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在問訊過了欽天監以及武安侯府中人以後,四位絕頂的存在,又是將目光落到了那些趕過來的所有的修行者身上——不僅僅是到了這黽池縣中的修行者,四位人間巨擘,神識橫掃千里,然後一道一道的流光,往各處落下。

這是這四位人間巨擘,往這弘農郡中所有的修行者,都發出了召集令。

至於說此時,那些原本趕到黽池縣中,想要在黽池縣的變故當中,尋覓一些好處的修行者,此刻他們的內心當中,則是充滿了悔恨之意——若是早知道,這黽池縣中的變故,會引來這人間巨擘親身至此,這些人,又怎麼可能還巴巴的往這黽池縣中湊過去?

“奇怪?”

“爲何這些源自於幾位巨擘的詔令,獨獨是忽略了我?”

“是哪位前輩有意迴護?”

“還是說這滾石山中,有什麼莫測之處,叫幾位人間巨擘,都是不經意的,忽略了深處滾石山中的我?”當幾位人間巨擘的神識掃過,然後往這弘農郡所有的修行者都發出詔令的時候,太攀的心中,充滿了惶然。

作爲這變故的親歷者和見證者,他一旦是出現在了四位人間巨擘的面前,其結局,必然不會太妙。

但令太攀無比驚異的是,那一道一道往四處灑落的詔令,卻沒有一道,落進這滾石山中……

正當太攀心中,爲此猶疑不定的時候,滾石山中,太攀的身側,有迷濛的霧氣,一點一點的氤氳開來,緩緩的,將太攀整個身形,都是籠罩至這霧氣之間。

而在這霧氣當中,困頓無比的感覺,也是陡然之間,在太攀的心頭彌散出來,飛快的吞沒了太攀的意識。

恍恍惚惚之間,太攀只覺得自己來到了一個奇異無比的地方,四面皆是一片迷濛,如雲如霧,東西南北不分,古往今來不定……

“什麼是‘我’?”

“我是誰?”

“這是什麼地方?”但奇怪的是,陡然之間,來到這奇異無比的地方,太攀的心中,卻沒有絲毫的驚惶,其心中,只有無邊的安寧和期待。

這一處迷濛當中,就恍如是孕育生靈的母胎一般,充滿了無限的包容,令太攀的心頭,充滿了平靜和安寧。

在這迷濛當中,太攀隨意無比的四下走動着,不帶絲毫的目的,亦沒有任何的目標。

不知道在其中多久,這迷濛當中,陡然有如豆的燈火被點亮,燈輝之下,於是東西南北,四方分呈,古往今來,方得始終——就好像是開天闢地的傳說當中一般,這燈輝,就如同一尊橫絕天地的巨神,在這無邊的迷濛當中,開闢出了八荒六合,古往今來這些的概念。

本能的,在這迷濛當中,隨意遊蕩的太攀,就循着那燈輝而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這寂靜無比的迷濛當中,有絲絲縷縷的嘈雜聲音響起來,而這些嘈雜無比的聲音,在太攀的耳邊,卻是顯得無比的悅耳。

在這悅耳動聽的聲音繚繞之間,太攀的意識,陡然清醒過來。

“是了,我是太攀。”

“一隻蛇妖。”在意識清醒的同時,那一盞無限遙遠的燈輝,也是緩緩的出現在太攀的面前,就好像,其自點亮的那一刻,就在太攀的眼前一般。

太攀定睛一看,自己的面前,是一個小小的酒肆茶樓,而那如豆的燈輝,便是從酒肆茶樓的窗口處彌散出來。

太攀停在那酒肆茶樓的面前,門前,是一面旗子,旗子上有八個字——古往,今來,六合,八荒。

這八個字,和太攀所認識的所有的文字,都截然不同,其上的每一筆每一劃,都是有無數的扭曲的符紋構成,這些符紋,單獨拿出來,太攀一個都認不得,但當這些符紋組合在一起,化作那八個字的時候,太攀卻是一眼,就將這八個字給認了出來。

