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佛魔共生,兩生花

“咦?”

正緩緩朝向自家酆都大殿而去的酆都大帝忽而一聲驚呼,似乎感應到了什麼,面上現出疑惑的神色,繼而卻是有些激動,便消失在了原地。

鬼門關,又稱天門關,取死者昇天之意,位於血海黃泉彼岸,陰山之南。乃是洪荒三界當中,亡者通往幽冥六道的必經之路。有無數陰兵鬼將駐紮於此次,那鬼界大聖神荼、鬱壘二人便在此關中。

這一日,有一個黑衣僧人卻是劃開陰陽兩界通道,出現在鬼門關前,正是那從靈山下來的接引傳人,寂滅大道的修持者緊那羅。

“這裡?”

微微擡頭望了一眼那高聳入雲的雄關,只覺得那座黑色天關如同封困天地一般,將陰山那一面的九幽冥域與外界的生者世界隔絕開來。

似乎有許多回憶在其雙眸之間一閃而過,回頭望了一眼那條一眼望不到邊的黃泉路,緊那羅卻是微微嘆息了一句,而後便邁開步伐,隨着身旁無數幽魂一起,走進了關口。

而那在鬼門關前把守的無數陰兵鬼將,竟然如同沒有發現一般,任由其走了進去。

“多久了,沒有來過這裡。”

站在血海之畔,望着岸邊成片的彼岸花,令得緊那羅那無數年來枯寂的心境竟然微微一蕩。

感受着血海之上的微風吹過臉頰,緊那羅卻是微微一笑,足下生出一朵白色蓮花,將其托起,便朝向血海對岸漂去。

“南無阿彌陀佛!”

一道宏大的佛音從身後傳來,卻是令得緊那羅微微一愣,隱約間感覺到一種熟悉氣機,轉身望去,卻見陰山北面,一座高聳的佛臺,有一道巨大的法相盤坐其上。

“你回來了!”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令得緊那羅回過頭,朝前望去,正好望見一道紅色的身影出現在不遠處,正一臉微笑的看着自己。

“父親!”

緊那羅見此,微微一笑,眼中竟然閃爍出神採,似乎有某種晶瑩的流質在眼中閃爍,流淌。令得往昔死寂的瞳孔看起來富有生機。

“回來就好!”

酆都大帝見此,卻是微微點頭,一朵火紅色蓮花從其足底生出,走到緊那羅跟前,與其並肩而行,朝向血海彼岸而去。

“放肆!”

輪迴殿中,緊那羅一臉紅赤的望着手中那張所謂的地藏佛旨,雙目之中爆射出精光,而後一道混沌光焰從其指掌間騰出,瞬息間將金燦燦的佛旨化作飛灰。

“緊那羅!”

酆都大帝見此,卻是眉頭微皺,而後嘆息了一句道:“天意如此,佛門勢大。”

“佛門勢大?”

緊那羅聞言卻是笑了起來,道:“孩兒在靈山之上,聽取二位聖人的大法,的確有感佛法無邊,但卻並非不可戰勝。”

“哦?”

酆都大帝聞言卻是眉頭一挑,雖然緊那羅自行離開血海前往靈山求道,但若說冥河道人對哪個子女最是放心,卻還是緊那羅。

“父親若是信得過,不妨將此事交給我去辦。”

感受到酆都大帝的笑意,緊那羅卻是自信慢慢,不同其在靈山之上高深莫測的黑衣僧形象,而此刻更是像一個孝順的兒子。

“好!”

酆都大帝聞言微微一笑,想也不想,卻是伸手從腰間取出一枚赤色印璽,上有五彩毫光綻放。將印璽裝入一隻錦囊,便這般放在了桌案之上。

“正好,我也想會會這個大願地藏!”

緊那羅伸手從案上取下錦囊,掛在自己腰間,而後對着酆都大帝一禮,便轉身出了酆都大殿,朝向血海對岸而去。

“回來了就好。”

遠遠地,望着緊那羅離去的背影,酆都大帝卻是笑了起來,輕聲道:“你回來了,我也就不怕了。”

在其看來,便是緊那羅將印璽給了地藏也無所謂,便是要自家讓出這酆都大帝的位置,也都無所謂,在血海衆聖當中,真正被其看做衣鉢的,也唯有緊那羅一人而已。

“華嚴第四會,夜摩天宮,無量菩薩來集,說偈贊佛。”

“爾時覺林菩薩,承佛威力,遍觀十方,而說頌言。”

血海之畔,陰山北面,陣陣檀香飄蕩,朵朵金蓮綻放,有一尊至高佛陀顯出法相,講經說法,誦唸《地藏菩薩本願經》。

無數佛子,盤坐講經臺上,齊聲誦唸,有一種莫名的偉力,將衆人與那尊法相結合在一起,天地異象更盛。

而在不遠處的血海之上,不時有一道道冤魂,被此處佛陀散發的佛光掃射,而後頓悟因果,皈依佛門,加入到講經臺中來。

“南無阿彌陀佛!”

