝神弄鬼,今天大爺我就讓你見見你們祖師爺。”話還沒說完,格爾木雙腳就已前後踏出,轉瞬間來到了黑袍的身前,緊握有兩個沙包大小的右拳,帶着一陣疾風狠狠地打向黑袍的左臉。
看着眼前的沙包,黑袍神秘人帽子下面的嘴輕輕一抿,輕蔑的一笑,右手閃電般探出,直打在格爾木右臂關節處,格爾木右臂猛地一突,向旁邊偏去。緊接着黑袍神秘人左手做鷹爪狀,從下襲來,死死地扣在來勢正衝的格爾木喉嚨處,左腳微微一伸,左手反關節猛地一擰,腰間一轉,猛的將格爾木順勢撞在了擂臺的木板
之上,發出轟的一聲巨響。
四周的觀衆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等回過神來,黑袍神秘人已經消失不見,只留在充滿了興奮的荷爾蒙的空氣中一個淡淡的聲音:
“……太慢了。”
“看到沒有,格爾木敗了,敗給了黑袍神秘人。”
“蠢貨,長了眼睛的都知道格爾木敗了,可是你看清神秘人怎麼做到的了麼?”
“……我只看到格爾木出了右拳,然後眼前一花他就倒在了臺上,難道還有內情?”
“說你蠢,還真蠢,我雖然也沒看清,可這絕對沒那麼簡單。”
………………
大夥議論了很長的時間,有人想起來看了看倒在擂臺上的格爾木,只不過是暈死過去,而在他腦袋下木製擂臺上有一個不大不小,跟他的腦袋正好完全吻合的坑。
隨着格爾木的倒臺,夜幕將這天穹完全的籠罩了,細緻的沒留下一絲的縫隙。
莫邪穿着黑袍子從白城拳館的後門探頭看了看,偷偷地溜了出來,絲毫沒有理會後方的尖叫和歡呼。
莫邪熟練地穿着交叉縱橫的小巷,回到了他如今除了睡覺什麼都給不了的房子。
月華如練,輕輕灑灑的進了屋,罩在莫邪身上,帶來一股透底的寒。
莫邪今夜有些睡不着,睜開眼睛望着空洞洞的屋頂,翻來覆去的想着心事。
這裡叫做玄玄大陸,是個有着一種神奇力量的地方。
這股力量叫做玄力,修煉之人將它分爲九層,每層九階。
這種力量並不是每個人都會的,就像是今天的格爾木,只不過是力量大了一些,若是遇到掌有玄力的人就必輸無疑。
莫邪想到今天的歡呼就一陣心煩,有些自嘲的道:“我算是什麼?打敗了他怎麼樣?還他媽是個廢物。”
他的家族是白城數一數二的莫家,人才輩出,高手如雲,玄力修行是必修課,可他練了十年卻還是毫無進展。然後,緊接着的便是家族的流放和所有人的嘲諷,甚至連最普通的家族給養都沒他的份兒,逼得他不得已還要去拳館以自己一個練玄力的人去與一個普通人較拳。
莫邪想到這心裡有些委屈,猛地從牀上站了起來,望着外面星光璀璨的蒼穹埋怨的失態吼道:“死老天,你到底想怎麼樣?”
聲音漸漸沒了蹤跡,莫邪死死地看着蒼穹,過了一會卻又頹廢的坐了下來,想到,罵,又有什麼用呢?
且,像這個樣子,莫邪不知有多少次的記憶可以複習。
躺在牀上失眠的莫邪不知什麼時候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的清晨,莫邪漸漸地醒了過來,扶起身晃了晃有些疼痛的頭,露出了一絲的無奈。
起身開了門,深深地呼吸了兩口新鮮的空氣,便向練武場走去。
練武場是莫家爲了培養小輩人才建的,場地寬闊,各種器械齊全,可以說是修煉玄力最好的去處。
走在路上,莫邪自動過濾了家族內所有弟子看向他的那種不屑與輕蔑,坦然的挺起了胸膛,目不斜視的走在路上。
“哼,不就是個廢物,神氣什麼?”
