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一見這年輕公子,都是口稱“柳經筵”,熟捻人事的張誠自然是知道這經筵是個什麼,就是個給內廷講經的官位,和後世的翰林的侍讀、侍講差不多,屬於爲最高領袖家族服侍的文學侍從,在唐朝還喚作“待詔金馬門”,漢爲“待詔未央宮”,是“親要顯美”的差事。
知道他是近臣,張誠自然是曉得不可輕慢了他,不過他也不懼,因此不卑不亢道:“我等有一技傍身,今聽聞使君徵召賢良,自然毛遂自薦。”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縱使有通天只能,又豈能破例?既然你們曉得我方徵召初試已畢,那下次來過便是,何苦在此攪鬧!”這柳經筵語畢,旁邊看着張狂的二人早有心生不滿的應試者,立刻紛紛喝彩。
他不管其他人叫好,一合折扇後道:“古語云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民。我看你們也是有修爲的散仙,也不治你羅唣攪擾之罪,自去便是,從此好自爲之!”
張誠自己原本是不想當什麼大放厥詞的狂士的,可是一看這怕是難以善了,心中一橫,自己可沒有時間等下次。
“貧道卻不稀罕柳經筵的好心,我等與這衆人同比,猶如囊中入錐,鶴立雞羣,燕雀怎能與鴻鵠爲伍同試?”他一端手中錦盒,傲然道:“有我等神丹在此,使君見後定然不聞其它土雞瓦狗,這祭酒之位,非我二人莫屬。”
他往完一說,沐凝冰立馬趁機插嘴,“張兄說得是,祭酒已爲我等囊中之物,還望衆位勿要惦記,不然到時候求之不得,徒耗精力不說,反而傷了自尊。”
一聽這狂勃之話,周圍圍觀看熱鬧的原本心中就有幾分不滿,現在立刻是炸了鍋,也不再是顧及他們是個散仙,當場就開始,口誅筆伐,開始聲討,自然十句中九句不離謙虛問題。
這世上總有小動物討論獅子應該自願進入到籠子裡面,不然就是不道德不謙虛的,可正所謂強者自強,獅子怎會顧及一羣小動物的大吼大叫,但倒是可以將計就計,用小動物慣有的思維來操縱他們。
柳經筵一看這分量便是要比底下的小兵分量重,也一定能夠見到此方的城主絕天機,本來他是沒有理由幫二人的忙,可是先是被二人的不謙虛搞得有些惱怒,又被左右衆人一激,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立馬便是有了決斷。
“好個不識擡舉的外鄉狂人,難道我城中真無英雄?”他一把拽過張誠手中的錦盒,“我便這就將這東西送到主公面前,要是主公見了丹丸,鐵口直斷,便要取你二人入仕,我柳某當即便三跪九叩,拜你爲師長,若是不成,那你們就脖掛牌匾,上面寫上‘狂妄之徒’,在我這南直門守上三天大門,如何?”
他一說完,底下的衆人,也是紛紛承諾,願意日後以弟子之理相見二人,張誠倆個互視一眼,然後便是笑了起來,看來果真是激將好用,他們乃是窺破錶裡陰陽的仙人,煉出來的丹,可不是這些軟腳蝦能夠比較的。
張誠當即信心十足的上前伸手,“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
柳經筵一拍手,隨即便帶着二人一路往着城主府而去,衆人則是緊緊相隨,都是不相信,非要看張誠二人鬧笑話。
等來到城主府之後,進了二門,來到會客室,柳經筵叫倆人在此候着,便是獨自進入了內廷,而內廷當中的城主絕天機,此時正在修煉,一聽說是自己家中的經筵要求見,立刻便是應允,隨後就見柳經筵走了進來,手中還捧着個錦盒,臉上隱隱有着慍慍之色。
城主立馬道:“柳先生,你不是剛講學完畢,怎麼又迴轉來了?”
柳經筵一拱手說:“回稟使君,今日下官卻是碰見來了倆個目中無人的囂張之徒,言我城中無人。”
這城主絕天機聽完之後,也不惱怒,而是啞然失笑。
“難怪經筵如此惱怒,寬心便是。”他一甩袖,心中暗猜經筵要進言,所以當即便先開口道:“想是倆個外處來得村野,不曉得天高地厚,無需理會他等。先生若和他爭鬥,這是陡降身份,自輕自賤,便是硬要淌渾水。輸了灰頭土臉,贏了也勝之不武。”
常言道大蟲不吃伏肉,熊羆屑嫌走倒屍,絕天機從來沒有將個把無名人物放在心上,不過這柳經筵卻是見過張誠二人跋扈囂張,當即便是進言。
“主公,那二人非是鄉野村蠢,乃是初入門內的地上仙人,雖然於使君圓滿境相較,猶如螢火之光,只是始作俑者,其無後乎?先河定不可開!否則遺毒匪淺。”他一拱手,“那二人自稱海外修仙,恰逢主公招募煉丹賢良,便吵鬧的說我這溘城上下,煉丹能出右的無有,便要當我城的祭酒。”
“哦?竟有此等狂傲事?”
“正是!”說着柳經筵一捧手中錦盒,“他二人說主公只要看了這丹藥品質,便不再戀別的丹師,主公會親自招他二人爲上賓。”
“口氣倒是不小,既如此,我便看他一看。”
聽完之後,這城主絕天機立馬是將錦盒接了過來,然後順勢打開,立刻是異香撲鼻,瑞光層層,就見裡面躺着粒宛如寶玉般翠生生的丹丸,正是青陽露丹是也,看到這陣仗,柳經筵也是看呆,絕天機更是驚異。
他用二指將這丹丸一捏,將其舉了起來,然後放在窗上的陽光之下,就見其中竟然能隱隱約約中透出來光影,如此丹藥非說是前所未見,聞所未聞,只是向來罕見十分,也就是往來散修的拍賣行中,偶爾出現,不過也是非是煉丹師本人所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