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林暗羽驚風

太攀垂下目光,看着腳下散亂的戰場。

戰場上,一片空空如也,那些人類的屍身,以及散到在地上的巨木的枝幹根莖,早已是被那些地火所吞噬,如今太攀的眼前,只是一片焦痕,以及在先前戰鬥的餘波當中所撕開的裂痕。

當羽驚風一行人,消失在眼前的時候,太攀只覺得自己的心中,一片空蕩蕩,好像是丟了什麼東西一般,難受到了極點。

他明明清楚,羽驚風他們這一去,幾乎就是必死,但他卻找不到任何的理由,勸說他們回頭。

羽驚風的那一句“怕死的妖,就不會被天師府給扔進這天罡雷火陣當中了”,雖就是真相,但這真相,實在是,過於的絕望,過於的沉重,沉重到,只是令人一聽,都彷彿是無法呼吸。

從萬靈山和天師府的對立開始的時候,到現在,被天師府捉去的妖靈,數量可謂是不及其數,而這些不計其數的妖靈們當中,僅有萬人,被帶到了這無回谷中——那其他的妖靈們,在何處?

難道那些被捉去的妖靈們當中,除開這一萬人之外,其他的,就全都投敵了,捨棄了妖的身份,以靈獸之身,雌伏於他人面前不成?

怕是未必!

按照太攀的猜測,更多的妖靈,或許是被帶到了其他的地方,比如說,萬靈山!

萬靈山中,自有陣法防禦,若是萬靈山中的妖靈們,固守法陣的話,天師府哪怕是有絕對的勝勢,也不可能硬頂着萬靈山的守山法陣,強衝萬靈山——畢竟,勝利就在眼前,勝利之後,修行界之間,也必然會迎來一輪新的勢力和利益的洗牌,在這個當口,有誰願意平白無故的折損自己的實力,從而影響到日後的利益?

故此,若是易地而處,太攀絕對會選擇一種方式,將萬靈山的妖靈們,都從山中引出來,在圍而殲之——至於這法子,有什麼是比那些被捉去的妖靈們的性命爲威脅來的更好呢?

一萬的妖靈,萬靈山或許不會在意,高層們會爲了大局,選擇放棄這些妖靈們的性命,但若是那些妖靈的數量上升到了十萬,乃至於更多呢?

萬靈山,還能夠選擇放棄麼?

若是放棄的話,那萬靈山的凝聚力,只怕便是在頃刻之間,煙消雲散,而沒有了凝聚力,本來就處於弱勢的萬靈山,又憑什麼來抵抗以天師府爲首的勢力?

那些山主長老們,又憑什麼完成他們的謀劃,爲日後萬靈山傳承的接續,埋下伏筆?

一定是在萬靈山!

餘下的那些妖靈們,絕對是被帶到了萬靈山前,否則的話,這帝國境內,天師府於寒露之日,對妖靈們明正典刑的說法,已經傳遍了帝國,若非是餘下的那些妖靈們,都被帶到了萬靈山的話,那萬靈山,絕對不可能如此時這般,對無回谷中的情況,不聞不問,不管不顧!

“不對!”想到這裡,太攀的腦海當中,也是悚然而驚!

他突然想到了一些更爲深層的東西——這一次萬靈山的傾覆,不可避免,萬靈山的山主長老們,最終的目的,是要在這一次的傾覆之戰當中,最大程度的,對那些進攻萬靈山的修行者們,造成最大的傷害,同時也要將天師府手中的底牌,最大限度的逼出來。

但作爲弱勢一方的萬靈山,要如何才能做到這一點?

唯有山中所有的妖靈,都抱有必死之心的時候,才能夠做到這一點。

但人有千面,妖亦有私心,要如何才能令所有的妖靈們,都捨去偷生苟安之念,竭盡全力的,誓死一戰?

唯一的辦法,便是叫所有的妖靈們,都退無可退,只要在沒有了退路的情況下,整個萬靈山中,所有的妖靈們,纔會是心無旁騖的,竭盡全力的投入到那一場廝殺當中,在這一場廝殺當中,完成那些山主長老們的謀劃。

這一刻,無窮無盡的寒意,涌上了太攀的心頭。

“眼前的局面,難道那些山主長老們,早就有所預料了麼!”太攀恍惚着,寒意之間,他的心中,甚至是生出了一股怨憤來。

既然那些山主長老們,早就料到了此時的局面,又爲什麼,不早些做出應對?

