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八章 栽贓

“救命啊!救命……”

廣寒宮內,一名宮裙麗人衣裙凌亂的倒在榻上,露出來的兩隻欺霜賽雪的手臂在空中胡亂揮舞着,而天蓬元帥朱剛鬣則是隔着數丈之遠,一臉的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嫦娥仙子美則美矣,也確實讓他生出了幾分綺念,但也僅僅是念頭罷了,不說他的法力未必有這嫦娥仙子強,便是天條也約束着他,得罪了這種據說和玉帝有一腿的上古神魔,縱然他是天蓬元帥,下場也不會太美妙,誰讓這位是嫦娥仙子,三界第一美人,三界輿論之大,根本不是他能承擔的起的!

不過發呆只發了一瞬,朱剛鬣到底是一方天將,金仙的道行,情知這般下去,就是黃泥巴掉在褲襠裡,根本解釋不清,當下道:“仙子勿驚,本帥並無惡意,今日看來不適合拜訪仙子,改日再來廣寒宮與仙子賠罪!”

話音剛落,其人轉身便欲離開,沒有半分的拖泥帶水!

只是可惜,他到底是走的太晚了,在他踏入太陰星上的那一刻,就已然掉入了圈套之中!

“發生了什麼事?發生了什麼事!”

廣寒宮外傳來兩聲關切的呼喊聲,隨後那吳剛拎着一柄大斧子急匆匆的便衝入了廣寒宮內,與那朱剛鬣剛好正面撞上。這殿宇雖大,但是並沒有什麼阻礙,吳剛一眼便看見了衣裙凌亂的嫦娥仙子,臉上恰到好處的流露出幾分憤怒之色來!

“好呀,好你個天蓬元帥,竟然如此大膽,意圖對仙子無禮!”吳剛手中的開山神斧一揮ꓹ 直直指向了朱剛鬣,一股鋒銳無匹的凌厲氣機轟然壓下ꓹ 恐怖的威勢直接壓的天蓬元帥一個趔趄跪伏在地!

朱剛鬣的道行雖然已經臻入金仙,還算湊合,不過在一尊準聖面前又算得了什麼ꓹ 更不必提吳剛的強橫,猶在尋常準聖之上!如不是要演戲ꓹ 只怕以其人的法力,一個眼神便足以將朱剛鬣打的魂飛魄散ꓹ 神形俱滅!

苦也……

朱剛鬣暗暗自心裡叫了聲苦ꓹ 情知他今日想跑是難了,當下解釋道:“誤會,都是誤會,上仙請聽小神解釋,小神什麼都沒做,小神進來仙子便是……”

“住嘴,讓你說話了嗎?!”

吳剛怒喝一聲ꓹ 打斷了朱剛鬣的自辯,一臉關切的看向嫦娥道:“仙子可有什麼事ꓹ 到底發生了什麼?!”

“是……是這賊人無禮ꓹ 我……我本好心見他ꓹ 奈何他一進門便動手動腳ꓹ 意欲……意欲輕薄……,我……我……嗚嗚嗚……”那嫦娥仙子一副受驚過度的模樣ꓹ 滿臉梨花帶雨ꓹ 我見猶憐ꓹ 說不得兩句,便掩面而泣ꓹ 卻是別有幾分美感。

“仙子,你……你爲何栽贓本帥?!”朱剛鬣欲哭無淚,他雖然貪杯好色了些,但是到底是什麼都沒做,這般被冤枉,未免太虧了。

“仙子何等身份,豈會栽贓你?!”

吳剛冷哼一聲,道:“好你個色胚,竟敢到咱們太陰星上撒野,且隨我去見王母,誅仙台上,少不了你一刀!”

吳剛伸手一攝,雄厚法力便將朱剛鬣一身道行封禁,抓着他便朝外邊走去,任憑這廝如何求饒,吳剛都是無動於衷,不多時,身影便消失在了廣寒宮內。

見得兩人離開,嫦娥也不再哭泣,立身坐正,收拾收拾了衣裙,擦了擦臉上勉強擠出的三兩點淚水,美眸之中,滿是奸計得逞的狡黠之色。

“嘖嘖嘖,可惜了這天蓬元帥,竟然栽在了你這兇婆娘手裡,也不知道三界的人有多想不開,竟然尊你爲三界第一美人,當真該讓他們見見你這模樣!”

廣寒宮的角落裡,傳來了一道清脆軟糯的女聲來,卻是縮在櫃子上的一隻小小玉兔。

嫦娥看都懶得看這玉兔一眼,沒好氣的道:“快去上一杯茶來,沒見我哭這麼久,嗓子都幹了嗎?”