“就是,看他那副欠收拾的樣子,修煉了十年,連普通人都不如,丟盡了家族的臉面。”
“這也就是大長老仁慈寬厚,才養了這麼個白吃飯的。”
“噓,他看過來了。”
正在莫邪後面指指點點品頭論足的兩人突然看到莫邪突然回頭看了過來,被嚇了一跳,沒有什麼做賊心虛,其中一人倒還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這才拉着旁邊的人離開。
莫邪看着兩人的背影,面色很平靜,可雙手卻緊緊地攥在一起,指甲深深地進入到肉裡,溢出了絲絲的鮮血。
突然,莫邪鬆開了手,無奈的繼續走着,眼裡透過難以掩飾的悲哀。
這的確是他的悲哀,十年修煉玄力卻沒有丁點進展,就連他自己都忍不住嘲諷。
頂着所有人對他的壓力,莫邪來到了練武場上,準備開始一天的訓練。
這時,一個長相英俊,眼神中卻透出陰狠的人款步走到了莫邪的面前,假惺惺的嘴臉像是關心的道:“哎呦,這不是表弟麼?玄力練得怎麼樣了?有一階沒?不會還是廢物吧?”聲音中充滿了他扭曲的怨毒刻薄,說完也不看莫邪是什麼表情,自顧自的在旁邊哈哈大笑起來。
莫邪連理都沒理他,就像是沒聽見那句很明顯的譏諷,繼續準備着鍛鍊的器械。
這人看莫邪不理他,也不自討沒趣,就這麼遠遠地站在莫邪面前緊緊地盯着他。
過了一會,又有兩個人來到了這裡,站在先頭那人的旁邊,一個長相很是猙獰的人最先開口道:“喂,廢物,我們老大想要拿你練練手,彼此切磋切磋,你不會不給這個面子吧?”
莫邪聽了這話這才擡起了頭,看了一眼面前的三人,露出了極其厭惡的神色。
這三人以中間最先來的人爲首,叫莫利,是個旁系子弟,另外兩人卻僅僅跟莫家搭上了一點的親戚關係,地位極其低下,面目猙獰那人叫
莫損,另外一個尖嘴猴腮的叫莫跟。
莫利雖然不過是個旁系,可地位卻比莫跟與莫損要高上很多,所以是這兩個溜鬚拍馬的都是以莫利爲馬是鞍。
要說這個莫利很是令人討厭,莫邪因爲始終無法修煉玄力的緣故備受家族衆人欺辱,而這莫利便是最爲猖獗的人之一。
一些自恃高的弟子根本懶得搭理莫邪這個廢物,對他是不理不睬,就算是面對面都不會說上一句話,當是沒了這個人,莫邪心裡雖然不好受,但安慰着自己說這樣總比在傷口上踩兩腳的人強。
可一些在家族中地位較低的人就不會有這種心態和覺悟,如這個莫利,資質很低,玄力如今也不過三階,在家族中屬於被忽視的一類人,但卻因爲有莫家的光環在,讓的他們的性格變得極其囂張。
他們看不得有人比他強,嫉妒讓他們心理扭曲到了極點,地位高的人他惹不起也不敢惹,所以就找一些軟柿子來捏,好在外人面前提高自己的地位。
最好的軟柿子無疑就是莫邪,所以這個假惺惺的僞君子莫利便經常來找莫邪,說的很是好聽,只是幫忙,但到最後莫邪總是弄到渾身是傷。
莫邪心中冷笑,切磋?哼,還不是拿我來練手,莫利這個懦夫也只敢在我面前耍耍他那點可憐的威風了。
莫邪就這麼盯着這三個人,目光犀利,像是要刺穿這三人的心臟。
三人被看得有些發毛,莫利咳嗽了兩聲爲自己壯壯膽氣,心裡反覆地念着,他就是個廢物,他就是個廢物。過了好一會這才緩過勁來,剛要開口說什麼撐場面的話,就被莫邪冷冷的話給噎了回去,“就你們三個這樣的貨色還敢找我來切磋,哼,笑死人。”
莫利被這直接的嘲諷弄得滿臉漲紅,也不顧維持他那關心愛護表弟的虛僞形象,直接變本加厲的尖聲諷刺道:“哼,找你怎麼了,你以爲你是誰?你個白癡廢物,就是故意欺負你了?你能怎麼的?”
