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驪山,女媧宮。
“啪!”
楊嬋手中的玉杯忽而滑落,摔成了碎末,令得一旁青青面色一驚。
“師姐最近是怎麼了?老是心神不寧的。”
小青微微看了一眼楊嬋,又望了一眼地上的殘跡。
“總覺得,像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聞得小青之言,楊嬋卻是現出微微擔憂神色,一種莫名心悸悄悄涌起,揮之不去。
“不好的事情?”
小青聞言卻是微微哂笑道:“我等居身女媧宮中,自有師父她老人家庇護,還有什麼不好的事情?我看姐姐八成是思春了。”
“呸!”
楊嬋聞言,卻是輕啐了一口,笑罵道:“你這小妮子,好沒臉沒皮,我看是你想那小白臉了。”
自從那一日在女媧宮偷偷看了一眼紅孩兒之後,楊嬋便在小青面前稱呼其爲“小白臉”,只因爲覺得紅孩兒竟然比自家兄長生的還要好看。
“嘿嘿,我就是想他了怎的?”
聞得這話小青卻是笑了起來,有些揶揄的望着楊嬋,將手中玉杯放下。
“咯咯!”
見得小青那嬌憨模樣,楊嬋亦是笑了起來,指伸手撥弄了一下額前青絲,探出右手在小青臉上輕拍了兩下,故作輕佻的指着小青道:“你這小騷蹄子真不害臊。”
但心中卻是仍舊覺得不妥,有些微微的擔憂浮上念想,一道身影出現在其腦海中,神色微微一暗。
而見得此景,更是令得小青驚訝,便伸手便去撓楊嬋的腋下,一邊撓還一邊笑道:“我就是想他,就是不害臊怎麼了?”
“咯咯!”
楊嬋受此一激卻是嬌笑起來,自也是不服氣,將萬般愁緒拋之腦後,立馬反擊。兩女頓時瘋成一團,倒是令得室內一時風光無限……
“天意!”
女媧宮大殿之中,一直閉目悟道的驪山老母睜開了眼睛,微微嘆息一句,卻是嘆息顧此失彼,有得總有失。
令得一旁同樣閉目參悟的金寧微微一驚,有些疑惑的望着自家老師,一雙美眸之中露出訝然的神色。
高昌國,傅家莊。
近來這傅家莊可是發生了一件大事,攪得莊子裡邊頗不寧靜。
此事卻跟那新近搬到鎮上的張員外一家有關。聽聞那張家乃是京城大戶,張員外更是曾入朝爲官。如今告老歸田,卻是看上了傅家莊的山明水秀,落地於此。
帶領着張家上下十數口家眷,舉家搬遷過來,更是財大氣粗,添置良田千畝,興建豪宅十里。
從京師請了數千能工巧匠,才花了個把月時間,便在莊上蓋起了張府,高門大宅,富麗堂皇,把那傅家莊的鄉下人看得是一愣一愣的。
對於傅家莊這種小鎮子來說,鎮上傅老爺便算是最有錢的了,也不過坐擁良田百畝,僱得數十個下人,更是經營着鎮上不少產業。
但這張府可就不同了,光是蓋房建園時候便請了數千工匠,那一個月的吃喝花費得多少錢?這還不算,完了建完宅子,居然有數百號人留下,開始幫張老爺打理田產。
這張員外出手闊綽,更是好心腸,時常接濟鄉民,倒是賺了不少好名聲。最是讓人難忘的,卻是張府員外的兩個女兒,大女兒喚作紫霞,小女兒喚作巧嘴,皆是生的如花似玉,傾國傾城之貌,體態婀娜,出塵近仙。
惹得傅家莊,那是雞飛狗跳,不得安寧。聽鎮上花樓的幾個媽媽抱怨,自打這張府小姐來到了鎮上以後,那生意是一天比一天難做。往昔總是熟客盈門,而今卻是門可羅雀。
便是往日裡總抱怨接客的花魁娘子,如今也是眼巴巴的盼着恩客上門。
可是那鎮上的後生,皆被張府兩個小姐的美貌勾了去,天天守着張府大門,只爲了目睹那張家小姐絕世之貌。
更聽聞得,那張府員外因爲年事已高,打算招贅兩個女婿,繼承自家祖業,爲張家傳宗接代,延續香火。
這下傅家莊可是炸了窩了,鎮上的幾個媒婆,每天天沒亮就開始登門,足足踏壞了張府三根門檻,更是收禮收到手軟,數錢數到嘴歪。
可惜張家小姐的要求似乎不低,那登門求親的傅家莊後生盡數被擋在門外。
最後爲了平息衆人,張府老爺出來說話,告訴衆人,將會在下月中,舉行一次招親大會。屆時兩個女兒會出來拋繡球,到時候,誰撿到繡球就嫁給誰。
於是,傅家莊又一次沸騰了。
“這兩個丫頭,還真能折騰!”
