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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雨64

沮喪沒有延續,盛家姐姐招呼着方有容說話,這次,徐翊和她也有出遊計劃,去徐翊老家見見男方長輩,水到渠成的兩人喜結連理也是今年年內的事情了,這可是件大喜事,方有容祝賀了。“若”《ruo》“看”《kan》“小”《.com》“說”“網”

在她閨房的藤椅上坐下,待嫁的盛家姐姐看着小方,“你……會永遠在則剛身邊吧?”

這是什麼意思?他看起來很想逃嗎?“就算是有法律的婚姻法作爲保障,也不能把未來賭注在口頭約定上,要是實在分開了,總是有理由的。”方有容婉轉回避了直接回答。盛則剛是不太可靠——不,是相當不可靠,有點虛幻,還會故作溫柔體貼,不過,目前正在被他敲打中,盛家姐姐話中究竟是啥意思?

該怎麼說呢,盛家姐姐想了想道:“則剛是個很聰明的人,但在感情上他很幼稚,總以爲自己付出多少,就能得到多少回報,總想用金錢買感情上的平衡,這種不可能平衡的感情一旦失衡,他總以爲自己是唯一被反噬的受害者,疲憊了,也就放棄了散了。我們知道很多時候是則剛不斷縱容的錯,可作爲家人,就算是殘忍卑劣,我們還是隻肯站在這則剛這邊。說實話,像則剛這樣的男性,我是絕對不會考慮的,儘管可愛,但無法給予一點安全感和歸屬感,能看到現在居然和家人坐在一起自然閒聊談笑的則剛,我感到很不可思議。很多年了,則剛和我們坐在一起談笑的場景幾乎已經遺忘了。”

摸摸發癢的耳朵,嘿,他還真是抽了個不被任何人看好的上上籤,不知道應不應該慶祝一下。

“你能永遠不離開則剛嗎?”盛家姐姐再次提出請求。

“當然不能。”

“什麼?”方有容的拒絕讓盛家姐姐不能接受的震動起來。

“當然不能。”方有容又強調了一遍,“要是他變心了;要是他出軌了;要是他耍大牌凌駕於感情線的平等範疇了;要是家庭暴力了;要是有第三者了;要是感情總結了……單方面的承諾,那是沒有約束力的一紙空文。”方有容看着很愛護弟弟的盛家姐姐,或許盛則剛經歷了不爲人知的失敗與傷痕,但這並不能構成盛則剛可以約束他未來的理由。

“兩個人不能同行到底,那一定是有了足以撕裂感情的裂痕,或許,異性的你們可以用親情的羈絆來彌補,可我們不行,我們除了感情之外,沒有子嗣親情,只有我們自己彼此珍惜對方,才能共同的走下去,否則,就算是痛得撕心裂肺,也要分開,卑微的奢求感情,我看不起。”沒有誓言能永恆不會改變,所有的路需要兩個人一起走下去,他無法對不可預見的未來承諾未知的諾言。

看着方有容,也算是待嫁的她點頭,以上所述的那麼多‘要是’,設身處地,她也不能接受。“你說得很對,是我過激了。”

“您知道我的小名叫‘千金’吧,千金不是寵愛的暱稱,是超生讓家裡承擔負擔的累贅。多餘的小孩總會比別人更加在乎存在的分量,把多餘的自己當成這個世道的旁觀者,眼前也就明瞭了很多。”兩個人的感情要兩個人共同珍重,驕傲的戀愛而要以卑微的跟隨,方有容全然拒絕。享受着都市冷漠的不是盛則剛,是他。

疲憊於都市冷漠的盛則剛時刻在追尋着可依靠的溫暖懷抱;

迎着都市溫暖陽光的方有容則在享受着人與人之間冷漠的棱角。

這纔是兩人本質,一冷一熱,自內在就是截然相反,或許這纔是兩人相吸的天意吧。

看着方有容,她道:“經常調侃你‘千金’,我不知道你很反感。”

“小時候聽了會很難過,現在也習慣了,特別是每月能給家裡匯父母的生活費之後,我就挺起腰桿子了。”方有容笑起來,長大了,小時候的忌諱也就平息了,現在,鎮子上的老鄰居誰家不羨慕方家當年多生了個小子呢,能回報付出代價的父母家人,方有容也不再被‘千金’這個詞彙所困了。

盛家姐姐笑了,世故的市儈下堅守着讓別人看起來刻板的原則,小方是個很有味道的人,她已經很清楚爲什麼小方能吸引盛則剛了。

有人敲門招呼,用餐了。

餐廳那邊,盛三忙着把盛滿美食的餐盒打包,他一直待着就是等着美食出鍋呢。不好光顧着兒子,盛家阿姨也在爲目前獨居的徐翊準備食盒。把自家廚房東西往外順,是盛則剛帶的頭。

