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張怡寒那麼一說,我差點沒當場一頭栽倒在地:“姐,別,別說了,我,我們快點走吧!”
“叫小寒!”張怡寒突然冷聲吼了一句:“你下去看看他到底是死的還是活的?”
“姐,別鬧了行麼?”
“叫,小寒……”張怡寒惡狠狠地道:“你怕什麼呀,你反正得了絕症也活不了多久了,你難道還怕死嗎?”
尼瑪,這特麼說的還是人話嗎?別說我沒得那種絕症,就算真得了那種絕症也不該這麼說話吧?此時我終於明白老陳的痛苦了,他說的是對的。
“快點,別墨跡,看看他到底是死是活。如果他是活的,你就把他給我弄死,他不是喜歡裝死人嗎,我就讓他真的去死……”
你自己怎麼不去?我心裡暗罵了一句,緩步朝棺材裡的老頭走去。
也是此時我才發現,這老頭只是駝背彎腰的樣子和老王很像,他們的長相其實並不像。
老王是瘦得像個猴子,這個老頭比老王身上的肉要多很多,並且看起來很富態,樣子並不算嚇人。
只是他這身衣服穿着實在是有些恐怖。
沒辦法,有張怡寒這惡婆娘逼着,我也不敢不聽。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事實上,其實我自己心裡也很好奇這老頭到底是死的還是活的。
好奇心害死貓這話還真沒說錯。如果我沒這種好奇心,我也絕對不敢硬着頭皮去接近這個老頭。
然而,就在我正準備伸手去探老頭鼻息之時,突然聽見院子外面傳來一聲淒厲地尖叫聲:“啊……”
“唰……”張怡寒一聽見這尖叫聲就馬上轉身飛也似的朝外面衝了出去。
我當然不敢一個人留在這裡,趕緊轉身跟着她跑。
“站住,別跑……”就在我一衝出院門口,就看見張怡寒的手電指着一道黑影猛追。
這娘們兒也是真的很猛,她是打個赤腳在地上跑的。此時我們已經上了一條土路,地上到處都是石頭,她居然和沒事人似的。
很快,我們追到一片樹林旁邊才停下。
“小寒,你看見什麼了?”這次我終於記得叫小寒了。
“人啊,還能是鬼嗎?”張怡寒沒好氣地吼了一句,彎腰雙手撐着膝蓋不停地喘氣。
“……”我沒敢再吭聲。
“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點去追?”張怡寒又吼了一句。
麻痹的,剛剛還對我那麼溫柔,現在一下子又爆發出了母老虎本性了。
“那你呢?”我有點不放心張怡寒。
“別管我了,你倒是快點去追呀!”張怡寒又吼了一句。
我也不敢再停留了,趕緊拿着手電鑽進了樹林。
看剛剛那個人的身形好像是個男人,看背影也不是很奇怪,估計她身上一定是有什麼秘密。
此時我雖然還是很害怕,但一心只想着破案子,所以也沒想那麼多,就硬着頭皮追進去了。當然,如果這個人是個穿着一套白衣或者一套黑衣的長髮女人的話,我是一定不敢追進來了。
不過我追了一段路之後,很快就放棄了。
我手上只有一把手電,什麼東西都沒有。樹林裡又到處都是荊棘灌木,我根本就走不通。也沒看見有人踩踏過的痕跡,因此我只能打退堂鼓。
因爲我很清楚,在這種漆黑的樹林裡想追一個人有多難。加上自己什麼武器都沒有帶。萬一遇到個孟潔她們兩姐妹那樣的高手,我追上了也是送菜。
等我回到樹林旁邊的時候,張怡寒正坐在地上捏着自己的雙腳,我也是此時才注意到她兩隻腳的腳底全都出血了。
看見如此一幕,我心疼的不得了。
此時已經到了十一月底,天氣已經轉亮了。還好我穿了兩件衣服。
我趕緊把自己穿在裡面的一件T恤脫下來撕爛,給她把腳包紮一下。
包紮完她腳上的傷口之後,我蹲在張怡寒身前:“來,我揹你吧!”
“你看我這樣還能站起來嗎?”張怡寒橫了我一眼對我伸出雙手:“你抱我走吧?”
我知道不管自己抱不抱得動,她說要抱,那是一定要抱的,不抱肯定會捱罵。
不過看見她爲了幫我破案,雙腳傷成那樣,我也挺心疼她的,便按照她的意思把她從地上抱了起來。
當我按照她的要求把她抱到郭家院子後面那塊菜地裡的時候,天已經大亮。
之前拜訪棺材的位置卻已經看不見棺材了。我們能看見的只是一個令我們心驚膽顫的墳包。
只不過不難看出這是一座新墳,好像是剛剛纔填好似的。
幸好周圍沒有什麼工具,否則張怡寒還要叫我把那座墳包給挖開。
我勸了好半天才把她勸回去,我說先去醫院看腳,等把腳上藥弄好了之後我們下午再回來調查這是怎麼回事?
