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寺,禪房當中。
天池長老靜默的盤坐釋迦牟尼金身法相之前,神態祥和,手中念珠盤動。一句句佛學至理從其口中誦出,如同諸天妙樂,無盡大道符文閃耀。
縷縷檀香,從那一旁金爐當中生出,大殿之上,一派寧靜祥和之景,似乎此時那佛堂上的佛陀亦是在寧心靜氣,聆聽那長老口中佛法一般。
雖然那長老身上分明沒有一絲法力‘波’動,看上去並無絲毫修爲,但卻有一種莫名怪異但又和諧的氣氛,在大殿當中縈繞。讓人隱約有了一種錯覺,似乎整個禪房中,天池長老,纔是佛,而那泥胚金塑的如來法身卻是一位弟子。 ”
“祖師!”
一個聲音響起,便見得一道身影出現在了大‘門’外,卻是一個小和尚,神‘色’恭敬等候‘門’外。
“進來吧!”
微微嘆息了一聲,天池眼中閃過些許訝然之‘色’,而後輕聲應道。
便見得那小和尚快步推開大‘門’,走了進來,對着天池施了一禮,跪拜道:“弟子尊勝,見過祖師!”
“你來了?”
微微一笑,天池卻是轉頭望向近旁的小和尚,輕聲問道:“昨日我吩咐你做的事,可都做好了?”
“回祖師,都已做好。”
神‘色’恭敬,那小和尚卻是慌忙應道:“弟子暗中跟隨‘玉’堂師叔,所有師叔曾去過的地方,弟子都曾一一查探,但卻並未發現任何異常。”
“哦?”
聞得這話,天池卻是‘露’出些許果然如此的神‘色’,微微搖了搖頭,而後擺了擺手道:“你先下去吧。”
“是!”
聞得這話。小和尚方纔如‘蒙’大赦,神‘色’恭敬對着長老再三施禮,而後退了下去。
“紅雲道友修爲果然深不可測,只是你會躲在哪裡?又能躲到幾時?”
良久,天池卻是輕聲一笑,擡頭望向高天之上。無盡日月星辰在其雙目當中閃爍,一道道命運長河橫亙虛空當中,一種無上的道韻開始瀰漫開來。
此時若是紅孩兒在此,當會一眼認出,這天池長老分明,就是在西方佛‘門’接引聖人,那小和尚便是當初佛法東傳之時身殞的傳法之人,號稱“辯經無雙”的竺法蘭。
也難怪其會以“尊勝”爲佛號,當初佛道之爭。竺法蘭圓寂,便是被漢明帝劉莊封爲尊勝法師。此時很顯然,這尊勝小和尚已然被接引點化,一身修爲盡復,得到了金仙境界。
所以纔會被接引派去跟蹤一介凡人的張‘玉’堂,企圖從張‘玉’堂身上發現蛛絲馬跡,尋到那應該身受重傷的紅孩兒的行蹤。
“哼!”
良久,接引卻是一聲輕笑。眼中‘精’光閃爍,開口道:“既然你遲遲不現身。就怪不得我,等我把你兩道殘魂度入佛‘門’,我看你還有什麼本事鬧騰。”
人的靈魂本就最是奇妙,雖然說那張‘玉’堂乃是紅雲殘魂轉世,並且經過了六道輪迴補全魂魄。但畢竟與紅雲乃是一體,相互間卻是有着無法斬斷的聯繫。更是足以相互影響。
便如那‘女’媧和小青,西王母與何仙姑一般,雖然一爲二,實則二爲一。若是接引以無上佛法將張‘玉’堂以及另外一道殘魂度入佛‘門’,紅孩兒肯定會被拖住。更是這一方天地隔絕大道。
當中只有無生天道,接引便是主宰,卻是不怕那紅孩兒能夠反上天去。
“不過,卻是還需要算計一二,早日煉化這無生天道方纔妥當。況且那樹妖也不知道尋到另一道殘魂未曾?”
微微嘆息了一聲,無盡大道顯化,接引的身影卻是消失在了禪房當中……
“姐姐!”
武林城外,西湖邊,斷橋之下,一對絕美‘女’子藏身小舟當中,卻是細細打量着那不遠處人來人往的斷橋。眼中眸光閃爍,似乎在尋覓着什麼。
其中一個身着白衣的‘女’子卻是轉頭望向一旁身着青衣的‘女’子開口喚道,眼中‘露’出些許疑‘惑’之‘色’,道:“姐姐不是說,與素貞有緣之人當在清明之時在斷橋現身,如今不過早‘春’二月,姐姐卻要來斷橋尋覓,莫不是姐姐等的人出現了?”
“小丫頭!”
一旁身着青衣的‘女’子聞言,卻是微微一笑,道:“這幾人卻不知爲何,恍恍惚惚。之所以來此不過是日前心血來‘潮’罷了,你既然不願在此等候,且先回去便是。”
這二人自然便是墮入無生界的岑碧青與靈山八部天龍娑竭龍‘女’,那娑竭龍族本就是源自摩呼羅迦蛇種所化,這白龍‘女’自然也是白蛇之身,天生帶着一種蛇‘性’。
此時正是‘春’寒料峭,二月‘春’風帶着絲絲寒意,諸多蛇類都還在窩裡冬眠蟄伏,這白龍‘女’一身道行並不甚高,自然會覺得身體睏乏難受,所以纔會顯出些許不耐煩之‘色’。
面上‘露’出些許促狹之‘色’,小青卻是搖了搖頭,微微嘆息了一聲。不知爲何,隱約間卻是感到自己忘記了許多事情,任由自家如何推算亦是難以推算得清。
只是總覺得有些不對,卻又說不出所以然。但無論如何,小青卻是堅信,自己是在等人,等一個或許“從未見過”的,最熟悉的“陌生人”。
依稀還記得自家那一日夢醒之時,曾隱約間聽到一個聲音,“無論在哪裡,我都一定會找到你!”
