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盛此時真的很恐懼,這種刺鼻的血腥味道,在鼻尖縈繞,令人有種直面死亡的絕望。
這時,屋中正主持幻陣的謝秋荻,遠遠看到江盛狼狽地趴伏在地上。
謝秋荻貝齒咬着下脣,對身旁的綠荷冷聲道:“你在這裡等着,我去去就來。”
話音未落,翩躚身形輕展,向院中躍起。
芸娘剛一進入謝宅之中,靈覺之中就是泛起警惕。果然沒多大一會兒,幻陣發動。
但芸娘只是眼眸迷離了一剎那,便清醒了過來。待見到江盛帶來的軍士被兩男一女屠戮一空,心中雖然驚訝,但卻毫無動作。
只是好整以暇,一對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
突然,芸娘面色一變,眼中冷光一閃,厲聲喝道:“放肆。”
一柄峨眉刺帶着刺骨的殺機,向芸娘腰間逼近。
正是紀薇見這嫵媚少婦俏生生地呆呆立在原地,一動不動。趁勢向其出手了。
芸娘嬌軀暴退,口中嬌喝,一雙手掌揮動,周身升騰起一股粉紅色煙霧,在虛空成形,化作一隻嬌小的三彩雉雞虛影。這雉雞羽毛極其豔麗,但利爪凜寒,呼呼生風地向紀薇當頭撲去。
紀薇沒想到這區區弱女子,出手之間竟然如此凌厲,明眸見這狐狸虛影詭異,忙向一旁閃躲。
這時,芸娘一對纖弱玉足輕點,身形疾進,一腳訊若雷霆般,便向紀薇小腹點去。
紀薇玉容微變,想要以峨眉刺抵擋,但還未動作,身形就是一晃,原來那早已被其躲過的雉雞虛影,不知何時,竟自後面衝了過來,直抓紀薇後頸。
“砰……”
紀薇身形在空中幾個連續翻越,卻是被芸娘一腳踢中小腹,向遠處一處大樹撞去。
紀薇秀眉緊蹙,嘴角流血,白皙臉頰上涌起了一陣不正常的紅潤。
“妹妹……”一陣撕心裂肺的叫喊。
正是與一個郡兵交手的紀凌目瞪口呆地看到了這一幕,一劍將眼前郡兵當胸刺穿,瘋狂地向紀薇落地之處衝去。
陸北剛剛殺死幾個郡兵,轉頭也看到這一幕,愣怔了一下,目光已是冰寒一片。
手中劍光更快,一劍刺穿一個郡兵。
陸北身如鬼魅,一劍帶着無可匹敵的獵獵光華,向芸娘當頭劈斬。
芸娘目中閃過了一絲忌憚,躲過這當頭一劍,還未及鬆口氣,陸北赤霄劍光便綿綿不絕,斬落飛雨,向芸娘喉嚨刺去。
芸娘眼中也是起了一層煞氣,玉掌輕揮,紅霧絲絲在掌指間纏繞旋轉,隱隱有雞鳴聲響起,一隻三彩雉雞虛影再現,便向陸北撲去。
這虛影來勢極迅,不過一眨眼的功夫,便出現在陸北眼前。
一道冷厲劍光,帶着紅色灼灼氣浪,將虛影斬作兩段。
陸北正要追殺芸娘,那雉雞虛影轉而一分爲二,竟然從兩側向陸北面上撲抓。
陸北身形一晃,目光中出現一絲迷離之色。
芸娘心中一喜,身形疾衝,自天空而下,雙掌連動,就向陸北天靈拍去。
陸北心中冷笑,目光中再無絲毫迷離。
一劍自下向上撩去,這一劍燦若星輝,氣流隱隱隨風鼓盪。
芸娘心中一寒,玉掌輕收,改爲向那劍鋒抓去。
但剛剛握住赤霄劍鋒,一股灼燙之感,令芸娘雙手下意識地向懷中一縮。
陸北手腕輕拍赤霄劍柄,三尺三寸長劍高速轉動,攪起朵朵劍花,紅色氣浪斬出,炫人耳目。
“啊……”
一聲淒厲慘叫,芸娘兩隻雪白藕臂竟被劍光攪碎,碎肉,鮮血在陸北立身之處三尺三寸噴出,一圈圈如同花瓣。
芸娘嬌軀微震,向謝家牆頭掠去,眉宇間慘白一片,目光怨毒,詛咒道:“小子,你敢傷我陰神,我早晚讓你生不如死。”
話語還沒說完,那斷臂處血肉翻滾,紅氣化作火焰,燃燒一股股黑氣。
“這肉身不能用了。”這念頭一起,一隻粉紅色的三彩雉雞虛影自芸娘眉心而出,化作一道赤色流光向遠處遁去。
陸北冷冷看了那流光一眼,忙轉過身來,向紀薇衝去。
此時,紀薇口中吐着血沫,面色一片蒼白,大口喘着氣。
就在這時,謝秋荻那處也將江盛弄昏,而後轉眼見紀薇這邊受傷,也是衝了過來。
紀凌見到紀薇重傷奄奄一息,虎目含淚,一邊擦着紀薇嘴角的鮮血,一邊安慰道:“妹妹,你一定沒事兒的,沒事兒的。”
“哥……好痛。”紀薇嘴角流血,皺着眉頭道。
“不痛的,哥在這裡。”紀凌淚流滿面,抱着紀薇道。
轉眼,紀凌看到衝上來的謝秋荻,面上猙獰,滿眼血紅地吼道:“不是讓你主持幻陣嗎,你爲什麼出來了。”
謝秋荻身旁的丫鬟綠荷道:“你這人……”
謝秋荻扯了扯綠荷,星眸中滿是愧疚,悽聲道:“紀公子,紀姑娘她……”
陸北提着劍,面沉如水,目光冰寒地來到紀凌近前。
“紀兄……。”陸北低沉道。
“滾,我紀凌沒你這個兄弟。”紀凌厲聲喝道。
陸北與謝秋荻相視一眼,苦澀一笑,都是知道此時,紀凌已然是心疼如割,痛不欲生了。
“哥……不怪……陸大哥的。”
紀薇這時也聽到陸北的聲音,眸子中竟然亮了幾下。
轉眼看着陸北熟悉的面容,眼底竟然有着一絲欣喜閃現,那一眼似乎也帶着眷念和一絲害羞。
一想到眼前這個明麗的少女,就此香消玉殞。
陸北突然感到心中一疼,繼而疼的衣袖下的赤霄劍都要握不穩,一股莫大的悲哀涌向了雙眼。
見陸北目光中閃過的那一絲憐惜之意,紀薇白膩的臉頰上竟然出現了一抹明媚的紅暈,雙眸明亮,似乎是迴光返照一般。
紀薇又吐出一口鮮血,轉過目光,看向紀凌,慘然笑道:“哥……我想爹孃了。”
紀凌心如刀絞,粗糙的手掌,溫柔地摩挲着紀薇的側臉,泣不成聲道:“不要說了,不要說了……。”
紀薇斷斷續續道:“哥,我……快見到……爹孃了,我好想……他們。”
目光逐漸渙散,聲音越來越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