當我把張怡寒背進醫院上好藥,然後又把她從醫院背到老陳家裡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十二點。
老陳媳婦兒對老陳雖然喜歡大吼大叫的,但是對很客氣,尤其是聽見張怡寒也是女警察之後,更是好像找到了知音一樣。兩個人頗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一見面就交流一些怎麼懲治男人的手段……
我和老陳看得一陣惡寒,聽得那叫一個心驚膽顫。
之後老陳帶着我出門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小林,別說叔不待見你,你住我這裡可以,但你必須儘快想辦法把你女朋友送走!”
我當然知道老陳是什麼意思。於是趕緊轉移話題,帶他去他書房說昨晚我和張怡寒遇到的事情。
老陳聽完我說的話後,馬上提議現在就去郭家村。
我和張怡寒說了一下之後,本來她是想和我們一起去的,不過老陳媳婦兒非拉着張怡寒陪她聊天。所以張怡寒就沒去成,也幸好她沒去成,昨晚折騰一宿,我已經累成狗了,現在她又要出去的話,一定又是要我背或者抱。
我和老陳帶上鐵鍬鋤頭,開着警車就直奔郭家村而去。
當然,我們到郭家村之前沒忘記去一躺當地鄉派出所。我們說明了一下來意之後,派出所所長就親自陪我們去了郭家村。
老陳可是縣裡刑警隊的,拿出證件一看,上面的證件還是中隊長。縣派出所所長當然不敢不給面子。
事實上,老陳的證件只是還沒去換,要是去換了的話,已經變成普通警員了。
我們三人到了郭家村後,也沒急着去挖墳,只是先找周圍的村民打聽了一下。
這一打聽我們才知道,原來郭家院子已經賣給別人了。
買的人是個瘸腿老頭,已經賣了二十多天了。郭家人賣了院子之後就搬走了,至於搬到哪裡去了,誰也不知道。
我一聽見村民們這麼一說,我的第一反應就想到了三年前來買郭家院子的那個瘸腿老頭。
後來我們又問了一些村民,問郭家爲什麼又要突然賣掉那個院子,大家衆說紛紜,有的說那個院子不吉利,反正不敢住人了,賣了還能賣一點錢。
還有的說,郭家人以前是守着那口井,想等到乾旱的時候賣水賺錢,現在那口井死了那麼多人,誰還敢喝那口井裡的水啊?
還有人說,郭家是因爲想治好孩子的眼睛,缺錢,所以就把院子賣掉了。
聽見衆人那麼一說,我突然腦中靈光一閃,感覺到就那麼一下,我似乎想通了很多問題。
一,郭家那口井之所以會死那麼多人,並不是因爲那口井真的邪門兒,而是有人故意使壞。
二,郭家那個小孩兒的眼睛之所以會被挖掉,那是因爲有人想逼着郭家賣那個老院子。
結合那口井死人的事情來看,這應該是有人出的一套組合拳,目的就是爲了逼郭家人賣那個老院子。
其實,這個問題如果我們早點換位思考一下,很容易就能想通的。
很明顯,我找你買院子,你爲了那口井捨不得賣。那好,我就弄幾個死人給你丟進去,讓村裡的人都不敢喝你們家的水,我看你還賣不賣?
你還捨不得賣?那好,我再把你孩子的眼睛挖掉,你心疼孩子,總得給孩子去治眼睛吧?而對於一般家庭來說這都是一筆很昂貴的開支,這個辦法絕對比殺他們家裡的某個人要好很多。
想到這裡,我以前一直想不通的一個問題也想通了。
其實以前我們就想過會不會是有人在報復郭家人,可想來想去,覺得他們那麼多人都敢殺,爲什麼不直接殺了郭家一家人。
原來他們的目的始終是郭家的老院子。
想通這些之後,別人不知道買郭家院子的那個老頭有鬼我們當然知道了。
最主要的是,此時我甚至已經把那個老頭和秦政聯想到了一起。
我和老陳與那個派出所所長趕緊朝郭家院子趕去。
把車直接開到郭家院子門口,我們三人一起跳下車。老陳把槍遞給我,我和那個派出所所長一起舉槍先在院子周圍搜索,然後又進屋搜索。
一個人都沒看見之後,我們三人便拿着鋤頭和鐵鍬直接朝院子後面的菜地走去。
當我們挖開那座新墳的時候,看見的卻是一具穿着壽衣的森森白骨。
“小,小林……你,你昨晚真的看見人了嗎?”老陳好像看怪物一樣地看着我。
“咕嚕……”我狠狠地乾嚥了一下口水,搖了搖頭,因爲我已經說不出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