傅家莊外,紅孩兒一臉無語的望着水鏡當中,那整個傅家莊上下的男丁皆在練習蹴鞠的景象,倒是與那東都洛陽“花開花落二十日,一城之人皆若狂”的景象何其相似?卻是搖了搖頭。
不過,不得不說,古人的踢球水平還真不是蓋的,便是那年過半百的傅老爺居然也能夠帶球過人,看其身手,若是放到後世,絕對是一把國際球星。
就連那看上去文質彬彬的董永竟然也能將小小的鞠球舞弄得頭頭是道,什麼“旱地拾魚”、“雙肩背月”、“柺子流星”,花樣百出,倒是令得紅孩兒訝然,原來猴子那麼會踢球。
良久,紅孩兒終於站了起來,對着一旁的阿胡拉微微一禮,而後道:“戲雖然好看,但聖嬰卻還有要事,便先告辭,若是閒暇,再去叨擾。”
“哦?”
似乎有些意外,深深望了一眼紅孩兒,阿胡拉卻是微微一笑,道:“我與道友也算是一見如故,又是頗有淵源,以後倒是常來往,我也是極仰慕你出雲城的歌舞美酒。”
“那倒感情好,若是有空,便往我火雲洞中坐坐。”
紅孩兒聞言,微微點頭,而後便架起狻猊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了天際。
“有意思,他似乎對許多事情都能洞悉先機。”
望着紅孩兒遠去的背影,阿胡拉卻是輕聲嘀咕了一句,雙目之中閃爍精光,搖了搖頭,徑自端着桌上的靈酒,一飲而盡。
“接下來去哪?”高空之中,鳳曦忽而開口,有些神乏的睜開一隻小眼,望着紅孩兒。
“去驗證我的一個疑惑。”
紅孩兒聞言,微微嘆息了一句,而後望着正半眯着眼睛的鳳曦問道:“你是不是一早就看出來了?”
“哦?”
鳳曦聞言,似乎來了興趣,卻是撲棱着翅膀飛了起來,落在狻猊頭頂上,與紅孩兒對視。
“先有鴻鈞後有天,陸壓道君還在前。”紅孩兒見此,卻是搖了搖頭,徑自開口道。
而後卻是在鳳曦一臉的戲謔中,指揮着狻猊朝向一個方向而去。
天庭瑤池。
玉帝一臉陰沉的望着一旁的西王母,沉默不語。
“昊天!”
良久,似乎感覺得有些沉悶,西王母卻是開口喚道,眼中有些許疑惑,欲言又止。
“哎!”
昊天玉帝聞言,終是面色稍解,微微嘆了口氣。
“怎麼了?”
王母聞言,亦是面色微變,不知怎的,從昨日開始,總覺得有些不好的預兆。
雖則之前曾感受到東華帝君的波動,還有些微微欣喜,但此刻見得玉帝神色,分明是有大事將要發生了。
“哎!”
感受到王母的目光,玉帝卻是再一次嘆息,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神色,徐徐開口:“今日我那好外甥卻是奉了人闡兩教聖人的法旨前來討官。”
“哦?”
王母聞言,神色微動,卻是隱隱有一種不好的感覺,但卻未曾猜透,只是直直的望着自家夫君,等着下文。
“元始天尊降下法旨,封二郎爲護法天神,監管天庭天條。”
見得王母神色,玉帝終於搖了搖頭,一臉的恨鐵不成鋼之意。
“這!”
聞得這話,西王母先是微微一愣,而後卻是面色大變,大聲喝問道:“這,他們!他們這是要……”
“夠了!”
玉帝聞言,卻是神色一變,一聲大喝,擡手打出一片禁制,將這片瑤池封困在內,隔絕天地。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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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知失言,西王母卻是神色一暗,一時默不作聲,呆坐桌前。臉頰忽而兩行清淚滑落,沖淡脂粉的痕跡,竟然輕聲啜泣道:“我可憐的紫兒。”
“哎!”
玉帝見此,胸口一悶,卻是微微嘆氣。伸手將王母攬入懷中。雖則洪荒盛傳自家二人這對荒唐夫妻多有不合,但有時候,玉帝還是能夠感受到王母的溫柔與脆弱,就像現在,王母臉上的淚痕能夠牽扯住昊天的柔腸。
“但願二郎能夠念在兄妹情分上,放過小紫一把,不過我等商議的改天規之事,卻要押後了。”
伸手輕輕拍着王母的後背。良久,玉帝卻是有些感嘆,這個強勢的女人也有其弱點,讓人心疼的弱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