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番外二

“清兒, 清兒,快來啊!”

十四歲的少女咯咯笑着,招着手, 身後那緋衣少女怯生生道:“姐姐, 這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那少女搬來幾個石頭疊在一起, 然後踩上去, 扒着圍牆, 小心看着,圍牆裡面,一個男子低着頭正在七絃琴上試音:“這可是宋國最有名的琴師百里奚, 聽說陛下特地將他請來,爲太皇太后賀壽呢, 傳聞他不但琴藝高超, 連長相也俊逸出塵呢, 不看看,不是可惜了嗎?”

“姐姐……”緋衣少女不安道:“我們都要被冊封爲貴人了, 偷偷來看樂師奏琴,不太好吧……”

“怕什麼,阿爹是太師,是太皇太后的親哥哥,陛下脾氣也好, 我們只不過是來看看樂師奏琴, 會有什麼事呢?”

那少女興致勃勃地扒着牆, 她回頭催促道:“清兒, 你也搬塊石頭來看看嘛, 他要彈了。”

緋衣少女緊張地環顧四周:“不了,姐姐你看吧, 我聽聽就行了。”

“好吧。”少女也不再勸,而是專心看着樂師奏琴。

但第一個音響起時,她就微微皺起眉,聽了一會,她不由嘟囔道:“什麼呀,這號稱宋國第一樂師,還沒我彈得好呢?”

她又嘆了聲:“聽說當年音聖阮弘奏琴時,飛鳥都會停住不動,琴音繞樑三日不絕,真想見見音聖的風采。”

她興趣索索,就準備下石頭,百里奚彈了一段,微微擡起頭,那少女見到他面容,不由又嫌棄道:“長得也這麼一般,我今天總算知道名不副實這四個字的意思了!”

她下石頭時,那幾塊石頭本就壘得不牢,少女踩了個空,仰面向後面倒去,她和她妹妹俱驚呼出聲,緋衣少女下意識準備去扶時,忽見一身着黑色朝服的少年將姐姐接住,她不由道:“陛下?”

那少年對懷中少女笑道:“蓮兒,你又在玩什麼呢?”

那少年正是魏國如今的皇帝拓跋宏,他母親是化名李夫人的楚琇,父親拓跋弘在被軟禁後被迫禪位,他五歲就登了基,成爲皇帝,太上皇拓跋弘後來離奇死亡,人皆說被太皇太后毒死。

拓跋宏登基後,追封母親李夫人爲思皇后,加封太皇太后哥哥馮熙爲太師,馮家滿門,權傾朝野。

拓跋宏懷中的少女,正是馮熙的女兒馮潤,她和妹妹馮清常常入宮,馮熙本意是想讓兩個女兒多些和拓跋宏接觸的機會,爲以後鋪路,馮潤小名妙蓮,性格活潑大膽,開朗愛笑,妹妹馮清則較爲小心翼翼,謹慎持禮,拓跋宏單單看上了馮潤,想先將她封爲貴人,再封爲皇后,但是太皇太后卻更中意馮清,於是要求拓跋弘將馮清也封爲貴人,因此皇后之位,還是一個未知數。

馮潤微微掙脫拓跋宏,嗔道:“還不是陛下請了宋國樂師來宮,卻不讓我們去看,蓮兒不得已,就自己來看了呢。”

“倒像是朕的錯了。”拓跋宏笑道:“看了覺得怎麼樣?”

“彈得還不如我好呢。”

拓跋宏開懷大笑:“自大!”

“本來就是。”馮潤吐吐舌頭:“陛下您被人騙啦!”

拓跋宏不惱怒,反而笑得更加開心,馮清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看着姐姐膽大地和十七歲的皇帝調笑,拓跋宏忽想起什麼,對她道:“你先回去吧,朕和你姐姐走一會。”

馮清微微有些失落,但是她知道,自己永遠沒辦法像姐姐一眼和皇帝毫無距離地打鬧說話,於是依言退下,拓跋宏帶着馮潤,在宮中轉着。

拓跋宏和馮潤一邊走着,一邊道:“太皇太后近來病了,你多去看看她吧,像清兒一樣多去伺候伺候。”

馮潤道:“但是太皇太后不是很喜歡我。”

“那就要靠你了,爲了咱倆以後考慮,你也要得到太皇太后的歡心啊。”

拓跋宏說的以後,就是指冊封馮潤爲皇后的事情,馮潤不是很喜歡聽到這些話,尤其是拓跋宏教她怎麼去討好太皇太后的話,她恣意妄爲慣了,最怕受約束,更別提每日去太皇太后跟前討好了。

