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蕭瑟,雪山覺,冰冷的河水徜徉而下濺溼了一雙潔白如玉的腳丫,少女慕雪坐在河邊石子上,腳下傳來陣陣的冷意,眸子此刻卻複雜無比。
如何抉擇?
這一個問題反反覆覆地迴盪在她的腦海中,少女慕雪眼眸流露出一絲痛苦的猶豫。片刻,呆呆地看着冰冷刺骨的河水倒影,喃喃着:“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因爲聖靈之心,慕雪生平第一次撒了謊,在雪神刻下的石碑上,確實留下了一個融合聖靈之心的方法,可是她終究沒有說出來,因爲她不想他離開。
“梟一旦離開就永遠不會回來了。”
一顆石子落入河流,蕩起的是一陣淡淡的漣漪,隨即石子一個打滾,便湮沒於滾滾河流之中消失不見。
天邊出現了魚腩白,少女慕雪宛如雕像般坐在河水旁,凝望天地,片刻冷風拂過,帶來了一陣淡淡幽香,一絲喜悅捎上了眉間:“雪山上最美的慕雪花開了。”
這一天,少女慕雪沒有放開陳禕的手,走上雪山採摘了一束美麗飄香的慕雪花,放在兩人手心的縫隙處,目光相對聞着慕雪花的芳香。
這一天,少女慕雪的臉龐展開了最絢爛的笑靨。這一天,雪山爲背景,兩人的足跡漫步山間,留下一行行記憶的字符縈繞天地。
就這樣,盡情地遊玩了三天。
“梟,我有急事要暫時離開了。”當少女慕雪在陳禕面前說出這一句話時,陳禕突兀心中有一股強烈不捨的感覺涌上心頭,彷彿有種隱隱的失落。
有種預感,似乎眼前這位每天給自己帶來笑靨的少女,很快便要徹底地離開自己的視線。
陳禕自問,當自己永遠地離開這真神之地的時候,真的能夠做到瀟灑自如,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雪馬奔騰,少女慕雪留下最後的一句話便離開了:“梟軍徹底一統天下的時候,我一定會回來。”
看着少女慕雪逐漸遠去的背影,陳禕陷入了深深的凝望當中。
第二天,雪族人得到了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雪神梟再一次親征了,這絕對是一個足以振奮整個梟軍的消息。
如今,梟軍在與暗月軍團的決戰已經到了白熱化的階段,而且梟軍更是節節獲勝,雪神梟的再一次親征無疑是錦上添花,頃刻間讓梟軍的士氣暴漲到了極致。
梟旗飛揚於草原的天空上,戰場鮮血飛濺廝殺慘烈,殷虹的血水浸漫在冰冷的草地上。這一片歷經了無數歲月暗黑的遺忘之地,只有鮮血的洗禮才能夠重新煥發神光。
天空中的三輪灰濛濛的月亮,用着微弱的光線極其賣力地照耀草原,廝殺聲音永不休止般,天空瞿如鳥的翅膀不時展開,遮蔽了月亮。
“梟是不是受刺激了?”
遠處,雪辰看着此刻親自策馬衝向戰場的陳禕,不禁地目瞪口呆,他可極少看到梟會親自出劍,迎向普通的敵軍士兵,那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戰鬥。
不過,陳禕的這一舉動,絕對又是徹底地振奮了梟軍的軍心。在他的率領下,激戰了三天三夜,終於是兵臨城下,梟軍將整個暗月城池都包圍起來。
暗月城池緊緊關閉,盛極一時的暗月軍團,在這一場大戰中早已經是折兵損將,再無力正面對撼如曰中天的梟軍。
此時只有龜縮城池內,憑藉着堅固的城池防禦,抵擋住孤軍進攻的步伐。
城門之下,軍營之中。
“拜見梟神。”
諸多將領目光帶着熾熱虔誠地看着最前方的陳禕,最接近陳禕身邊的,自然是冷麪戰神雪辰以及雨靈、翼等人。
再後面,被陳禕格外提拔關注了的巴巴頓也在行列之中。此刻遏抑不住着激動,目光緊緊盯着遠處的梟神。
“梟,如今暗月軍團龜縮在城池內,我們空有強大兵力,卻無法破開這蘊含着詛咒力量的城池。”
雨靈微微蹙眉,當初她能一夜之間控制萬洲城,完全憑藉着出其不意,以及靈鶴先生的間接相助,如今暗月城肯定是守衛森嚴,絕無開啓城門的可能。
陳禕將目光看向了雪辰,他對這位軍中威望極高的冷麪戰神可是非常的信任。自問,以雪辰的軍事天賦,他絕對不可能不考慮到眼下的這種情況。
果然,雪辰嘴角輕揚,眼眸露出一陣自信:“我在數日之前已有佈置。”
衆人的目光靠攏過來,雪辰也不賣關子,微笑說道:“別忘了,我們梟軍的秘密武器神獸部隊!”
