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得功法怒斥衆官

在衆軍頭都在忙活的時候,張誠也不閒,轉身便進了村中那倆只狐狸的老窩當中,這裡沒人敢動,他爲的自然不是尋常黃白之物,尋得是那寶貝東西,這小小一座縣城的妖怪,實力不算強橫,東西卻是一點兒不少,光是兵器都有七件。

這些兵器可並非凡品,那定海神珍鐵足有一萬三千五百斤,這裡的每一件兵器都有七八百斤,也正是這些非是凡間兵器,卻是讓他留意了縣丞、縣尉,這二者都是生人,沒有妖氣,又兼身上不是虎皮好似虎皮的官皮,讓他起先分不清,等得了倆口紅銅刀之後,見到二人腰間似乎非是凡兵,所以留了心。

而這些兵器共處一脈,必然有個匠造的地方,果然,他進了院子,七拐八彎的尋見了一座武器坊,從中倒騰出來幾百斤打造兵器精鐵,但是沒有找到想要的圖紙要法,隨後他轉入到了主臥,翻箱倒櫃一通。

果真是皇天不負有心人,許久之後蒐羅出了倆本經卷,先是一本厚的,喚作《九黎秘本》,後是一本薄的,喚作《百鍊經》,他草草一翻,前一本都是些教授撒豆成兵,巫蠱下咒的魘昧之術,後一本卻是打造仙兵的經卷,他是個孤家寡人的散修,素來沒有什麼正經的鬥敵之法,此二本經書卻是能夠彌補自己的短板。

自是心中喜不勝收,卻說來回草草翻看,不知不覺間入了神,直到有一個都頭走了進來,說是法壇安排好了,他才收回了神。

來到法壇之後,一個馬隊都頭道:“稟仙長,五穀飯皆以蒸熟,法壇、香案茶几備好,亡者毛髮皆以收齊。”

“好,待本道登壇做法。”

張誠說罷,走上高臺。燒了黃符,響了令牌,法劍一指,自是鬼道大開,水陸並起,鬼哭神嚎,陰風怒吼,看的那倆旁左右小卒,是倆股戰戰,面比土灰。

對於這風暴漩渦當中的張誠,這自是淡然處之,他左持金鈴,右手戟指,嘴念引渡經,腳踩天罡步,去六塵,拋鬼飯,洋洋灑灑半晌之後,算是正式大功告成。

衆鬼悉數皆過三途川,上奈何,徑入枉死城,聽候十代閻君提調申飭,衆陽間人一把火焚了大寨,自是打道回府,有先頭捷報快馬,那危坐正襟堂口的宇文縣令見了使者,聽了前線大破敵寇,押解妖精村夫的大軍不時便到,立刻便是打開城門,率文武十里相迎。

木槿草亭,古道渡口,衆官皆坐,忽然就見遠處大軍浩浩湯湯迤邐而來,宇文縣令急急忙忙帶着衆官整理着裝,等張誠騎馬來到近前,當即便是率衆人拜見。

“我等恭祝仙長一鼓滅寇,班師回城!”

衆人齊聲道。

“都起來,都起來吧。”

“厄——,下官恭祝仙長班師,權且飲素酒一杯,表溘城百姓涕零之心。”宇文縣令舉起旁邊遞過來漆盤上的中間一杯酒水,然後又是左右一看,又道:“哎,甄賈二公卻是爲何不在?”

先前的快馬受了張誠指令,所以叫他按下沒有報盡,此次前來他卻是有興師問罪之意。

“明公,今天可曾有人劫獄?”

“有,自然是有!仙長難不成有未卜先知之力?”縣令當即驚訝的一叫,左右的緝捕快手、刀筆文吏也是面面相覷,“確說今日晌午,那街道忽然間衝出了十來個暴徒死士,個個悍不畏死,不過實力不濟,全已經被下官給擒殺,而吾等進入監牢之後,卻見那屠戶不知怎地掙脫了鐐銬封皮,幸虧有仙長的五枚符籙將其困在中央。”

張誠道:“非貧道有未卜先知之功,全因你縣的三妖,皆非是豺狼虎豹變做的‘妖’,乃是你養虎爲患之‘虎妖’,那‘跳澗虎’是賈縣尉,‘插翅虎’是甄縣丞,‘坐地虎’是屠戶。今日一見,還有那陳家莊狐假虎威的陳氏父子,裡面半莊子是人,半莊子是妖,人妖不分,現在那七窩八代的妖精已被貧道清剿乾淨。”

“啊,真有此事?!”

宇文縣令搓着手大叫着,臉上滿是惶惶不安之色,衆官員也是議論紛紛。

張誠冷言怒道:“你這縣令,豈不聞‘苛政猛於虎’,這普天之下哪來的如此多的妖精?依貧道之見,乃是有人扮作妖精,在這裡恐嚇百姓率獸食人!要問心跡,比那真妖精還要狠毒三分!”

這宇文縣令聽完,立馬便是跪在了地上,而張誠則是朝着身後的衆官一看。

“你等爲官爲宰,可曾未搜刮民脂一分,民膏一毫?”

“身爲同僚下屬,可曾做到監督?妖魔起時可曾查勘?妖魔興時可曾上報?妖魔呼嘯山林時又可曾披甲帶兵,身臨沙場?到頭來,要我這個方外人爲你等收拾爛攤子!”

聽完他的話,衆官呼啦啦跪倒一片,抖如篩糠,個個都是箭穿雁嘴,勾掛魚鰓,皆盡無言,不過張誠卻是不饒。

“要是貧道是欽天監的特使觀察,見到了這番爛攤子,第一個便是挑出你三五個,摘了烏紗,推到那虎頭峁、王良寺祭旗!至於你,爲上者監察失責,也奪了頂戴陪斬,然後罰入軍中,爲馬趨前!”

“下官有罪,下官失察,下官有罪,下官有罪…”

這宇文縣令磕頭如搗蒜,不過張誠卻是一甩長袖道:“好了,貧道非是官宦,本不涉俗事,感念百姓之苦,曉天地好生,又見你是個心善志誠人,才入紛擾。此劫之後,卻要時時謹記,有惡昏聵不差,見惡冷眼上觀卻是在爲虎作倀。”

“下官省得,下官省得。”

衆官也是一拜再拜,張誠卻是一轉身,此間事了,卻應當拂袖而去,繼續遊歷紅塵。

此時卻是縣令一把將他攔了下來,連連苦勸,言道今日爲城中百姓除去倆禍,全都是喜不勝收,又有訓斥提點之實,爲師爲父,張口稱仙師,閉口道學生,要請入家中孝敬三天,以表感激之情。

衆官也是都言當頭棒喝,洪鐘大呂,警示之言,銘感五內,願意隨縣令奉承供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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