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二郎神廟前,楊戩率領梅家七兄弟恭立廟前,神情凝重。
天空中祥雲飄蕩,一個白首白鬚老翁駕雲立於空中,展開一張金黃色聖旨,念道:“奉大天尊諭旨監理三界張靈官詔諭:二郎顯聖真君楊戩坐鎮灌江口,敬天禮民,屢敗妖邪,功勳卓著,特揀拔入天庭,暫攝糾察靈官之位,監理天庭各衙門事,麾下梅家七聖及衆多神將俱登天宮,齊有封賞,欽此!”
這白鬚老者正是太白金星,他受張慕仙命令,前來灌江口宣召,招楊戩入天庭,主持天庭全面事務。他聲音不大,卻如大道倫音,三界俱能聽到。
在天庭之中,只有極重要的旨意才能書在這種聖旨上,再以封神榜畫押,三界俱能聽聞,是三界最權威的任命。
太白金星將聖旨唸誦完畢,楊戩接過聖旨,跟隨太白金星上天庭。
楊戩入天庭代替張慕仙擔任糾察靈官之位,監理天庭事務,張慕仙於糾察靈官衙門閉關,預示着楊戩的時代到來了。
此時,淝水之戰已結束多年,人界混亂的局面逐漸得以控制。
在南方,平民出身的府兵將領宋裕漸漸攫取軍中大權,他不堪司馬家皇帝的昏庸無能,漸起取而代之之心。
在北方,拓跋族得王猛相助,逐漸崛起,將秦朝的政治資源和地盤一一接收,再次實現北方一統。
南北對立的局面已經形成,南方爲道教大本營,北方爲佛門根據地。因張慕仙斬殺冥河老祖、誅殺顓頊,佛道兩方被震懾,不敢輕舉妄動,於是佛道雙方進入短暫平和時期。
楊戩入住天庭後,仍延續張慕仙留下的競爭上崗和末位淘汰之法。主持了北斗七星君競爭上崗,四名來自天庭的神仙,三名來自靈山的佛陀以及一名來自人界的隱修脫穎而出,分別擔任北斗七星君尊位。
楊戩此人不喜奢華,不喜張揚,天庭各項工作進入平穩期,天庭在三界的影響力進一步減弱。
佛道兩門在安靜一段時間後,見楊戩只顧天庭內部事務,無心插手人界政權,逐漸開始新一輪的爭權奪利。
六十年後,佛門大能大勢至菩薩奉如來之命,秘密轉世至秣陵縣蕭家,得名蕭衍。此時南方宋朝已被蕭家取代,建立南齊,蕭衍的父親蕭順之是高帝的族弟,官至侍中、衛尉。
蕭衍因是佛門大德轉世,自小就很聰明,而且喜歡讀書,是個博學多才的少年,尤其在文學方面很有天賦。
三十年後,蕭衍因本身才華和家族地位,已是南齊重臣,齊武帝蕭賾病重,大臣王融主張擁立竟陵王蕭子良,以便控制朝政,後來事情敗露,王融下獄被賜死,得蕭衍扶持的蕭鸞即位。
蕭鸞登基之後,沒有忘記蕭衍的謀劃之功,把他提拔爲中書侍郎,後來又升爲黃門侍郎。蕭衍的地位更加顯赫。
其後十年間,蕭衍逐漸掌握南齊軍政,擁有廢立帝王的實力,終在他四十二歲那年廢南齊皇帝,登基自立。
蕭衍登基後,逐漸流露出貶道崇佛的心思,在整個南朝範圍內大肆打壓道門,興建佛寺,一度逼的道門大本營龍虎山封山自保。
如來的謀劃浮出水面,道門南方勢力全部淪陷,幾無立足之地。道門先後派遣高手刺殺蕭衍五百餘次,均全軍覆沒。大勢至菩薩是大羅金仙絕頂,天下誰能殺他?
佛門此舉,幾乎要斷絕道門在人界的信仰根基,道門四大天師中的許旌陽、葛仙翁、魏存華先後轉世,投入人界權貴之家,操縱人界權柄,以世俗皇權打擊佛門地位。
其後數十年間,佛道兩門發生一場場慘烈的戰鬥,佛興佛滅數次,無數佛門、道門高手隕落。
楊戩端立南天門外,俯視人界,經常整整一天一動不動。四大天王和其餘天庭神仙均不敢上前打擾。
人界風雲變幻,世道漸亂,人不如狗,楊戩看在心中,卻有心無力。張慕仙閉關後,楊戩獨立支撐天庭局面,他雖有金仙修爲,以力證道,奈何坐鎮天庭不但需要實力,還需要一定的手腕。
面對佛道兩門神仙的陽奉陰違,再加上他不像張慕仙,有截教門人支持,玉帝外甥的身份,又令他與闡教漸行漸遠,除了麾下一千兩百餘名兄弟,他竟然落入無人可用的境地。
“我有心爲人族做些事,奈何無從着手。現在我才明白,舅舅閉關後,表哥獨自支撐天庭局面是何等不易。”坐鎮天庭越久,楊戩心中對張慕仙越佩服。
張慕仙在玉帝歸隱後,推行競爭上崗和末位淘汰法,直接威脅一些別有用心的神仙的地位,令他們不敢不敬。若非趁着張慕仙遺留政策的餘蔭,楊戩甚至懷疑天庭早已分裂。
“如來,張道陵,你們儘管鬧騰吧。若是人族因你們二人爭鬥而沒落,看你們怎麼收場。”如今天下戰亂不斷,人族人口不斷減少,氣象已不及張慕仙閉關之時。
楊戩每天肅立南天門外,不爲別事,就是在觀望人族氣運。
“若是表哥在此,他會如何做?”楊戩苦苦思索,卻一聲嘆息。他能想到破局之法,此時佛道僵立,他只需將山神土地放歸人界,就能震懾佛道兩派,令他們不敢輕舉妄動,可是他不敢下決心。
“知易行難啊!”楊戩再嘆息一聲。他走的是以力證道的路子,不善推算,他能看出將山神土地放歸人界在短期內必定效果顯著,卻無法作長遠推算,故而猶豫不決。
當一個人重任在肩的時候,他每做一個決定都是千思量、萬打算,生怕引起不好的後果。楊戩此時就陷入這種情形之中,而且一個可以商量的人都沒有,他麾下一千兩百兄弟征戰沙場、斬妖除魔都是行家裡手,若說佈局百年、伏線千里則是力有未逮。
“表哥,你何時才能出關,天庭的擔子太重了。”楊戩心中默默想念張慕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