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睺深深的眯起了眼睛,他看着覆海,那些傳來的話語,聽起來似是諷刺又好像發泄,他的這一番行動有些效果了?
還是……
“呵!”
覆海冷冷一哂,隨即笑容收斂,她冷眼看着敖睺。
“但不懂始終就是不懂,或許你曾經見過,看過……但沒有親身體會過,便是說的再似模似樣,你也始終不會明白的!過你也有說的對的地方,既然死志已萌,我確實不應該對你的所謂,這麼的在意……但不論怎樣,我還是要謝謝你……”
覆海笑笑。
“不管是出於何種目的,你這麼做,也都是爲了救我,呵……除了我母親之外,這麼多年,這麼做的,你還是頭一個……”
話語聲忽然一下變得低落,臉上的笑容似空洞而又落寞。
短暫的沉默。
“你……”
敖睺的眼睛眯的更深了,他開口,聽着這些話,他知道,自己剛纔的那一番努力應該是又白費了。
覆海卻並不理會,她的面色恢復了平靜,靜默中,她忽然又輕輕笑了一下,然後,在敖睺又試圖說話的時候,單掌豎起,徑拍向了自己的額頭。
不好!
敖睺的瞳孔微微一縮,他一直在小心的戒備着,怕的就是覆海忽然來這一出,眼見不妙,他想也不想,身子便掠了出來,急速的遊動間,他的身形一陣虛幻。
“啪!”
一聲脆響。
覆海的身子軟倒……
“呼!”
敖睺輕輕吐出一口氣,單手伸出將覆海的身子結果,想了想,他像是發泄般,又鬆開了手,任由這具軀體重重的摔到地上。
這算是什麼事?
“呼!”
敖睺又吐出一口氣,心神微微鬆了下,自覺的胸中滿是氣悶。幸虧防備的夠充分,好歹,他總算是搶在了覆海的前頭,一擊切在了她的後頸,讓她暫時的昏迷了。
這是飽含妖力的一擊,至少能讓覆海昏迷半日。
但昏過去,總還是會醒來的吧,更何況,每多過去一分鐘,那最後的期限便越是臨近,眼看着時間就已經要走完了。
“……”
敖睺靜靜抿了抿嘴。
心累。
到了此刻,他已經可以算是盡力了,若不是爲了自己能活下去,再加上一點點對覆海母親臨終饋贈的感激,他真是恨不得讓覆海立刻就去死!
“唉!”
敖睺輕輕一嘆,低頭,看着水底那靜靜躺臥着的女人,眼神定定的,又開始犯愁。
等一會她醒來之後,還能再繼續如何勸說呢?
就算是腦海裡另一段記憶中的那一種叫“居委會大媽”的生物,也沒有這麼煩的吧……
眼神忽的一轉,落在了一旁那重又被拼好的龍骨上,一堆枯黃開裂的雜骨間,如玉般晶瑩的龍脊靜靜的躺在中央。
如果……
敖睺眼神不變,如果到了最後,還是勸不了覆海的話。
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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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睺的眼睛輕輕眯了起來,說不得,他就要將這根龍骨移到自己身體內了。
只可惜啊,他的修爲還太低了些,境界不夠,就算移植了這龍骨,短時間內,恐怕也最多隻能突破到真仙境界,活下去的希望依舊渺茫……
當然,若不是如此的話,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他又哪裡還會管什麼覆海……若不是爲了在一名天仙的庇護下保命……要死要活,真是……早就自隨她去了!
……
時間流逝。
距離三十日之期,已只剩下最後一天了。
……
“喂!”
敖睺又喚了一聲,眉毛使勁的蹙了蹙。
不出意料,覆海一言不發,她靜靜的坐在地上,神色平靜,空洞而又麻木,自那一日她被敖睺打暈再醒來之後,便一直是這個樣子。
她似乎也明白,在失去了龍脊後,在敖睺面前,她根本就無法自我了斷,便索性也就不再嘗試了。
反正三十日一道,死亡也還是要來臨的。
沒有辦法了。
敖睺閉起了眼睛,只頓了一瞬,他便又將眼睛睜開了。
不必再等了!
敖睺起身,他走到覆海母親的骸骨旁,彎腰將那一截晶瑩如玉的龍脊撿了起來。
“給!”
他將這脊骨遞給覆海,後者木訥訥的,就彷彿沒看見一樣。
這是最後的嘗試,敖睺終於死心了,現在,就算是他要動她母親的遺骸,她都已經沒有了反應,是真的已經沒救了啊!
那就不必再浪費時間了。
深深的,敖睺看了一眼覆海,他走到一旁,指尖摩挲在這龍脊上,堅硬、冷冰冰的,僅僅只是觸摸,就能夠感覺到其中蘊含着的龐大而又精粹的能量。
“呼!”
敖睺吐出一口氣,長尾一擺,便要朝着遠方游去。如今身上已經沒有了佈陣的靈物了,保險起見,吸收着條龍脊,他還是遊遠一點爲好。
“你……”
耳畔,沙啞而又空洞聲音響起。
敖睺纔剛剛轉過身,他的身形微微一頓,回頭,身後,卻是在這最後的時刻,那個已經沉默了有好幾天的“石女”,竟然說話了。
“你是要……”
覆海艱難道,她的目光從敖睺的臉上移到了他掌間握着的龍脊上。
“沒錯。”
敖睺道,他的聲音冷冷的,眼神犀利。
“我要煉了‘它’,這麼多天,我該說的話已經說盡了,能做的事也已經做完了,到了這一步,你想死,我是攔不住了,但是……”
頓了頓,敖睺接着道。
“你想死,我可不想!”
“你境界不夠,我相信你自己也應當知道,就算練了我母親的龍脊,也最多隻能豐富本源,穩當當的應付完天劫,突破到真仙……”
覆海的眼底裡像是閃過了一絲諷刺,她收回視線,眼神在地上那一堆散落着的枯黃開裂的龍骨上掠過,說話的聲音漸漸順暢了,沙啞的嗓音也開始變得清冽,接着道。
“雖然不知道是爲什麼,但我母親其他的骨頭成了這個樣子,在我被母親弄暈的時候,她應該這些將除了龍脊以外的其餘骨粹都注給了你吧?而外面的那些傢伙……”
諷刺從眼神中蔓延出,勾到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