一聲宏大的佛號忽而響起,竟然生生的將講經臺上億萬佛子的誦經聲打斷,令得正閉目誦經的地藏王眉頭微皺,睜開雙眼朝向來人望去。

卻見一個一身黑衣的僧人正站在佛臺外不遠處望着自己,面上似乎帶着微微疑惑,令得地藏微微一愣。心中亦是生出些許熟悉之感,但卻想不起來,只覺得來人氣息晦澀,更在那酆都大帝之上,更是隱約間有一種天然佛骨令得地藏敬畏。

“大僧前來,地藏未曾遠迎,還請恕罪!”

心中疑惑不解,暗自揣測來人的身份,但卻並不失禮,從佛臺上站了起來,對着來人一禮。

“緊那羅師兄!”

一個聲音響起,一道金色的身影出現在二人面前,丰神如玉,美貌異常,卻是那佛門二聖嫡傳弟子金蟬子。

雖說金蟬子入門遠比緊那羅要早,但一者緊那羅道行高深一身道行直追聖人,況且金蟬子曾隱約間聽聞自家二位師尊講述一些秘聞,這位緊那羅的身份神秘異常,甚至比二聖還要高,故此稱其師兄。

“緊那羅?”

聞得這話,地藏王雙目之中卻是閃爍出異樣的神采,就連其氣息在一瞬間都有些波動,可以看出內心的不平靜。

“你是?”

感受到地藏的異常,緊那羅卻是微微一愕,雙目之中卻是爆出精光,一陣混沌氣息蔓延開來,似乎在其眼中有無量大星隕落,洪荒破碎,萬物歸於沉寂。

一張絕世的仙顏隱約間從對方的的面容上顯示出來,透過無窮禁制,緊那羅卻是看見了一張熟悉的面龐,那是一張曾在夢中見過的臉。

“阿羞?”

似乎有些意外,更有些傷感,緊那羅眼中竟然流露出悲哀。

“啓稟緊那羅尊者,小僧地藏。”

地藏見此,面上卻是有一絲不自然的神色一閃而過,而後再次回覆到古井無波。

“是了,你是地藏!”

緊那羅聞聲,卻是笑了起來,笑聲有些愴然,對這一旁的金蟬子微微致意,而後伸手從腰間取下一枚裝有印璽的錦囊,投入地藏懷中,輕聲笑道:“緊那羅此來本是奉了父命來向地藏道友送來一物。”

“這?”

地藏聞言,先是不解,而後卻是現出狂喜的神色,自家謀劃多年的東西,竟然這般輕易到手,想來多不真實。

“你真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沒有在意地藏的神色,緊那羅卻是輕聲自語,伸手從一旁的血海岸邊,摘取一枝雙生彼岸花,兩朵紅豔的花朵盈潤欲滴。

見得地藏沉默不語,緊那羅卻是笑了笑,伸手從花枝上折下一朵,輕輕一送,火紅的花朵便送到了地藏面前,而後道:“我曾說,要帶她來看彼岸花的。”

接過彼岸花,地藏面色無悲無喜,但一雙美眸卻閃爍異常,其心間也一定不如表面的平靜。

“可惜她死了!”

緊那羅將花朵輕輕的送到鼻前,閉上眼睛,微微嗅了一口,如同夢囈一般。

“嚶!”

一聲輕響傳出,地藏王手中的彼岸花悄然破碎,如同血花紛飛一般灑落。

“就這樣吧!”

緊那羅睜開雙眼,對着一旁二人微微致意,而後轉身離去,那一朵紅色的彼岸花卻在轉身的一瞬間化作濃黑墨色,而後枯萎。

“南無阿彌陀佛!”

遠遠的望着緊那羅的背影,金蟬子卻是嘆息了一句,方纔,從緊那羅的雙目之中,金蟬子再也看不到任何生機,惟有一片無窮的枯寂。

或許以後再也看不到他了,又或許將會倒戈相向。金蟬子轉頭望了一眼近旁的地藏,雖然不清楚二人在二十四諸天當中,魂夢交匯,發生了什麼,但那一定是非常非常難過的故事。

“爲佛而死,爲魔而生!”

輕輕道了一句,金蟬子卻是轉身離去,朝向陰山之上的一片廟宇。

“我會爲你守着,你心中的佛……”

良久,地藏王檀口微張,輕輕吐出半句,美眸之中有些傷感。伸手摸了一把自家胸口,似乎覺得那裡有什麼很痛。

輕聲誦了一句佛號,轉身上了佛臺,一陣更加宏大的誦經之聲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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