一吃完,盛家姐姐和盛三就各自抱起愛人的餐盒跑了,有他們的幫襯,方有容沒好意思吃完就溜,偌大的家有點冷清,他還是陪着盛家阿姨說說話吧,不過,挺適應這種冷清的盛家阿姨沒什麼感覺的端坐着,詢問了些學業上的閒話,沒會兒,她的交際圈的電話也到了,這個城市中的人們早已習慣了各自爲主的生活方式,沒有誰爲誰而等待,想要不寂寞,就要自得其樂。

優雅出行的她去俱樂部了,沒撈到任何好處還虧下一身債的方有容只有招呼着盛則剛換車回家。

人口爆炸感直接體現在出門的第一步,席捲着這個城市每個角落的商業區匯聚着熙熙攘攘人的潮,曠掉本來就沒上過的高數課的方有容和預先騰出了時間的盛則剛向心目中山水進發。

遠沒有開發出規模的蘇北保存着一定的原味,跨過江陰大橋,一路往北行駛,省道雖不算開闊,卻也暢通無阻。繞向漫天的灘塗,半圈養的麋鹿和零星所見的丹頂鶴少了些本以爲的韻味,農曆四月末,這裡採摘蘆葦葉的人潮會將這裡帶動起來,那時,載着蘆葦葉的卡車會駛向南北,這些會散發出清香味的葦葉是包糉子的重要材料。

就這樣,一路走來,看看田裡的水稻、棉花和番茄,靠着一邊,特地跑進人家大棚見識一下種蘑菇的盛則剛差點被當做是非法入侵,快樂的路線繼續,沿途的小縣城也成了參觀的景點,一路行來,遍野的綠,滿心和諧。

假期是短暫的,平衡的心境是出行後的收穫。以批發名義大量採購回來的水晶成了大家的最愛,價值不在於價錢,晶瑩剔透的天然水晶本就是自然界的精靈。

假期一過,上班、上學,各司其職,大事小情直接湮沒在川流不息的忙碌中。在都市的邊緣謀求一席之地的彼此無人願意在意在四川呈迅猛發展之勢擴散的六十年一遇的特大旱災,也沒人在意那南方絕大數省份蔓延着的洪澇災害,主流媒體中譜寫了感天動地的天災無情人有情的抗災精神也沒怎麼讓人感動,除了這個之外,就是房價,還是房價,可是,當大家習慣了的呈有序上漲的幅度的房價恍若在一夜之間以飆升的速度出現的時候,那就是另外一種瘋狂了。

這是咋地了?有住的沒住的全部都在積極的哄搶房子,那房子的價錢一個勁往上竄。也怪,離譜的價錢下,買得人更多。按照這個價錢,誰在買房?反正不是老百姓,就算是徐翊這樣的,他也沒敢下手買第二套,太貴!那究竟誰在買房?找找聽不得真話而被封殺的郎鹹平視頻聽聽見解去。

房市的火熱繼續在蔓延,和現實社會只有一牆之隔的校園也沒有能避開,連帶,學生家長也積極跑起了房市,也不曉得那些錢是哪裡來的,在社會現實面前可不能氣餒,誰也不想有馬加爵那樣的未來,既然社會是不公平的,那隻能加強努力了。

社保基金大案的出現總算將火熱的房價話題往下壓了壓。將網上的小道消息一個個無限制的鏈接下去,大量的小道消息看得咂舌,於是,‘社保基金’這四個字成了所有話題的中心。第一次,在這個城市中,政治話題壓過了基金、股票、房價和時尚。

在官方積極的欲蓋彌彰之下,這個事件衝擊了大家對政府廉潔度的信心,好在,如今的都市人更在意的是自身的利益,從建國沒幾十年就經歷過的好幾次大型的政治角逐的下場看,把握自己現得利益纔是長江以南的非政務人員所關注的事情,掠奪着基層民衆財富的事情太多了,早已不值得關注了。也是,誰會讓你去在意?見怪不怪,纔是屬於我們的現實。

刻意的掩蓋下,時間推移中,主流媒體的主題換了主角,100億美元援助大禮換來的中非論壇的報導沸沸揚揚佔據了全部主流媒體的主頁,稱之爲今年最大盛事。

政治是北京人的專利,重利的商人只關注由此能否帶來的商機,義烏的小商品城多了不少參觀學習的黑人朋友,早已想擴大的徐翊向商貿上的轉型加大步伐,轉型本不是那麼容易,只是,當他背後有個挺有手腕挺有勢力的大舅哥,那就大大不同了,最近徐翊最樂,沒辦法,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

換洗了夏天的短袖,翻開幾乎不看的生活主頁,繼續關注着最新房價,算計着自家小屋子又漲了多少價碼,關注着勢力強健的萬科潛力股的方有容早就忽略了漲價的小排骨。盛世下,銀行的利息低得沒譜的今天,人人皆關注着股市、基金、房市能否將自己手頭上的錢增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