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亂中求穩

按照大秦帝國的律法,地方上發生動亂,一州太守有平亂的職責,如果當地巡捕,民團力不能及,即可調動地方駐軍,不過人數有所限制,最多隻能調動三千人,超過三千人就得朝廷下令,且太守沒有戰場上的指揮權,指揮權歸將軍所有。

雲州軍主將和太守王政的關係莫逆,王政下令之後,三千雲州軍就出發平亂了,太守下令沿途官府協助。

數千亂民擾亂不了雲州城,可雲州城依舊是人心惶惶,因爲此時爆發的民亂特別的湊巧,讓不少人心生忌憚之色。

他們這個擔心並不是空穴來風,朝廷北方的欽州流民義軍已經坐大,朝廷無法迅速剿滅,而那些流民義軍爲了自身安全,曾派出大量的精幹人員,前往各州策動叛亂,以策應青州,雖然大部分失敗,可也各州官府造成極大的損失和震撼。

所以雲州官府也害怕這是一場有組織的作亂,目的就是爲了策應燕子樓的幕後真兇逃離燕子樓。

於是太守王政下了死命令,必須要在五日之內找到燕子樓的背後勢力,還雲州城一個太平,這個任務最後壓到了林海頭上。

誰讓林海沒靠山呢,誰都知道五天之內要查到燕子樓背後勢力是不可能的,即便是查到了也會遭到燕子樓的嚴厲報復,所以這個黑鍋只能由林海來背。

林海人微言輕,想拒絕也沒辦法,只好答應下來,隨後派人嚴查,加大了清剿的力度,這讓侯清然危機大增,連夜翻牆再次找到了林海。

“方大人,收手吧,再這樣查下去,你就死定了”

“不查下去我也死定了,太守的命令你也知道,還有四天時間,我查不出來就要被法辦了,一切的黑鍋都得由我來背了”

“只要大人願意,到時候我願意爲大人奔走求情,絕不會有性命之憂,可如果大人真的要查下去,那麼燕子樓的殺手必來殺大人,到時候大人可就躲不過去”

“燕子樓的殺手很多嗎?”

“燕子樓第一殺手是換血後期,號稱先天之下第一人,曾經有過刺殺換血後期的記錄,大人想清楚了”

侯清然威脅到,燕子樓的殺手的確是不多,但極爲精幹,燕子樓的第一殺手號稱先天之下第一人,從沒有失手過。

“侯夫子這是在威脅本官嗎?”

“方大人不要誤會,我今天來,就是爲了和大人合作的”

“我且問你,城外的民亂是否你們策劃”

“不是我們,但我們知道是誰”

“真的有其餘勢力?”

“不錯,幕後真兇應該是太守王政”

“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林海真的有些傻眼了,怎麼可能是王政,他可是太守啊。

“我不是開玩笑,這件事情的根源還是得從你家大人方平說起,方平於去年冬天開始清仗田畝,月前已經頗有成效,整個清平府多出了二十萬畝可繳納田稅的良田,清查的隱匿人口多達八萬餘人,今年清平府的夏秋兩稅必定是冠絕大秦,此乃大治。

況且清平府如今就是方平的一言堂,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何人膽敢反駁,王政是方平的師兄,見師弟都敢如此做,師兄爲何不敢”

侯清然回答道,此時春耕已經結束,今年春天耕作了多少田畝,清平府已經登記在冊,多了二十萬畝的稅田,再加上查出的隱匿人口,以及安置四大家族田產的事情,清平府今年的夏秋兩稅必定增加一半以上,而且民間矛盾得到極大的緩和,匪盜幾乎絕跡,這種功績,任何一個官員都會眼紅的。

太守王政也是如此,所以他在學習方平,想要利用民亂來清除異己,打擊地方大族勢力,最終完成他的政治抱負,而王政已經是一州太守,再向前一步就是入朝爲官了,只要稍加努力,封侯拜相也不是不可能,那可是文官的最高目標。

“聽起來真的有一種天方夜譚的感覺”

“聽起來的確是很假,但這確實事實,方大人如果有機會可以拭目以待,這場民亂必定沒有那麼快結束,而且追查燕子樓的事情也是一樣,太守王政必定是要藉着這個事情打擊異己”

“燕子樓這件事情總得有一個交待”

林海回答道,有意思啊,一不小心又捲入了各種鬥爭之中了,這個天下果然是沒救了,高官顯赫全都自私自利的打着自己的主意。

“方大人要交代也行,我給大人一個名單,這幾家商號表面上平平無奇,但暗地裡卻走私南蠻以及青州的土匪,爲他們提供大量的糧食,鐵器甚至丹藥”