提到這個話題,馮潤就不太耐煩,她敷衍應着,心裡卻不是很快活,忽然間,她聽到一陣幽幽琴音。

馮潤側耳聽着,琴音縷縷,悠悠揚揚,舒緩如泉,馮潤不由聽入了迷,步子都捨不得挪一步。

一曲作罷,馮潤才道:“這宮中,居然有這般好聽的琴聲。”

拓跋宏左顧右盼,看到一間頗爲破舊的偏殿,於是道:“聲音是從那裡傳過來的。”

兩人走上前去一看,發現偏殿的大門被鎖上了。

但是馮潤急切想看到奏琴之人的真容,於是拓跋宏如法炮製,搬了幾塊石頭壘上,和馮潤站在石頭上。

馮潤堪堪站在石頭上,扒着圍牆她往裡望去,一望之下,她頓時愣住了。

那是一個白衣男子,長髮披散,目如點漆,眉眼豔麗,就如同四月的桃花一般漂亮。

馮潤的心裡,忽然就浮現了一句話。

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拓跋宏看向馮潤,他心口忽然一滯,從來沒見過,馮潤露出這般的眼神。

那種驚豔、仰慕還有渴望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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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後,馮潤常常往偏殿跑,偏殿的門鎖了,她就翻牆,她本來就是一個這般大膽的少女,那個男子對她的擅自闖入也並不驚訝,馮潤最喜歡在那裡聽他彈琴,就算坐一下午,她也絲毫不覺得枯燥,她也成功和那個男子搭上話,並得知,他叫慕珩。

馮潤曾經問慕珩,誰將他關在這裡,慕珩卻道:“沒有人將我關在這裡,如果我想,我隨時可以出去。”

“那爲什麼不出去呢?”馮潤問。

“對我來說,這偏殿,和外面廣闊天地,並沒有什麼區別。”

“爲什麼呢?”

慕珩並沒有回答,只是淺笑如罌粟,讓馮潤看入了迷。

對於馮潤的行爲,拓跋宏十分嫉妒,他雖然知道馮潤向來喜歡隨着自己心意做事,但還是有分寸的,斷不會和那位叫慕珩的男子有所苟且,只是他仍然嫉妒,因爲他越來越感覺到,馮潤的全部熱情,都撲在了慕珩身上,彷彿她的眼裡,再也容不下第二個人。

除了馮潤,還有一件事讓拓跋宏十分不快,他已經十七歲了,但祖母太皇太后卻一點歸政的意思都沒有,再加上有人和他說,父皇是祖母毒死的,他更加對祖母心存芥蒂,只是表面上仍然孝順有加罷了。

朝堂上的不得意,讓拓跋宏不由去馮潤那裡找慰藉,但是馮潤卻顧左右而言他,甚至告訴他,她不想做貴人了,她想在偏殿跟隨慕珩學習琴藝。

拓跋宏愣了很久,久到馮潤以爲他要拒絕了,拓跋宏才說,如果她父親同意的話,他就同意。

居然順利得出乎自己意料,馮潤十分雀躍,她本來就是庶女出身,她並不覺得父親會對她的做法有何不滿,頂多暴怒一陣子,父親的女兒多的是,他只是要一個姓馮的皇后,至於這個皇后是誰,他並不關心。

馮潤開心之下,對慕珩說了這件事,慕珩並沒有什麼反應,馮潤期期艾艾道:“以後我能常常陪你,不好嗎?你也不會那麼孤單了。”

“我也並不孤單。”這個豔麗如桃花的男子輕笑:“你不知道嗎?太皇太后經常過來。”

“太皇太后?”馮潤疑惑道,她環顧着破敗的庭院,再聯想起太皇太后的一些傳聞,不由白了臉。

慕珩淡淡道:“如果怕的話,還來得及。”

馮潤鼓起勇氣道:“不怕,就算是太皇太后,但是若父親開口,讓我和你學習琴藝,想必太皇太后也不會拒絕吧。”

慕珩看着她,她的天真懵懂,讓他想起了一個人。

他忽然輕不可聞地嘆了口氣,然後取下她腰上佩戴的香囊:“挺好看的。”

“是陛下今天送給我的。”

“我挺喜歡的,能送給我嗎?”