還是說,那些山主長老們,也只是將這些妖靈們,看做隨時都可以犧牲,隨時都可以放棄的犧牲品?

太攀一片木然。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到太攀被嘈雜的人聲和廝殺聲驚醒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的眼前,已經多出來了一根如同通天徹地一般的雷火柱,雷火柱上,無數的符文閃爍,衍化做無數的雷龍火蛇,盤繞這那雷火柱而動。

這一處雷火柱的方位,是地幽星。

太攀停下腳步,他能夠很清楚的察覺到,這雷火柱上,或者說整個無回谷,整個天罡地煞雷火陣當中,那些因爲無數的殺戮而產生的,偏向於陰邪的殺伐之氣,並未在這天罡地煞雷火陣當中的雷火之氣當中湮滅,而是被一種秘法,給引到了這雷火柱上,越是靠近那雷火柱,然後被這雷火柱當中的雷火一分爲二,那些殺伐之氣當中蘊含的各種慾念妄念,被排斥而出,只留下最爲精純的殺伐之氣,順着那雷火柱,一路往上……

而越是靠近那雷火柱的地方,那些慾念妄念,便是越發的濃烈,而殺伐,也是越發的慘烈。

而在那慘烈的廝殺當中,幾乎是沒有任何一個修行者能夠發現,自己已經是在不經意間,被那無窮的慾念妄念所侵蝕,而在這侵蝕之間,他們的殺伐,又反過來進一步的,令那些慾念妄念,越發的濃烈,以此形成一個完美的循環,在這循環當中,甚至說着無回谷中本身就存在的,那些陰祟之類的等等的東西,也全數的匯聚到了這雷火柱之下,從而是令這無回谷形成靈山福地的難度,越發的輕易。

“十二元辰!”感受着那些涌動的慾念,太攀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那黽池縣當中的血跡的法陣——這無回谷當中的佈置,幾乎是和那黽池縣中的血祭法陣,如出一轍。

看着面前的一切,太攀也終於明白,爲什麼徐求道要筆直的,往最近的雷火柱而去——因爲這天罡地煞雷火陣當中,最大的機緣,便在這雷火柱上,也便是,那雷火柱上的,被雷火剝離了一切慾念妄念的,最爲精純的殺伐之氣!

對於修行者而言,殺伐之氣,雖然不是天地生成的神物,但卻比天地生成的神物寶材,還要來得珍貴。

任何的法器法寶,只要能夠融入一縷殺伐之氣,這法器的殺伐之功,必然大增,而融入的殺伐之氣越多,這法器的威能,也就越強盛,是以,每每有大戰之後,戰場之後,必然有無數的修行者,蜂擁而至,這些修行者們,除開調理戰場上擾亂的天地元氣,處理生成的陰靈鬼物等等以外,更重要的目的,便是爲了收集那大戰之時所戰場的殺伐之氣。

只是,戰場上的殺伐之氣,充斥着那無數軍士的私心慾念,修行者將之收集起來,也都是要以各種手段,消除那些私心慾念之後,才能煉入法器當中,但即便是如此,那些私心慾念,也總會有所殘念,從而擾亂修行者的心境,甚至於令其性情大變——但即便是如此,那些充斥了無數念頭的殺伐之氣,依然是被修行者引爲至寶,那這精純無比的,沒有絲毫慾念妄念,僅僅有單純的殺伐的氣機所形成的殺伐之氣的珍貴,可想而知!

這天地當中的珍寶神材,都是有跡可尋,各大宗派的庫藏當中,也偶有富餘,但獨獨這精純無比的殺伐之氣,卻是可遇不可求!

