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李天運出現,觀音禪院發生火災時,應該是孫悟空從廣目天王手中借來“避火罩”這件法寶護住唐三藏。
這就是廣目天王所說的那筆本該屬於他的功德。
西行取經之路,是道門、佛教以及名義上的洪荒主宰者天庭,一場瓜分天地氣運的盛宴。
取經路上,各種大劫中,幾乎都有天庭神將們的或間接或直接的參與。
“小神恭聽帝諭!”豬剛鬣恭敬跪下,五體投地。
“天河水師天蓬元帥卞莊聽令……”
天帝的這道旨意,還是以豬剛鬣投胎轉世前在天庭的官職稱呼他。
旨意的大體內容有兩個,其一是必須成爲取經者之一,不管想什麼辦法,都得成爲唐三藏的弟子。
其二,是叮囑豬剛鬣,千萬不可招惹那人族李天運。
“那個人族,是什麼來頭?”扛着九齒釘耙的豬剛鬣甕聲甕氣問道。
廣目天王面露忌憚:“他背後有聖人撐腰!”
聖人!
只是聽到這兩個字,豬剛鬣就頓時一個激靈,李天運在他心中直接拔高到了“極度危險”的層次。
“俺在這高老莊苦苦等了三年,不僅白等了一場,有那人族李天運攪局,我想成爲唐三藏的徒弟,真是太難了!”
豬剛鬣搖頭嘆氣,對廣目天王訴苦。
投胎轉世之前,他這位天河百萬水師的統領與諸多天將交好,四大天王也在其中。
“元帥所付出和犧牲的一切,陛下都是知道的。陛下可是對你很是看重呢。”
廣目天王安慰說道。
豬剛鬣難得與老友重逢,這時也頗多感慨。
“想當初,我與月宮嫦娥霓裳仙子郎才女貌,情投意合,陛下爲佈局西遊,尋了個由頭把我貶下凡間,還讓我淪爲畜生道……”
說到這裡,豬剛鬣不由的落出辛酸淚。
“這一世,那高家小姐翠蘭不能生育,被前夫休掉,俺老豬不嫌棄她,入贅高老莊與她過起了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生活,但這好日子也到頭了,真是慘啊。”
廣目天王聽到這些話,嘴角抽搐,心中暗罵這廝無恥。
這天蓬元帥好色的本性就一直沒改過,與月宮一名嫦娥有染,這對位高權重的他來說本是小事,天帝借題發揮這的確是真的。
但要說什麼郎才女貌,情投意合……
簡直太不要臉了!
高太公家的小女兒,的確曾嫁過人,但正因爲如此,高家纔會看上這個好吃懶做的貨色,招他入贅爲婿。
這傢伙的確沒強迫過高翠蘭,爲了西遊大計這才裝作醉酒現出原形。
高家忍受不了一頭豬妖在家禍亂,這纔到處去請法師,想將他驅趕。
那貌美如花的高翠蘭,現在一想到曾經和這豬剛鬣同牀共枕數年,恐怕也是噩夢連連!
這一切,都是天庭和佛門的算計。
天蓬元帥自願轉世,其目的,也是爲了收割這洪荒天地最後一波的海量功德氣運。
廣目天王強忍着沒直接吐槽他,問道:“元帥打算怎麼辦?”
豬剛鬣看了眼高老莊方向,心裡起了壞主意。
“我直接去抓了高翠蘭,在那金蟬子面前裝作惡人,他只要開了口,我就順勢拜在他門下,廣目你覺得這個辦法怎麼樣?”
這不就是死乞白賴嗎?
“你就不怕被那齊天大聖一棒子打死了?”廣目天王問道。
豬剛鬣揚起九齒釘耙,有恃無恐道:“那猴子剛脫困,現在正虛弱着呢,俺老豬這耙子可不是吃素的,我可不怕他!”
“李天運可不會袖手旁觀。他是西天取經最大的絆腳石,但偏偏動他不得。”廣目又道。
豬剛鬣剛浮現的凶神惡煞氣息頓時消失。
天帝都下了旨讓他不能招惹這人,豬剛鬣可是絲毫不敢小覷這人。
“哎呀,這可該如何是好?”豬剛鬣打起了退堂鼓。
廣目天王也是沒了主意,他只是來傳個旨的,可不敢爲了那筆小小的功德去招惹是非。
“元帥智慧超羣,一定能想到好主意的,我還要值守天門,不便再多耽擱,這就回返天庭覆命了,再會,再會……”
廣目天王腳底抹油,直接遁走。
“哎……廣目你先別走啊!這廝真是好不講義氣!”
豬剛鬣把九齒釘耙一扔,往地上一趟,竟然沒心沒肺的呼呼大睡起來。
“有聖人出手干預,這西遊之行太危險了,實在不行,不去也罷。俺老豬回高老莊再過幾年瀟灑日子,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豬剛鬣憊懶性子發作,竟然真的不打算繼續了。
這時一道淨光突然而至,面色冷峻的觀音菩薩出現。
“天蓬拜見觀音大士!”
豬剛鬣從地上坐起,在觀音面前表現的很是乖順。
“豬剛鬣,你已經不再是天蓬元帥,今世你與我佛有緣,當入我佛門下。唐三藏已經來了,你還待在這裡作甚麼?”
觀音知道豬剛鬣是天庭安插的棋子,但先定下基調,西遊之後,他這曾經的天庭水師元帥,當與天庭再無瓜葛。
這也是在敲打天蓬,如果不懂事理,不按照佛門的安排行事,他也甭想能再回到天庭。
“大士,你可真是冤枉俺了啊,我這正在絞盡腦汁的想主意呢,您也知道,那人族李天運跟腳太大,如果沒有完全之策,我去了就是送死……”
“住嘴!”
豬剛鬣一通抱怨,說的觀音都按捺不住怒氣,一句冷冷斥責纔打斷他的話。
“你回去高老莊安心等待,按照原定的計劃行事,莫要節外生枝。”
觀音這時臉上浮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冷笑。
“唐三藏他們自會回去找你的。”
“西遊九九八十一難,不止是我佛與道家的約定,更是天道的意志。”
觀音遙望遠方,那裡是唐三藏、李天運等人所在的方向。
“看來這人族李天運,也並非全知全能,他自以爲能夠左右大局,改變結果,其實都是枉費心思。”
觀音回了靈山一趟,得見接引與準提二位佛主,知曉了一些秘辛。
她對李天運雖然還是忌憚,但卻不像之前那般畏懼。
“上次禪院鬥法,李天運背後的那位只是佔了先機,這才讓他得了便宜,文殊之殤,再也不會重演!”
觀音心中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