馮潤忙不迭地點頭:“當然可以。”

慕珩撫摸着香囊的穗帶,從那個香囊的繡法,依稀能看到十七年前那個膽怯懦弱的宋國公主的影子,他忽道:“原來,已經這麼久了啊,久到,我已經老了。”

“不,你不老。”馮潤不知所以,只是道:“你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比……比太皇太后還要好看。”

馮潤臉有些微微發紅,她低下頭,慕珩只是輕輕一笑,馮潤急急道:“真的,我本來以爲,太皇太后就是天下頂好看的人,沒想到,還有比她還要好看的。”

慕珩笑道:“你這話,還是別讓她聽到。”

“可是,本來就是事實啊。”

慕珩端詳着她天真明媚的面容:“你倒挺像我一個故人的。”

“是嗎?”馮潤欣喜道:“是誰呢?”

慕珩淺笑不答,馮潤看他不想答的樣子,於是又問道:“那她在哪呢?”

慕珩目光看向遠方:“大概在很遠很遠的地方,和一個相配的男子成了婚,兒女成羣了吧。”

他的語氣淡淡的,也聽不出悲喜,馮潤不敢說話,片刻後,慕珩才道:“太皇太后病快好了,你父親答應前,你還是別過來了吧。”

馮潤頓時有些失落,但還是有些期待地問道:“那我,明天能過來嗎?”

慕珩凝視着她,微微點頭道:“可以。”

只是,第二天,馮潤沒有見到慕珩。

偏殿被裡三層外三層地圍了起來,還未病癒的太皇太后呆在那,聽說,偏殿裡的那個男人死了。

太皇太后呆了三天,纔出來。

拓跋宏在太和殿見到太皇太后時,她彷彿瞬間就蒼老了,昔日烏黑的長髮一夕間變得雪白,拓跋宏沉默地跪在那,聽着觸目驚心的杖責聲,和少女隱約的悶哼聲。

拓跋宏終於開了口:“求祖母饒了蓮兒吧。”

“爲什麼要饒她?”

“蓮兒也是無意的。”

“給她鴆毒的人是誰?”

太皇太后淡淡看着拓跋宏,拓跋宏額上冷汗涔涔:“孫兒不知道。”

太皇太后沒有說話,沉默的大殿中,只有棍杖擊打在□□上的身體格外刺耳。

拓跋宏終於忍受不住,膝行了幾步:“是孫兒,是孫兒給的。”

太皇太后顫巍巍站起,怒道:“拓跋宏,你膽子也太大了!”

拓跋宏以額觸地:“祖母容稟,毒是孫兒給的不錯,但是,是慕珩讓孫兒給的。”

太皇太后臉色灰敗:“爲什麼?”

“那日孫兒去見他,讓他把蓮兒還給孫兒,他問孫兒,是想要江山,還是想要美人,孫兒說,兩個都要……他忽然就笑了,說孫兒不愧是‘她’一手培養出來的繼承人。”

這個“她”,自然指的就是太皇太后。

拓跋宏偷偷覷着太皇太后,繼續道:“然後他說了一句話。”

“什麼話?”

“若要江山,殺我,若要美人,殺我。”

太皇太后頹然坐在椅子上,半晌,才喃喃道:“果然,是他能幹出來的事。”

她臉色十分古怪:“對,你守了信,你沒有死,你是被別人殺了,你連自己的死,都算計到了。”

拓跋宏叩頭道:“所以祖母,一切不關蓮兒的事,請饒了蓮兒吧。”

太皇太后沒有應答,拓跋宏心急如焚,半響,太皇太皇太后才道:“我老了。”

她揮手示意內監傳旨,停止對馮潤的杖責,拓跋弘正鬆了口氣時,太皇太后忽咬牙切齒道:“但是,馮潤必須給我滾回馮家,只要我一日不死,她就不能入宮。”

她看着臉色慘白的拓跋宏,輕笑道:“至於我死之後的事情,我就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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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後,太皇太后身體每況愈下,不到四年,就過世了。

