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慕仙在昴日雞的引導下來到東天門光明宮,昴日雞未將他引至會客廳,而是去了書房。??
“大人請坐!”昴日雞指着客位道。
張慕仙環顧房內擺設,笑道:“坐則享其成功,本官還未至坐享其成的時候,還是站着比較好。”
昴日雞微微一笑,並未堅持,而是行至書案後,將牆上一幅古畫取下。
張慕仙心道:“昴日雞應是剛搬來這裡,卻似對這裡很熟悉,難道其中另有玄機?”
昴日雞右手緩緩在牆壁上撫摸,片刻後,他劃破右手,將一滴鮮血滴在牆上。
牆壁如有生命般將鮮血吸收,現出一個圓形凹痕,內裡有陰文八卦。
見張慕仙不動聲色,昴日雞解釋道:“這裡曾是家父的辦公場地,這八卦陣能夠直通人界八處地域,乃是當年家父參悟河圖所布。”
張慕仙皺眉道:“此乃汝家秘事,爲何要告知本官?”
昴日雞感激道:“父親是我心中的大英雄,如今我能主宰光明宮,追尋父親的步伐,皆是拜大人所賜。”
張慕仙正容道:“你有居此位之能,否則我又豈會推薦你?值此天庭危急時刻,自該人盡其材、物盡其用,是我要仰仗你的才能,不需感謝我!”
昴日雞從懷中掏出一方鐵八卦,上有八卦陽文,他將鐵八卦置於八卦陣上,頓時放出無窮光明,反射至書房地板上,形成一坐八卦陣。
“我母親要見你,此陣直通紫雲山千花洞,大人請!”昴日雞伸手道。
張慕仙五指籠在袖中,邊走邊算,從容踏入陣中,身影一閃而逝。
昴日雞坐在書案前,喃喃自語道:“父親,你當年坐鎮天庭,百妖鹹服,所想所思又是何事呢?兒子定會追隨你的步伐,九死不悔!當年害你之人,亦不能放過。”
張慕仙一步跨出八卦陣,已來到紫雲山上,這裡遍值青松翠柏,奇花香蘭,山間一股清流,水汽蒸騰龍紋。他舉目望去,前方三兩裡外有祥光陣陣,更有一股馨香隨風飄來,遂沿青石小道尋香而去。
行出兩三裡,但見一樹桃花下坐着一位中年美道姑,身材綽約,肌膚勝雪,正是毗藍婆菩薩。
張慕仙行至近前,雙手合十道:“見過菩薩!”
毗藍婆走下塌來,回禮道:“靈官遠來,失迎了,請坐!”她聲音嬌嫩,猶如二八少女,出乎張慕仙意料之外。
張慕仙剛坐下,毗藍婆已將一杯清茶奉至身前,笑道:“此茶剛剛二沸,靈官有口福了!”
張慕仙也不客氣,端起茶杯一飲而盡,直覺一股幽香迴腸蕩魄,周身四萬八千毛孔齊齊打開,頓覺神清氣爽,一身法力蹭蹭向上躥,直至人仙頂峰。
毗藍婆又遞來第二杯清茶,茶裡卻一枚紅棗。
張慕仙將紅棗吃掉,又將茶水飲盡。紅棗入口即化,茶香亦直入神魂之中。紅棗化作一個“早”字,在茶香協助下,捲起他的神魂至鴻蒙初開之時。
巫妖之爭、人妖爭鋒、封神之戰,一段段是非公案,一段段因果糾纏,一場場陰差陽錯,如走馬觀花一樣從張慕仙心田滑過。
張慕仙雙目熱淚盈眶,最終化作一聲嘆息:“原來一切都逃不過因果二字。”毗藍婆菩薩這一杯清茶,將他帶到太古之處,感受諸般因果,終於讓他因果大道登堂入室。
睜開眼睛,正看到毗藍婆桃花玉面,嬌聲笑問道:“靈官悟了嗎?”
張慕仙起身道:“多謝菩薩點化!”他幫助昴日星官升任東方七宿之,毗藍婆卻直接提升他的修爲,又助他領悟因果大道,算得上涌泉相報了。
“靈官請留步!”身後毗藍婆叫道。
張慕仙轉過身,真誠道:“菩薩厚賜,慕仙銘刻五內,翌日必還大恩。”
毗藍婆搖搖頭,“靈官於小兒有大恩,又豈是兩倍清茶,一顆山棗所能償還?”
張慕仙苦笑道:“小子雖不識清茶、仙棗,卻不會孟浪認爲那是凡物。”
毗藍婆伸手示意張慕仙坐下,指着身邊桃樹道:“這株桃樹與先夫共生,原居於桃都山,盤曲三千里,三萬年一開花,卻有花無果,乃是一顆公桃樹。先夫逝世時,它亦受功德,以花煮茶,一枚可以增長五百年法力。”
張慕仙擡頭駭然道:“若將這滿樹桃花飲下,誰人能敵?”
毗藍婆抿嘴笑道:“靈官說笑了,第一枚桃花可增五百年法力,第二枚減半,依次類推。天地大道,剔強扶弱,一物剋一物,不會允許逆天之物出現。”
張慕仙鬆了一口氣,道:“仙棗又是何物?”
毗藍婆道:“亦是天地初開時,桃都山上一株靈根所結,先夫採下七枚,靈官所食,正是最後一枚。”
張慕仙動容道:“兩物皆是稀世奇珍,菩薩此恩大矣!”
毗藍婆搖頭道:“有心施恩,雖大難償,豈能與無心施恩類比?”接着她正容道:“天庭有蟠桃危機,局勢跌宕,隨時有覆亡之禍。我們家族還有一些力量,可以幫靈官一次!”
張慕仙心中一震,只要他點頭,頓能獲得一股強大的力量支持,面對佛、妖聯軍勝算倍增。
毗藍婆菩薩微笑望着張慕仙,張慕仙緩緩搖頭道:“菩薩好意,張慕仙心領了。慕仙另有一件私事,欲麻煩菩薩,此事過後,因果兩清。”
毗藍婆心中一驚,平靜道:“靈官請說。”
張慕仙緩緩道:“如來和鯤鵬皆是算計精深之輩,即便菩薩肯出手相助,亦不能保證必勝。”
見毗藍婆點點頭,張慕仙繼續道:“我張家得享大天尊之位兩億餘年,所謂君王死社稷,我與叔叔即便爲此身亡,又何足惜?只是慕仙尚有七個妹妹,她們從未做過惡事,又不懂人心鬼蜮,煩請菩薩照顧她們,莫使他們受到傷害。”
毗藍婆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澤,向張慕仙道:“此處向北千餘里有一個盤絲洞,一旦事有不諧,靈官可委託我兒將她們送去彼處,自有人照顧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