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血戰場，一干聖地名宿幾乎盡數隕落，只留下了寥寥數人。
顧澤知道，自己這一次將姬圖斬殺，算是徹底與姬家交惡了，幾乎沒有挽回的餘地。
但是沒辦法，他若不這麼做的話，那下一次也許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修真界本就信奉弱肉強食，相信在這種處境之下，換了任何一個人也是一樣的決策。
事不做絕，必有遺禍。
“你爲何要殺他？”當顧澤回過頭，卻發現姜義此時正冷冷的盯着自己。
“前輩，我與他有難以化解的宿怨。”顧澤微微頷首，他知道十三大寇與姬家有特殊的關係，連姬皓月都曾在老不死的手下學法。
“哦？那你可知，你這樣做會給我們帶來多大的麻煩麼？”姜義眯起了眼睛，他仔細打量了顧澤兩眼，道：“看你這幅模樣，似乎不太像是北域人士，爲何會與我仁兒在一起？！”
“你出自哪一世家？來北域有何目的？”第九大寇姜義，他的話語很輕淡，但卻透露出一種極強的威嚴。
他懷疑起了顧澤的出身，覺得顧澤出手擊殺姬圖是報有禍心。
“老東……祖父！”這時，一邊的姜懷仁發現事情有些出乎預料，他連忙湊了上來，哭笑不得的道：“你還記得我們之前跟你說過的那個少年麼？那個進入到佛國大墳中的少年。”
“你莫非說是此人？”姜義眼中閃過一縷驚詫，他虎眸瞬間亮了起來。
蔣懷仁道：“正是他，他叫顧澤。”
“前輩請見諒，在下貿然出手，絕非有意挑起兩邊的紛爭。”顧澤此時也很坦然，殺了便是殺了，有什麼好顧慮的。
末了，顧澤又很直接的道：“如果前輩覺得晚輩這樣做會爲你們帶來什麼不妥，我一人扛着便是。”
顧澤話語很直白，絲毫沒有因爲對方是大人物而有絲毫懼怕。
一番話語落下，顯而易見的，姜義略顯冷淡的神色也漸漸緩和了下來。
而後，他沒有再多說什麼，輕輕揮了揮手，頓時有一股血色霧氣噴薄而出，攜載着衆人向北方飄去。
……
第九大寇姜義，他的修爲深不可測，是一尊實打實的斬道王者，擁有瞬息百里的大神通。
不過短短片刻鐘，便攜帶着衆人降落在最近的一座城市之中。
“這裡是北域第三大的主城，完全由我們的寇衆把守着，你可在此稍作停歇，等過些時日老不死的出關，我親自帶你去見他。”
到了目的地，姜義將衆人遣散，他讓塗飛安排顧澤的住處，準備讓他直接進入到寇衆之中，從低層做起。
“我說老東西，你這樣也太掉份了吧？顧兄弟可是我至交好友，手足兄弟，你就這樣讓他當一個小嘍囉？”塗飛不忿，表示說什麼也要給一個拿得出手的名頭。
“你懂什麼？”姜義輕叱，並沒有因爲塗飛的話語不敬而發怒。
他緩聲解釋道：“我這樣也是爲他好，北域寇衆向來只服有本事的人，如果貿然讓他當上寇使之類，怕是會引起很多人的不滿。”
“你是說小澤子沒本事？”塗飛據理力爭，他直接拉過顧澤，逼逼賴賴道：“來，小澤你給這個老貨展示一下，讓他看看你的潛力……”
“沒錯！老東西！”一邊的姜懷仁滿臉不忿，他很直白的道：“你不知道我們花了多大力氣纔將這個傢伙坑來北域，不給他個響噹噹的名頭，你讓我們臉往哪兒擱？”
姜義臉上頓時露出尷尬和苦惱之色。
說實在的，他與顧澤不過一面之緣，很多東西都是從幾個後輩口中聽來的，也只能做最保守的安排。
而且……當着一個外人的面，被自己的晚輩一口一個老東西，姜義也有些惱怒，但卻沒法發作。
誰叫都是自己慣出來的呢？
而顧澤此時也一個頭兩邊大，他有些嫌棄的推開塗飛。
微微一拱手道：“前輩做法無可厚非，小子初來乍到，一切聽前輩安排。”
立時可見的，姜義有些尷尬的神情緩和了下來。