拓跋宏這才明白慕珩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若要江山,殺我,若要美人,殺我。

太皇太后過世,拓跋宏終於能夠親政,他親政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接回了馮潤。

彼時他已經冊封馮清爲皇后,出於補償,拓跋宏冊封馮潤爲昭儀,僅次於皇后。

馮潤回宮之後,不再如昔日那般活潑愛笑,反而有些內向寡言,太和二十年,有孕的馮潤滑胎,查探之下發現是皇后馮清所爲,拓跋宏大怒,廢去馮清後位,讓她去瑤光寺出家。

太和二十一年,馮潤被封爲皇后,專寵之下,拓跋宏絕跡於其他妃嬪處。

同年,宮中誕下皇次子元恪的貴人高照容暴斃,其他有孕妃嬪也莫名滑了胎,宮中傳得沸沸揚揚,都言是皇后所爲。

太和二十二年,拓跋宏出征,皇后威逼彭城公主嫁給其弟馮夙,彭城公主奔走前往汝南告發皇后惡行,同時揭發了皇后私通宮中執事高菩薩的事情。

拓跋宏回到洛陽,夜審皇后,他命令所有內侍出去,只留長秋卿白整在側,並以棉花塞住白整耳朵,使得帝后兩人所言,無人得知。

拓跋宏道:“你自己喝下絕育湯,嫁禍你妹妹馮清,毒死高貴人,以巫術詛咒朕,威逼彭城公主,私通高菩薩,一件件,一樁樁,你承認嗎?”

“承認。”馮潤淡淡道。

拓跋宏尚在病中,他咳嗽了兩聲,緩緩道:“除了私通高菩薩的事,其他事,朕都知道,也並不想和你計較,朕想着,你折騰完了,心裡舒坦了,就不會再想那件事了,但是朕萬萬沒想到,你居然跟高菩薩私通,他除了眉眼有些像那個人外,言行舉止,哪個不是粗鄙不堪,你居然這般作踐自己!”

拓跋宏身體已近大限,他十分激動,馮潤卻神情漠然:“你接我回宮時,就應該想到了。”

“你當真恨朕如此?”

馮潤擡頭:“當初,你爲什麼要借我之手送鴆毒給他?”

拓跋宏沉默,馮潤嘲諷道:“答不出來嗎?要我替你答嗎?”

“不必!”拓跋宏挺直了背,一字一句道:“若朕殺了他,你不但會恨朕一輩子,還會從此不再見朕,可是若借你之手,你的手上,同樣沾了他的血,你和朕,就是一樣的人了。”

“你終於說出來了。”馮潤眼中隱隱有了淚光:“你早就存心思殺他了,但是,你卻要我和你一起下地獄。這些年,我一想到鴆毒是我親手給他的,就如同錐心,我活着,我進宮,我侍奉你,都只是爲了讓你跟我一樣痛苦。”

“你還是不能原諒朕。”

馮潤只是說道:“永遠都不可能。”

拓跋宏咳了兩聲:“蓮兒,朕不會處罰你,朕還是會保留你皇后的頭銜和地位,但是,朕死後,你,要給朕陪葬。”

馮潤並不意外,她彎起嘴角:“陛下,您還是那般,永遠不會讓臣妾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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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二十三年,一力推行漢化改革的魏國皇帝拓跋宏病危,臨死前,他想了很多,想到自己的繼承人元恪性情軟弱,想到在自己手中鼎盛的大魏,想到這些年的銳意改革,也想到了祖母太皇文成文明皇后馮氏。

他想起那四年,他在祖母的陰影下如何戰戰兢兢地活着,但是祖母卻並沒有廢他,而是最後在病榻時,將他召去,平靜地說了些囑託政事的話,讓他恍惚以爲,祖母已經忘了那件事。

只是最後,滿頭銀髮、面容卻如同年輕時那般絕麗的太皇太后道:“將我與他在方山永固陵合葬。”

他一驚:“祖母不和高宗合葬嗎?”

病重的太皇太后只是靜靜道:“我並不是你祖母。”

拓跋宏一驚,這些年的傳聞也掠過腦海,太皇太后道:“你的祖母,已經在金陵陪伴高宗了。”

她在病榻上轉過身,不再看拓跋宏,而是道:“去吧,我和他說過,生同衾,死同穴,縱使他再如何厭惡我,但是死後,在身邊陪伴他的,還是我。”

拓跋宏默默退下,他依言,將太皇太后與慕珩的靈柩,一同葬在了方山永固陵。

下葬時,他打開慕珩的靈柩,有些嫉恨地想看看,那個郎豔獨絕的男子,死後四年,還會不會那般風采依舊。

只是打開後,靈柩中,只有枯骨一具,

縱然生前如何驚採絕豔,死後,還不是白骨森森。

拓跋宏想着,蓋上了靈柩,對身旁的長秋卿白整嘆道。

白整喏喏應了聲,他又瞟了眼那白骨,最終還是把想說的那句話吞了下去。

這枯骨,看起來,至少十幾個年頭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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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二十三年,拓跋宏崩,諡號孝文帝,死前留下遺詔,曰:“皇后久乖陰德,自絕於天,若不早有所爲,恐成漢末故事。吾死之後,賜皇后死,葬以後禮,以掩馮門之大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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