聲音是小青自己的,可是,夢醒之時卻早已忘記了那人的模樣,只隱約間望見一道頎長的背影。他是誰?如今又在哪裡?小青一無所知,好像所有的記憶都被埋葬。
就這般漫無目的的尋覓,一找十數年,偶爾尋到些許蛛絲馬跡,但卻大都零散破碎,難以探尋。也正是在這途中遇到了“剛下山”的小丫頭白素貞。
同爲“龍族”,血脈之上自然親近,況且又都是尋人。所以結伴而行,姊妹相稱。因爲小青一身道行高深,所以白素貞稱其爲姐姐,而自稱妹妹。
“姐姐,你要找的那人究竟什麼樣子?”
正在這時候,一旁的小丫頭似乎來了興致。轉頭望向小青,畢竟小青雖然說過是尋人,但卻從未提及過那人長什麼模樣,何種名姓,何種特徵。
其實並不是小青不提,而是茫茫天機早已被遮掩,便是小青也不知。
“呃……”
聞得這話,小青卻是微微嘆息了一聲,而後轉頭望向近旁茫茫的湖面。眼中閃過些許哀傷之‘色’。
“哎……”
見得此景,白素貞卻是搖了搖頭,心中卻是暗道,自家這位姐姐雖然修爲高深,但腦子似乎有時候不太好用,既然連絲毫特徵都無法描述出來,那還尋什麼人?
想着,腦海間卻是出現了一道身影。隱約間似乎還記得是在某處秘境當中,有一道魁梧的身影盤坐水池邊上與小丫頭赤‘裸’相對。令得小丫頭怦然心動,但卻不知爲何,記不清那人的面龐,亦是記不清那特殊的氣息。似乎所有的一切,都被某種偉力偷偷遮掩,抹去了一般。
“衰神來了。快跑啊!”
正在這時候,湖岸之旁一聲驚呼傳來,便見得無數人狂逃而來,奔走相告。原本早上熙熙攘攘的進城官道,一時之間卻是‘亂’作一團。更是,無數平民百姓身手敏捷,肩挑擔扛,快速奔逃而去。
“咦!”
見得此景,自然驚動了在不遠處湖面之上的兩個‘女’妖‘精’,心中卻是好奇不已,究竟何種“奇葩”,能夠恐怖如斯,造就這般“盛景”。
齊齊朝向那岸上望去,卻見不多時,一位白衣少年緩緩而來,手中執着一把紙扇,風度翩翩,說不出的瀟灑俊朗。
當真是一表人才,三界少有的年輕俊傑,更是骨骼‘精’奇,天賦卓絕,可惜並未有絲毫法力‘波’動,顯然卻是一個凡人。
來人自然便是清早出‘門’的張‘玉’堂,至於適才人羣狂奔的原因,張‘玉’堂卻是毫不知情。雖然知道自家如今在武林地區聲名狼藉,但卻難以想到人言可畏,三人成虎,“衰神”之名恐怖若斯。
心中還有些許好奇,適才還遠遠見得官道上、斷橋邊,人影綽綽,此時卻是空無一人。呃,不對,那路邊上還有一個手中持着冰糖葫蘆的小丫頭,正一臉怔怔的望着不遠處的張‘玉’堂。
“小妹妹!”
微微一笑,張‘玉’堂卻是對着小傢伙打了個招呼,心中還想着自家這笑意應該夠和善。
“媽呀!”
一聲驚呼從小丫頭口中傳出,便聞得“撲通”一聲傳來,那小丫頭竟然扔掉糖葫蘆,一頭扎進了一旁的西湖當中,一個猛子躥出去數丈,隱約間還傳出小丫頭的哭聲。
“娘啊,衰神對我笑了,倩兒要淹死了!”
瞬息間,那小丫頭已然游出去十數丈,在另外一邊上岸,一臉心有餘悸的朝向斷橋這邊望來。
“呃……”
見得此景,張‘玉’堂卻是嘴角一‘抽’,心中卻是萬分肯定,那小丫頭適才罵了自己“衰神”。搖了搖頭,卻是輕嘆了一聲,轉身朝向碼頭方向而去。
“咯咯!”
船艙當中,小丫頭白素貞卻是前仰後合,笑得‘花’枝‘亂’顫,望着不遠處斷橋之上的拿到背影。
倒是一旁的小青眼中閃過些許異樣之‘色’,適才那一幕,小青和白素貞盡皆看的清楚。卻是看出這白衣公子身上,卻是帶着五個倒黴鬼,一身黴運沖天。
更有一種沖天怨氣從那公子印堂之間飛出,令人心悸。那五鬼便是被這怨氣吸引而來,但隱約間又感到,似乎那五鬼竟然是被人豢養,派遣而來。
“姐姐!”
似乎感受到身旁之人的異樣,白素貞卻是轉頭,望向小青。卻發現就在這時,小青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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