相對外人所稱呼的惡獸,而梟軍上下,更願意稱呼這羣爲他們屢屢帶來強勢勝利的異族稱爲神獸。
“幾天前,暗月城城門開啓的時候我已經盡遣狸力神獸,此時雖然城門緊閉,但是,一萬狸力神獸就在他們的腳底下。”
雪辰淡笑道:“我們現在需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着時機到來,城門開啓的那一刻。”
這一個等待的時機並不漫長,第三天早晨,翌日升起之時,暗月城東邊城門竟然毫無跡象地緩緩打開了,無時不刻不在注意着城門動靜的梟軍,這一刻立即是戰鼓響起。
城門內側,一隻只兇殘的狸力兇獸張開了森寒凌厲的獠牙,一根根土箭激射出去,一名名聞風而來的暗月士兵應聲倒下。
彷彿萬里大壩的一個小小的缺口,這一刻被洪水衝開,瞬間勢不可擋,迅猛的洪水狂暴席捲而來,要將一切阻礙之物統統吞噬。
“殺!以梟神的名義征服!”
以暗月城東門爲突破口,整個暗月城都震動了,梟軍如洪水般一衝而進,暗月城失守。在聲勢浩大的鐵蹄之下,暗月軍團徹底潰敗。
梟軍橫掃遺忘之地,最大的一個阻礙宣佈走向了滅亡。
當夜,陳禕便坐在瞿如鳥的背上,往雪族地飛回。暗月覆滅,遺忘之地僅僅剩下部分散亂的小股勢力,根本無法抵抗孤軍橫掃的步伐了。這一刻已經可以宣佈,遺忘之地大統。
一面面神聖的梟旗,插遍了遺忘之地的每一個角落。馬蹄聲、沸騰聲、歡呼聲……均是一一響起。
“戰火燃燒了四個多月,終於在雪神梟的強勢之下,梟軍一統了天下。雪神梟,在這片土地留下了一個耀眼的傳奇。”
多少年後,草原上的說書人,手上拿着一朵聖潔的慕雪花,眼眸盡帶着虔誠感慨無比。
“贏了!贏了!贏了……”
“戰爭結束了,黑暗馬上要過去了,感謝雪神梟。爹,娘,族人,我爲你們報仇了!我會重建哈擦擦族!我一定不會讓你們失望,一定不會!”
…………
黑夜的風格外的寒冷,整片遺忘之地都沉浸在一種極其興奮的氣氛當中,而雪族地數裡外的飲馬湖,一襲孤影卻在靜靜地站立着,正是他們雪族的精神支柱,他們最爲崇拜的是雪神梟。
陳禕眼眸凝望着天空,今夜他的思緒格外的紊亂,不知覺間走到了飲馬湖旁。腦海中,總是不由自主地冒出了一張聖潔純美的笑靨,然後逐漸地消散,消失……反反覆覆。
“梟軍徹底一統天下的時候,我一定會回來。”
腦海迴盪着的聲音彷彿只是昨日般,這時,陳禕的眸子不由自主地遙望向遠方,心絃一陣輕輕的觸動。
馬蹄聲寸寸踏着心間般,由遠及近,她回來了?
陳禕眼眸不由自主地一亮,直至這一刻他不得不承認,在自己的心間再多了一份沉甸甸的牽掛。英雄難過美人關,多情種子癡情漢莫過於此吧。
雪馬上出現了那一襲熟悉的倩影,臉龐,依然是掛着燦爛的笑靨。
“梟。”
?少女下馬,如蝴蝶般踩着雪草走了過去,一個緊緊的擁抱。天空中驟然下起了大雪,兩人還來不及說些什麼。
陳禕便一躍上馬,同時拉上少女慕雪,策馬朝着雪蠻族地奔跑回去。
“好熱鬧啊。”
雪族地,大雪無法遮蓋住歡聲笑語的人羣,甚至連地下的篝火都無法掩蓋,火焰在雪中掙扎奮起,照耀着衆人興奮沸騰的臉龐。
天下終於實現了大統,雪族地幾天幾夜地狂歡了。
人羣中,就好比第一次出現在雪族地醒來的那一夜那般,篝火旁少女慕雪圍繞着陳禕翩翩起舞,引發了陣陣的喝彩聲音,隨後伸出了芊芊細手邀請陳禕一同共舞。
火焰下身子搖曳,女的優雅美麗,男的瀟灑自如……
不覺,夜已深了。
“時候已經不早,慕雪,早點回去休息吧。”陳禕朝着少女慕雪微微一笑。
少女慕雪輕輕附於陳禕耳邊,香氣瀰漫:“梟,我特意給你準備了一樣禮物。”
“禮物?”
陳禕一愣,少女慕雪已經拉着他的手,走向了遠處的屋子。
走進屋子後,在陳禕疑惑的眼神下,慕雪手腕輕輕一番,手心出現了那一美麗精緻的瓶子。一聲默唸下,瓶子白光一閃,桌面上頓時多了一個葫蘆形狀的壺。
“這是……”陳禕疑問地看着少女慕雪。
慕雪嫣然一笑:“我離開了這些天,爲的就是找到它,這是我特意爲你而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