他點點頭，做下決定道：“你先跟中天他們一起吧。”
“老不死的曾立下規矩，無論是天資多出衆的仙才，到了北域也必須與常人一致。”
“即便是當初姬皓月，他也是從寇衆做起的。”
說完，姜義沒有過多的停留，他直接馭雲離開了此地。
目送第九大寇的離開，顧澤此時心中的好奇更甚了。
他多次聽塗飛等人言及老不死的，這位響噹噹的大人物，以一人之力鎮壓了整個北域，似乎遠比他想的還要恐怖。
“那位……老不死的，究竟是怎樣一位存在？”顧澤轉過頭，向着二人詢問。
“怎麼說呢……一個活了很久的老怪物，他從未離開過這片地域。”塗飛道。
“從未離開？”顧澤疑惑。
“沒錯，久到比我祖父還要大上一個時代，在我一脈叛出姜家，受重傷遠遁北域之時，便是他出手救了我一脈全部人的性命。”蔣懷仁道。
“那先前姜義前輩說的那些話……”顧澤又問，他想起了先前對方口中所說的那些規矩。
不論天資，不論出身，來到北域全憑個人本事取機緣和地位。
這樣的規矩……根本不像是正常人能立下的。
“按照老不死的話，叫什麼來者？”塗飛蹙起眉頭，他仔細想了想，而後肯定道：“對了，有教無類，機緣天定。”
“有教無類……”顧澤心中的驚訝更甚了。
雖然他來北斗補救，見識也很悠閒，但也知道這種教義，完全是與北斗大相違背的。
試問整個北斗的世家聖地，哪一個遇到天才不是直接捧起來，秘藏爲種子栽培的呢？
而這裡倒好，非但不珍惜，強如姬皓月這樣的神體，當初也是被直接投入到與其他勢力的正面爭鬥之中。
難道他們就不怕令自己的後代早夭？
當下，顧澤不由得對這個被稱爲‘老不死’的存在多了一絲期待，他覺得對方絕對有能夠讓自己破開當前境界關隘的辦法。
很快，顧澤便融入了這座古城之中，他安居在一處較爲偏僻的宅院，倚靠在界海中留下的積累，淬鍊身體。
北域多戰事，廝殺打鬥更是家常便飯，不過數十日的時間，顧澤便親眼看見七八名大能級別的人物在城外大戰，將一片平地都打成了溝壑。
但即便外面的戰鬥再怎麼激烈，那些人也不敢進入這座古城分毫，這裡似乎是一處絕對安全的地帶，沒有人敢在此生事。
顧澤也樂得清閒，他乘此機會嘗試衝關，想要再試試能不能憑藉自己的力氣衝開化龍境界的桎梏。
可隨之而來的，一個難題擺在了自己的面前，自己體質特殊，不管是衝關還是其他，都需要大量的天材地寶作爲支撐，他不過剛出佛國墳墓，哪來的那些東西，只能是去找塗飛等人。
這日，顧澤來到塗飛所在的宅邸，見到對方他直接開口。
“塗飛，有沒有神源，借我一百萬斤先。”
大嘴巴塗飛此時正好在宅邸之中，他一臉亂七八糟的齒痕，看見顧澤的到來顯得很開心。
但當他聽見顧澤下一刻說出的話後，頓時變了臉色，驚呼道：“你狗日的窮瘋了吧？一百萬斤？你當我是大戶呢？！”
顧澤臉皮很厚，他想也不想的開口道：“你個狗大戶，趕緊給我，他日多還你一半。”
末了，當顧澤看見塗飛那一臉亂糟糟的頭髮，以及臉上那恍若被狗啃過的半張臉之後，頓時又疑惑的開口道：“你這是怎麼了？剛剛與誰大戰了一通不成？”
“還不是那隻狗……”塗飛臉色訕訕然，他有些不願多說。
“那隻狗……黑皇？”顧澤頓時反應了過來。
自己來到這座古城之後，倒是一時間忘記了那條死狗的去處，只記得它好像是被塗飛扛着，帶回了府邸之中。
驀然，顧澤鼻子動了動，他聞見一股熟悉的毛髮燒焦味道。
“咦？怎麼有一股烤肉香味？”
而後，他循着香味看去，頓時便看見府邸的後面，有一束筆直的煙霧沖天而起。
下一刻，顧澤大驚失色，他驚駭的的道：“你你你……你把那條死狗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