故而,徐求道纔是直奔那雷火柱而去。

“雷火柱一百零八根,分天罡地煞。”

“天罡地煞當中,以天罡爲主,地煞爲輔。”

“是以,那三十六處天罡位的雷火柱上的殺伐之氣,其品質,必然是遠遠超出這七十二根地煞位的雷火柱。”

“以徐求道不甘人後的性子,又怎麼可能會往那地煞位的雷火柱而行?”這疑惑,在太攀心中只是一轉,便得到了答案。

“這位徐道友的性子,還真是……”

“下黑手的時候,果斷無比,但到了施恩的時候,卻是扭扭捏捏……”太攀搖了搖頭——到現在,他哪裡還不懂,徐求道故意在他面前提及,要往雷火柱而行的原因。

無非就是爲了提醒太攀,這雷火陣中最大的機緣所在,提醒太攀,勿要因小失大,而之所以要率先前往那地煞位的雷火柱,其目的,自然便是爲了先幫太攀截取那地煞位的雷火柱當中的殺伐之氣,然後在令太攀協助他奪取那天罡位當中的殺伐之氣。

“看來,天師府的動作,也是叫這位徐道友,心頭忍不住的急了起來。”驚醒過來之後,很快,太攀便是想清了徐求道的想法的目的,然後,太攀便是停下腳步,遠遠的觀望着那雷火柱,混亂無比的殺伐。

修行者和修行者之間的殺伐,以及修行者和妖靈之間的殺伐,混成一團。

混亂的戰團當中,那些修行者們,根本就不知曉,自己面前朝着妖靈落下的飛劍之類的法器,會不會轉瞬之間,就調轉方向,朝着自己而來,是以,那些修行者們,都是本能的,朝着那些接近自己的法器飛劍們攻擊,將那些法術打散,將那些飛劍嗑歪……

幾個呼吸之後,太攀的目光,便是落到了那戰場之外——在那戰場之外,有着幾個修行者,和他一般,都是遠遠的觀望着這一處戰場,絲毫不曾踏入進去。

太攀自己,是因爲那瀲光劍存在,叫他看到了縈繞於雷火柱周遭的殺伐之氣,又因爲他親歷過這樣的場面,故而踏在安全線之外,但那些幾個停下來的修行者,卻沒有這樣的本事,是以,那些修行者們,停下腳步的原因,便是可想而知了。

對於這雷火柱上的佈置,那停下來的幾個修行者,必然也都是清楚的。

而能夠清楚這雷火柱上的佈置,那這幾個修行者的身份,自然也是能夠揣測的——要麼,就是與九大宗派有着密切的聯繫,能夠從九大宗派當中,得知一些信息,要麼,就是與天師府,相當的親善,從而是令天師府之人,告知了他們這等信息。

無論這幾個修行者,是從哪一方面知曉這雷火柱中的佈置的,但能夠知曉這佈置,就說明他們本身,就有着一定的身份,也即是說,他們一旦隕落在了這雷火陣中,那多多少少,便是會引起一些波瀾來。

想到此間,太攀的心中,一抹殺意,倏然而過。

他的心中,本來就充斥着鬱結之氣,難以發泄,卻又見到了這幾個修行者,那自然是沒有放過他們的道理。

“一,二,三,四!”太攀的目光,細細的數了過去,和他一般遠遠觀望的修行者,總共是四人,雖然不清楚他們四人之間,有沒有什麼交流,但從他們身上的動作,太攀卻能看得出來,他們對於彼此的防範。

這四人呈一個圈,分別站在這雷火柱的東南西北四個方向,而太攀自己,便在東南方向,正好出在那東方和南方這兩個修行者之間。

太攀有些不虞的皺起眉頭——這四個人之間的圈子,算不上大,也就約莫兩三裡地的距離——他們這分散的站位,每一個人都在三個人的注視之下,任何一個人有了什麼動作,其他的三個人,都看的一清二楚,他們這樣做的原意,只是爲了防備其中的一人,突然施展什麼手段,但卻是陰差陽錯的,給太攀的行動,平添了無數的麻煩。

在這樣的情況下,太攀對任何一個人動手,都瞞不過餘下的三個人——這既是意味着,太攀想要將這四個人都斬殺於此的想法,幾乎是從生出來的那一瞬間,就宣告了終止!

“只能斬殺一人麼!”太攀沉下目光。

“也好,若是四人皆死的話,縱起了什麼波瀾,天師府也能推到這混戰上去。”

“但若是有人活下來,親眼見了有人不曾被這雷火柱上的佈置影響的話,那或許還能夠給天師府,添上幾分麻煩!”太攀想着,縱然是明知,這樣的麻煩,對於天師府而言,什麼也算不上,但此時的他,也只能是這樣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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