或者說,不是太攀認出了這八個字,而是這八個字的存在本身,就該讓生靈所知曉。

所見,即所知。

旗子的背後,是一個門匾,門匾上的字跡,極其的古老,極其的隱晦,太攀竭盡全力,也只能是連蒙帶猜的,認出那字跡當中,有一個‘玉’字。

樓中,有隱隱的人聲傳來,繚繞不絕於耳,但當太攀想要仔細聽的時候,那些聲音,卻又陡然之間變得凌亂無比,叫太攀完全不清楚,這樓中聲音所講述的,到底是什麼。

稍稍的思忖了一陣,太攀便是伸手,以一種極其自然的姿態,將這緊閉的大門,推開了一條縫,然後閃身進入其間。

樓中的裝飾,很是簡單——正中間,是一個高臺,高臺上,一排一排的書架,陳列着無數的竹簡。

高臺的最前,是一個面色奇古的道人,此時正攤開竹簡,口中講述不停——先前太攀所聽到的人聲,便是來源於此。

卻是活脫脫的一副,說書人講述話本故事的臺子。

高臺之下,是一排一排的蒲團,蒲團上端坐的,全都是修行者。

當太攀的目光,從這些修行者身上略過的時候,這些修行者,也都是有所察覺一般,朝着太攀遙遙示意,令他自己找地方坐下,目光當中,充滿了善意。

但這些善意的目光落到身上的時候,太攀卻是渾身上下一陣凜然——這些修行者不曾轉身的時候,太攀絲毫不曾察覺到,這些端坐於蒲團上,安安靜靜的聽着那臺上之人講述的修行者們,每一人身上的氣機,都是晦澀無比,玄妙莫測,浮生天地當中,太攀見過的煉虛合道的巨擘,也不只一人,但那些合道巨擘身上的氣機,沒有任何一人,能夠和這些端坐於蒲團上的修行者相比。

目光環視了一圈,這樓中的蒲團,只餘下最右邊的那角落上,還有一個空位,其他所有的蒲團上,都有着修行者端坐,太攀沒有絲毫猶豫的,便是輕手輕腳的,走到那蒲團上坐下——當太攀坐下的時候,那高臺上,面向奇古的道人的聲音,纔是清清楚楚的,出現在太攀的耳邊。

“這正是,洪荒衍化,分天地兩方,化四大部洲。”

“四大部洲,復又衍化九州。”

“九州之後,則有散做萬界諸天。”雖然不清楚這道人所講的故事,是源自於哪一部話本,但毫無懸念,太攀坐下的時候,這說書的道人,正在爲自己所講的那一部分內容做結。

“再說萬界諸天。”

“萬界諸天當中,以天庭爲首。”

“天庭下轄之天地,以神祇爲貴。”

“四代天帝,言出法隨,立天地之規。”

“但凡天庭統轄之天地,皆有神祇爲天地子,弒殺神祇者,乃受天棄。”說到這裡,那面向奇古的道人,似乎是意有所指一般。

“於此之後,萬界諸天,形勢乃定,仙神佛魔妖……”

話音落下,那面向奇古的道人,手中的竹簡便是陡然合上,然後在虛空當中一敲,發出清脆無比的聲響來。

正當太攀以爲,這說書的道人要停下的時候,那高臺上,無數的書架,飛快的交錯移動起來,最後,當所有的書架上,都出現了一個‘妖’字以後,這些交錯的書架,纔是停滯了移動,然後,書架上,一枚竹簡飛出來,掠過太攀面前,無數的修行者,落到太攀的面前。

“小輩,你的血脈,傳承於何處?”竹簡上,神秘無比的紋路閃爍着,然後莫名的聲音,在太攀的腦海當中響起。

“至……,……蛇……”當太攀想要說出那四個字的時候,這迷濛當中,陡然有無窮無盡的力量壓了下來,叫太攀的意識,都要徹底的凝固起來一般。

“至古天蛇”四個字,明明就在太攀的腦海當中,卻是完全的無法宣之於口,或者說,是太攀本身的力量,完全無法支撐這太攀,將這四個字,給描述出來。

只是,雖然言語無法宣之於口,但太攀的面前,那竹簡,卻已然是感受到了太攀腦海當中所想的東西一般,竹簡上的符文,飛快的變幻着,然後化作一條蛇影的模樣,在太攀的面前攤開。