“要喝自己去倒,我才懶得搭理你,我且去瑤池看好戲去了!”那玉兔說罷,兩腿一蹬,便化作一抹流光朝着外邊而去。

嫦娥見狀,冷哼了一聲,罵道:“擅離太陰星,等娘娘回來,我非得告你一狀,有你的好果子吃!”

“我纔不怕你,看完戲我直接下界去了,是娘娘讓我下界應劫的……”

玉兔的聲音遠遠傳來,聽得嫦娥是連連皺眉,有一說一,她是有些羨慕玉兔的,下界應劫,不僅有功德可拿,也是件極有趣的事,可以趁機在三界遊歷。說起來自從當初巫妖大戰後,她便再也沒在三界之中行走過了。

望舒娘娘乃是先天神魔,歷經數次大劫,情知想要在這洪荒三界活下去,要麼有聖人庇佑,無人敢動,要麼便是少管閒事,是以一般不會叫她們下界的。大劫之中,便是三重天準聖說隕落也就隕落了,下界走動,便會牽連因果,這些因果平時倒還好,可一到劫難來臨之際,便是極大地隱患。譬如昔日的封神大劫,截教弟子到死也不會想到,他們不過是與申公豹相熟,最終竟然一個個被害的上榜,諾大個截教都分崩離析。

不過嫦娥心裡也明白,玉兔下界是應得的。一方面她是天庭正神,名氣極大,不好貿然下界爲妖;另一方面則是玉兔前番下界,讓望舒娘娘成功得償所願,是以望舒娘娘這才令她下界充作那九九八十一難中的一難。

“大劫之中,殺機四伏,但願你下界遊歷,別把自己陷進去纔是……”嫦娥仙子不懷好意的祝福道。

“成了!”

太陰星外,觀音菩薩遠遠看着吳剛將那天蓬元帥壓來,心中隨之一定,這樣一來,還差一匹坐騎,這諸般事宜,便安排妥當,她也能靜心上兜率宮修煉一段了。

不過在那之前,還得將這場大戲演完。

想到這,觀音菩薩心念一動,綴在了吳剛兩人身後,跟着他們朝着瑤池而去。

吳剛的雲速何等之快,不過片刻間便已然抵達瑤池,如今玉帝不在,能做主的便只有這位王母娘娘了!

瑤池之內,雖然走了不少仙家,但是依舊是熱鬧無比,剩餘的仙家開懷暢飲,甚至喝到酣處,還有仙家放聲歌唱。

吳剛拎着那朱剛鬣,站在瑤池門口也不進去,而是鼓足法力,朗聲喝道:“天蓬元帥醉酒擅闖太陰星,欲對嫦娥仙子無禮,吳剛求見娘娘,請娘娘給嫦娥仙子一個公道!”

滾滾聲波迴盪在瑤池之中的每一個角落,那些醉酒的仙家被這股強橫法力鼓盪,一時之間,酒意不禁醒了大半。等他們回過神來,弄明白吳剛話裡的意思,卻是不由得一臉詫異的朝着瑤池之外的兩人看去!

調戲嫦娥仙子,好傢伙,這天蓬元帥當真是狗膽包天,誰不知曉那位是玉帝的禁臠,這不是找死嗎?

不過話說回來,一親嫦娥仙子的芳澤,也是在座無數仙家的夢想,這些神魔心中忍不住嘀咕,也不知道事情究竟進展到了哪一步,這天蓬元帥到底是侵犯成了沒成?!

這邊衆仙家心中浮想聯翩,那邊王母娘娘的寢殿之內,已然是一片慌亂,卻見王母娘娘冷哼一聲,語氣冰冷的道:“好一個天蓬元帥,竟敢闖廣寒宮,來人,且讓吳剛帶着那廝去凌霄寶殿,本宮今日定然重懲不饒!”

一名侍奉靈官應了一聲,隨即跑出去傳令。

外邊衆仙家聞言,哪裡還顧得上喝酒,紛紛運轉法力,逼出酒氣,整理儀態,一起趕往了凌霄寶殿。雖說耽誤了蟠桃宴有些可惜,但是蟠桃宴幾百年便有一回,而敢調戲嫦娥仙子的,自玉帝入主天庭之後,這位天蓬元帥還是第一個,堪稱是前無古人了。這種大熱鬧,可是比蟠桃宴還有稀少,豈可錯過?