說完舉起拳頭就要好好的教訓一下這個不識時務的表弟。但卻沒有意識到,莫邪這個沒有丁點玄力的廢物竟然敢先動手,就當他的話音未落,莫邪迅疾的拳頭就已運足了渾身的力氣猛的向莫利臉上揮去,結實的撞在了他沒有丁點防備的鼻樑上,頓時鮮血止不住的噴涌而出。
莫利一瞬間被打蒙了,半天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也壓根沒注意到差點沒被打斷,如今還在不斷流着的鮮血的鼻子。
猛的看到老大捱了打,莫損莫跟雖然有些驚訝,可卻不敢再看下去,揮着拳頭便要好好收拾這個膽大包天敢主動動手打人的廢物。
這兩人雖然很廢,但也練到了玄力二層的程度,遠遠不是莫邪這個單純靠肉體支撐的廢物可以比擬。
莫邪靠着經常在拳館格鬥的那點可憐卻很實用的經驗,勉強才能和這兩人周旋。
過了一會,反應遲鈍的莫利也加入了戰團,從開始莫邪勉強招架,到被動防守,最後就變成了三人像是三條瘋狗般的不斷毆打。
三人扭成了一團,灰塵四起,沒過一會四周便圍滿了莫家弟子,嘻嘻笑笑的看着這場鬧劇,沒人有插手阻止的意思。
最後,不知道是誰通風報信,讓莫邪的二姐得到了消息,這才平息了這場四條瘋狗般的風波。
莫邪的房間在莫家地界範圍內極其偏僻的地方,這也是家族間接流放莫邪的一種方式。
房內,莫邪的二姐莫顏正爲莫邪的傷口上藥。
“弟,他們實在是太過分了,等下我一定要狠狠地告他們一狀。”莫顏心疼看着莫邪身上的傷勢,同情的安慰道。
“不用了,我沒事。”感受到了莫顏的關懷,莫邪卻是冷冷的道,絲毫不領情,看到莫顏望了過來,冷漠的轉過頭去。
“弟,你怎麼能這樣,要不是我這次及時趕到,你可能就……”莫顏看見莫邪如此的態度,頓時有些生氣。
“哼,我可能怎麼了?我還能怎麼?若不是你九年前你……”莫邪譏諷的看着莫顏,不再說下去了。
“我……,姐很早不就跟你道過歉了麼?你怎麼還如此念念不忘?”莫顏一聽提到九年前,語氣頓時弱了下來。
“道歉?道歉若是能弄好我的身體,我早就原諒了你,可我依舊是個廢人。”莫邪的話說得很絕,很無情,甚至透着一股子極其深刻的恨意和一種無法言說的絕望。
莫顏沒有再說什麼,繼續爲莫邪包紮着傷口,眼裡閃過一陣愧疚。
房間內頓時安靜下來,彼此都沒有再次開口的慾望,直到有人敲響了房門。
執拗的莫邪扭着頭暗想,我這破屋子除了我一年都沒人來,這次恐怕是找莫顏的。
果然,莫顏走了出去與那前來的莫家弟子交談了幾句,又轉身回來對這淡漠到對她不理不睬的莫邪說道:“走吧,大長老要見你。”
莫邪剛想開口問道是什麼事,又像是想起了什麼,把話重新憋回了肚子。莫顏看着這個執拗放不開的弟弟,輕輕的搖了搖頭,像是自言自語的用那連自己都聽不清楚的聲音喃喃道:“這是我這輩子欠他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