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自遠向裡面看了一眼,見裡面居然只有一個盤旋而上的樓梯,除此之外更無其他東西,這樓梯由於是盤旋向上的,佔了塔內大部分空間,而且樓梯陡峭,也並不寬,只能容一人上下,不由皺眉。
這絕對不象是國王的住所,國王怎麼會住在這樣的地方,而且沒有任何衛兵把守?他一時沒有進去,打着手勢再問德拉。
德拉卻是一會兒指着天,一會兒指着地,一會兒又做跪拜狀,一會兒又指向塔頂,嘴裡說着聽不明白的且末話,歐陽自遠也不大看得明白他的手勢,但從德拉的手勢看,卻好象他們的國王真的就在塔內。
歐陽自遠一時有些猶豫。這西域人的情形和中原人大不相同倒也可以理解,但國王住在這樣奇怪的地方,實在是差異太大了。他想了一想,摸了下腰下的承影劍,決定跟着德拉上去。
反正漢軍已經佔領了這裡,就算且末國王有什麼不服,他憑着這把太承影劍,身上的玄鐵甲,背上的神弓,也足以對付了。只是這樓梯如此狹窄,卻沒辦法讓衛士們跟着了,就算他們跟着,萬一有什麼需要也只能一個個在後面看着,而且如果要退下來,衛士們在身後不但不能幫上忙,反而阻了退路。
歐陽自遠令衛士在塔下相候,如果半個時辰不見自己下來就立刻報告趙天成。囑咐已畢,跟着德拉進了門。
德拉當先引路,歐陽自遠在後面跟着,一路沿着樓梯向上。
這時歐陽自遠才發現,這塔的四壁極爲粗糙不平,而且看來居然不似磚石所砌,實在不知是用什麼東西建造的。
第一層塔內沒什麼東西,歐陽自遠跟着德拉沿樓梯上到二層,見第二層室內也是空無一物,只在正中央有一個象樹樁一樣的東西,那東西當中凹陷,好象是爲了放什麼東西用的。
但四壁卻有許多的雕塑,那雕塑非石非鐵,看來又象是木頭的,又象是石頭的,也搞不清究竟是用什麼雕的,那些雕塑多半都是植物,看來都是各種樹木,只是所有雕塑都色做灰白,光滑異常,好象上面都蒙了一層薄薄的東西一樣。
歐陽自遠見這些雕像說不象卻又雕的實在很象,說象,卻又沒有葉子,都是一些枝幹,而且都是灰白色,心想這且末人的怪異之處也實在太多了,難不成西域各國都是這般和中原大異其趣?
他一邊想着一邊跟着德拉繼續向上,樓梯在腳下咯吱作響,聽來就好象年久失修了一樣,而且樓梯上也有一些灰塵,看起來有一段時間沒有人進來了。歐陽自遠越走心中越是疑惑,不由看向德拉,心想難不成德拉有意把他引到這裡,想要謀害他不成?
德拉卻全不猶豫,一路引着歐陽自遠到了第三層。
第三層的情形與第二層基本相同,也是隻在室內正中有一個樹樁般的凹陷,此外別無他物,但四壁的雕像卻變成了各種動物,那些動物都沒了皮毛,骨骼極爲清晰,而且多數都神情痛苦的樣子,歐陽自遠看着那些動物雕像,不由感覺背上發涼,想着要是有人住在這樣的地方,想着自己腳下有這樣的雕塑,只怕不會睡得安穩。
德拉仍然繼續上行,引着歐陽自遠走向第四層。
此時歐陽自遠已經明白,這裡根本不會有什麼國王,就算國王會住在這裡,總得有個住的地方吧?三層室內無椅無牀,樓梯上沒有人的腳印,這樣的地方,怎麼會有人居住?但既然已經進來,而且德拉一再打的手勢也是好象他們的國王在這裡,乾脆就一探究竟,如果有什麼誤解導致德拉引歐陽自遠進了一個根本不是國王居所的地方,也得探明瞭原因纔好再交流。
歐陽自遠隨着德拉進了第四層,才一進第四層,歐陽自遠突然大間一聲,幾乎從樓梯上滾落下去!
這第四層和第三層一樣,也是室內空無一物,只當中有一個凹陷的樹樁,但四壁的雕塑卻全是人,各種各樣的人,奇怪的是,這些人個個都垂着頭,神態安詳,形如睡着了一樣,他們的皮膚都緊緊包着骨頭,如第三層那些動物一樣骨骼異常清晰,眼中也都沒有眼珠,都是一個個空空的黑洞。
歐陽自遠感覺着真是毛骨聳然,這些雕塑也太逼真了吧?他突然有一個想法:難不成這些是真的人,通過什麼方式給弄成這樣子的?他大着膽子伸手去碰了一下,卻感覺着觸手極爲光滑,絕不象真人的感覺。但這感覺也不象是金木之物,而且這碰的一下,那雕塑在他的手上居然留下了一些白色的粉末,不知是什麼東西。
德拉聽得歐陽自遠驚叫,好象早有準備,他站在樓梯上沒辦法轉身,只在身後打着手勢,嘴裡說着什麼,好象是在安慰歐陽自遠這些都沒什麼問題,但究竟是不是這意思,歐陽自遠卻也不敢肯定。
德拉停了片刻,繼續向上走着。
歐陽自遠深吸了一口氣,慢慢跟上,手卻按在劍柄上。
這塔內明顯不會有什麼活物,德拉究竟爲什麼帶着自己來這裡?如果說要謀害自己,德拉帶着自己走到現在,只怕也會想到歐陽自遠已經發現了問題,要出手早就出手了,但現在德拉卻仍慢慢的向上走着,全無反抗的跡象,何況歐陽自遠在德拉身後,如果德拉要反抗,一定要轉過身才行,否則歐陽自遠一劍就可結果了德拉的性命,但這樓梯窄小,想轉身很是困難,這可不象是要謀害的意思。
歐陽自遠鼓着勇氣跟着德拉走着,反正上面只有一層了,到了頂上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將至第五層,歐陽自遠突然一個踉蹌,如果不是前面有德拉擋着,他就撲倒在樓梯上了。
德拉不知道身後的歐陽自遠出了什麼事,停了一下,又打着手勢說了一句話,另一隻手誇張的用力握了握樓梯的扶手,示意歐陽自遠扶好扶手。
歐陽自遠定了定神。他沒有去扶扶手,而是小心的、慢慢的抽出了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