不多時,凌霄寶殿之內,一衆仙家已然分爲兩列站定,而王母亦是坐在了自己的御座之上,居高臨下俯瞰底下的吳剛和天蓬元帥二人,雙眸之中,俱是怒氣。

只聽她面無表情的道:“吳剛,到底是出了何事,且細細道來!”

“啓稟娘娘,是這廝醉酒無德,擅闖太陰星,意欲輕薄嫦娥仙子,好在我發現及時,將他擒下,纔沒釀成大禍。”吳剛隨口答道,面對王母並未太過恭敬。

事實上,他也是一尊先天神魔,與望舒等人居住在太陰星上,遠比王母和玉帝入主天庭來的還早些。整個太陰星上,除了受玉帝王母冊封的嫦娥仙子之外,其餘幾人,都沒有天庭正經的神位在身,也不算是天庭的臣子。

王母自然不敢對吳剛的態度有何不滿,人家畢竟是一尊準聖。她看着天蓬元帥道:“天蓬,你也聽見了,本宮且問你,你可是醉酒上的太陰星?”

“娘娘!娘娘,小神冤枉!”

朱剛鬣豈敢認下這罪名,他慌忙道:“小神什麼都沒做,真的什麼都沒做,是他們栽贓小神!”

“栽贓你?好,本宮且問你,你爲何要去太陰星?!”

“這……這……”

朱剛鬣聞言,不禁有些爲難起來,一時之間,卻是不知道如何回答這個問題。他去太陰星正是酒醉之下,口出狂言,想要調戲嫦娥仙子的,可這話萬萬不能說出來。

“答不上來了,總不會是嫦娥仙子邀請你去的吧?!”

王母沒好氣的冷哼一聲,道:“你酒醉擅闖廣寒宮,意欲侵犯嫦娥仙子清白,觸犯天條,罪大惡極,天庭斷斷不能容你,今日陛下不再,本宮便替他發落你,來人啊,壓他上誅仙台,形神俱滅,以警示天庭衆仙!”

朱剛鬣一下子便慌了,形神俱滅,那就是徹底涼涼,他如果真的侵犯了嫦娥,也算是死得其所,可他真的什麼都沒做過!

他瘋狂喊道:“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小神真的是冤枉的,冤枉的啊……”

但是王母娘娘充耳不聞,那衝進來的天兵亦是根本不管他,像拖死狗一樣將他朝外邊拉,滿殿羣仙,沒有一人爲他求情,反而看他都是死有餘辜的眼神。

便在這朱剛鬣都快絕望的時候,一縷佛光驀然自靈霄殿外亮起,隨後一個溫和的女聲道:“娘娘且慢,容貧僧爲天蓬元帥求個情。”

這一道女聲,此刻在朱剛鬣耳中無異於仙音,他擡頭看去,只見靈霄殿外,站着一名白衣菩薩,託着楊柳玉淨瓶,滿身慈悲之氣,不是觀音菩薩又是誰?!

南無大慈大悲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

天蓬元帥的心中驀然浮起了這一句話,看向觀音的眼神俱是感激。

“原是觀音大士到了,且進殿說話吧。”王母道。

觀音聞言,點了點頭,邁步進入殿中,隨後衝着王母行了一禮,道:“貧僧拜見娘娘。”

“不必多禮,觀音大士,你可知這天蓬元帥犯了大罪,又爲何給他求情?”王母問道。

“阿彌陀佛!”

觀音唱了聲佛號,道:“娘娘,上天有好生之德,天蓬元帥雖然一時行將踏錯,但是畢竟沒有鑄成不可挽回的後果,還請娘娘念在元帥爲天庭立下了不少功勳得份上,放他一條生路。”

王母沉默不語,似在沉思,而朱剛鬣一臉緊張之色,等待着王母的最後裁決。

誰都不想死,死了就什麼都沒了,而且他冤枉而死,更是悽慘無比。

王母思考的每一瞬間,在朱剛鬣心中,便如同一個世紀一般久遠。終於,卻見王母娘娘道:“也罷,既然是觀音大士你開口,那本宮便給你一個面子。來人啊,將這色胚壓下去,責打兩千錘,削去仙籍,打下凡間!”

朱剛鬣心中爲之一鬆,雖說這個懲罰也不輕,但是比之殺了他後果要好太多太多了。

觀音菩薩道:“貧僧謝過娘娘的恩典。”

朱剛鬣反應過來,當下亦是道:“小神謝過娘娘不殺之恩!”

“帶下去吧。”王母吩咐道。

那天兵應了一聲,隨即將天蓬元帥拉了出去,不多時,外邊便傳來了這廝的慘叫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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