侯清然立即報出了幾個商號的名字,雲州城魚龍混雜,見不得光的可不止他一家,有的是違法亂紀的,事實上雲州城但凡能夠有點本事的商號,沒一個經得起查的。

“怎麼一個亂字了得啊”

林海等到侯清然走後,感嘆一聲,這雲州城的情況比清平府複雜十倍不止,各方勢力交織,即便是官府的老油條都不一定能夠分析清楚,可難爲林海這個官場小白了。

第二日一早,不等林海去找那幾個商號的麻煩,一則謠言就在城中飛快的流傳,謠言是關於太守王政的,有人說太守王政要學其師弟方平,用民亂做文章,打擊地方大族。

而謠言傳着傳着就變味了,到後面直接說王政想要割據爲王,和幾個知府合謀控制整個雲州什麼的。

太守聽聞謠言之後差點吐血,而云州城的各級官吏以及那些世家大族卻相信了,直接把自家護衛統統收回,各家都提高的防衛等級,甚至有大戶在收拾細軟準備跑路了。

太守下令嚴查謠言,可除了抓一些人云亦云的普通百姓之外沒有任何的作用,謠言在有心人的推波助瀾之下,依舊是流傳得飛快。

謠言的嚴重後果就是雲州城居民發生恐慌,開始搶購物資,造成物價在短時間內暴漲,區區兩天時間,大米等主糧就暴漲了五倍,其餘物資也相應暴漲。

物資帶來的暴漲也帶來了嚴重的治安挑戰,不少地痞流氓藉此作奸犯科,巡捕的壓力極大,太守王政隨即讓各大商號平抑糧價。

然而這一次各大商號卻沒有答應,他們藉口各大路口被雲州軍管控,城中物資出不去,城外物資進不來,他們的糧倉已空,想要平抑糧價,最重要的就是有糧食可賣,需要從外界調糧。

各大商號都有其勢力靠山,其實就是這些幕後勢力對王政的一次挑戰,他們是真怕了,怕王政跟方平一樣拿他們這些大戶開刀,所以必須要逼迫王政。

王政的貿然動手給他自己造成了嚴重的後果,而他也沒有方平那番鐵血,糾結一日之後只能下令放鬆管控,地方大族勢力贏了。

可林海卻是倒黴了,因爲王政把氣撒在了林海身上,五日時間馬上就過去了,林海還沒查出燕子樓的幕後勢力,王政準備將林海下獄頂罪,林海連忙把侯清然說出的那幾個商號給頂出來了。

王政隨即下令,嚴查幾家商號,不管他們是不是燕子樓的人,反正就是了,立馬派人抄家,掀起了一股股腥風血雨。

在這件事情之中,林海身爲王政的鷹爪,再一次的臭名昭著,成爲了人人喊打的對象,連那些世家大族也將林海視爲眼中釘,認爲是他在幫王政清除異己。

各方冷落,上司又不待見,王政也靠不住,林海在雲州城官府徹底成了孤家寡人,所以秦道方也覺得到了解決林海的時候了。

沒幾日,秦道方就以雲州懸案積攢過多,急需抓捕真兇,以解民怨爲理由,讓林海去抓捕通緝榜上的一個悍匪,並且要求不抓到人不允許回雲州城。

而林海查了那個悍匪的資料,五個月前據說在青州出現了,林海頓時就冷笑一聲,五個月得到的消息,現在纔派人去追,人家就是爬也爬出了青州啊。

可官大一級壓死人,況且林海也知道,這一次是徹底解決他這個方虎了,所以也就沒有拒絕,直接領命了。

“聽說方大人要離開雲州城?”

晚上的時候,侯清然再次翻牆過來,對林海說道。

“怎麼,侯夫子有本事讓秦道方收回成命?”

“方大人高看我們的本事了,本來想臨走時送方大人一個大禮的,可惜雲州城剛剛安穩下來,大禮送不了,只能送一些小禮了”

“哦,我倒想看看什麼小禮物”

“幾顆首級而已,清平府的四大家族餘孽,在方大人來雲州城之時就找到了燕子樓,花錢買方大人的命,不過方大人是我們的朋友,所以我就做主也買了他們的命,方大人只需要躲過常家的追殺,即可保命,外送方大人一千兩銀子,只要方大人不回雲州城,哪裡都可以安生了”

侯清然回答道,除了清平府四大家族的餘孽之外,就只剩下常青松的家人是一定要殺林海的了,本來他們也有本事解決常青松家人的,可現在雲州城剛剛恢復平靜,他們不敢再冒頭了。

“那就多謝了”

林海拱拱手,四大家族餘孽根本不足爲慮,畢竟他們連一個換血期都沒有,哪有什麼威脅啊,錦上添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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