緊接着,那說書人的生意,也是再度在這酒樓當中響了起來。

“天地時序之劃分,由古而今,可分爲,至古,太古,上古,遠古,以及今古。”

“至古者,乃是天地開闢之初,萬物誕生,生靈矇昧。”

“太古者,有神祇傳道,立下鴻蒙有道,神與道同之約。”

“上古者,又稱之爲洪荒時代,有聖人傳仙道……”

“上古之際,巫妖相爭。”

“其中有妖皇者,號爲太一,合六妖聖,並稱七大聖,言及‘天生萬物,有靈者爲妖’,立妖族,鼎定天庭。”

“妖族大帝有三,其一者爲太一氏。”

“其二者爲俊氏,又做天帝俊。”

“其三者,爲刑餘氏,亦做勾陳氏……”

“上古之末,三代妖帝勾陳氏,持戟親上崑崙……”

那面向奇古的道人,手捧着竹簡,在高臺上緩緩的講述着,言語平時無比,沒有絲毫的起伏,但這言語當中所描述出來的,卻是一副令每一個修行者,都心潮彭拜,無比嚮往的畫面。

這些本該是隻存在於神話傳說當中的言論,從這道人的口中講述出來,卻是充滿了令人信服的力量,叫每一個聽到這言論的生靈,都是不由自主的,從心底裡,相信這道人所講述出來的,就是真實的歷史,而非是隻存在於神話傳說當中的夢囈妄言。

這道人所講述的,僅僅只是上古,又或者說洪荒當中,最末期的那一段歷史,也及時妖族的第三位妖帝,持戟打上崑崙,妖族徹底的失去了對天庭掌控的那一段歷史,比起整個上古,整個洪荒的長度,這一段歷史,也只是如同滄海之一粟,但只是這滄海一粟,就已經是叫每一個修行者,對這萬界諸天,生出那極致的好奇,對這天地之間一切的秘密,也都是充滿了探究的慾望。

當那道人手上,竹簡再度合攏的時候,太攀的面前,那一副浩浩蕩蕩的畫面,也是逐漸的走到尾聲——只餘下那託舉着的屬於妖族的天地,託舉着其中的無量量妖靈,往那不可言不可知的地方的龐然大物的背影,以及那至尊至貴的宮殿面前,那一截緩緩隱去的長戟的鋒刃。

“前輩,那位三代妖帝,生死如何?”福至心靈一般,當太攀的面前,那畫卷消散的時候,太攀朝着那道人,高聲的問道。

“你說呢?”那面相奇古的道人,這纔是擡起了頭,目光落到了太攀的身上。

“他不曾隕落對不對?”太攀只覺得,自己的眉心祖竅當中,那隱藏於天門深處的,那一枚神胎的雛形,在這一刻,也都是徹底的活了過來一般,融匯到那神胎當中的七魄,幾乎是要將自己的三魂,也都徹底的吞納進去,然後三魂七魄合二爲一,孕育出那屬於至古天蛇的真身,然後破殼而出一般。

在這道人的講述之間,從那攤開的畫卷當中,那位名爲刑餘氏,又名爲勾陳氏的第三代妖帝那朦朧的身影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太攀便是確定,這位上古時代,妖族的第三代天帝,便是自己體內,那至古天蛇的血脈的源頭。

準確來說,自己傳承這至古天蛇血脈的時候,在那血脈的盡頭,有三個影子,其中之一,便是一張殘朽的,隱約有着刑…勾…等文字的王座,毫無疑問,這一張王座,便應當是屬於那位妖族的第三代妖帝,刑餘氏,勾陳氏。

太攀的面前,畫面收攏,重新的化作竹簡,懸在太攀的眉心前,陡然陡然崩碎,化作無數的流光浮影,融入太攀的三魂七魄之間。

而這個時候,這一座矗立與這迷濛當中的酒肆茶樓,也是隨着那迷霧一般,緩緩的散去——在這最後的關頭,太攀再次高聲,“敢問前輩名諱?”

“異人……”嫋嫋的聲音,隨着那迷濛的霧氣,以及整個酒樓,徹底的消散,而太攀的眼前,滾石山中的荒敗景象,也是重新的浮現出來。

光影之間,隱隱約約的,太攀彷彿是看到自己的面前,有一條浩瀚無盡的長河,長河上,有一道人撐一葉扁舟而過,而那道人的模樣,便和自己先前所見的,那說書人的模樣,一般無二。

第二十二章 蛻皮 上試水推了,求各位大佬們給個推薦收藏啊!)第五十五章 看不見的敵人第三百三十四章 消息第一百六十七章 風雷道第二百七十三章 天之厭棄第三百八十九章 黃河封凍第三百零二章 天雷地火第二十章 離開第七十八章 倀鬼第二百七十六章 有所不爲蕭鳳鳴第三百五十五章 火焰第一百七十二章 迥異的星辰第一百二十八章 血液當中的輪轉循環第二百九十四章 無題第三百三十章 遠走第一百七十八章 三魂七魄論第九十一章 再聚第四百二十章第一百六十八章 明心暗室第八十九章 元氣循環,妖風萬變第四百零三章 祭煉第三百零六章 生死一線間第三百九十三章 人有傷虎心,虎有殺人意第二百六十九章 開端第三百八十章 水中游蛇第二百五十四章 瀲光劍,凡人第二百零五章 神祇天籍第一百五十章 朱雀第四百二十七章 一人敵,破軍第三十六章 通幽第一章 鷹蛇生死鬥第三百六十三章 餘波第一百二十四章 得失勝負第四百一十一章 攔路第三百零四章 天雷地火第三百三十六章 亂世將至第一百七十五章 迷心陣中 上第三百零九章 雷火柱下第三百九十二章 劉雲古第一百三十一章 最終抉擇第三百九十五章 袁盎說晁錯第三百三十一章 黃河之畔第三百九十五章 袁盎說晁錯第一百零五章 祭煉第一百八十二章 傳訊第一百六十三章 初戰荒蠻第一百零九章 將完的賭局第一百五十一章 水火第二百六十四章 神祇之論第八十二章 黃芽丹第一百六十八章 明心暗室第七十五章 遊戲第一百九十五章 魘鎮詛咒之法 下第二百八十二章第三百三十五章 試探第三百七十一章 煉神,還虛第一百六十章 蠻山荒海第四百零五章 招攬第三百六十六章 公孫說風羽第一百八十九章 相互的試探第二百八十一章 合道半仙至第五十五章 看不見的敵人第一百六十三章 初戰荒蠻第三百二十七章 戰爭 八 尾聲第三百六十二章 生死一瞬第一百一十一章 準備第一百七十三章 玄絕之疑第七十五章 遊戲第五十三章 前夕第三百九十二章 劉雲古第二百六十章 願者上鉤第二十九章 雲銷雨霽 (求推薦求收藏)第二百一十四章 晁錯之請第二百二十五章 九首第一百三十六章 路上第四百一十九章 目的第三百九十六章 死中求活第八十一章 生死試煉到二百八十四章第二百八十二章第十五章 破圍第二十五章 離去,風雪之試第八章 甦醒第一百零四章 入局與破局第五十四章 人有殺虎心第三百五十五章 寒意第一百五十二章 人與符第八十五章 毒殺第四百零三章 祭煉第二百七十九章 弒神兵 上第三百二十六章 戰爭 七 朋蛇弄火第一百七十二章 迥異的星辰第三百二十六章 戰爭 七 朋蛇弄火第二百三十八章 神兵百鍊,千折萬鍛第三百一十一章 天機第二百四十一章 思慮和謀劃第二百一十四章 晁錯之請第三百三十四章 消息第三百八十二章 風雷秘咒第三百零一章 寒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