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你還想知道什麼?看在你快死的份上,只要我們知道的,都會告訴你的。”或許是處於對將死之人的同情,爲首的衙役的語氣突然變得緩和了許多。
“我想知道我女兒現在怎麼樣?她還過得好嗎?能不能讓我見她一面,之後再受死啊?”張澤全哀求似的說道。
“行了,別白日做夢了,那位的話,別閻王的都好使,她讓你三更死,你還能活到五更?”爲首的衙役淡然道:“反正你也快死了,也不怕你知道。其實你女兒小蝶在你被捕入獄之後,就已經被送進了教司坊。”
“什麼,小蝶被送進了教司坊,你們這羣畜生……”教司坊是什麼地方,張澤全自然是很清楚。女兒進了那地方,無疑就是被推進了火坑。
“你先別急,聽我把話說完。”那衙役笑着說道:“最開始你女兒小蝶確實是被送進了教司坊,但是還沒等她接客,就已經被一名執事太監偷賣了出去,聽說是賣給了一家妓院。可是我們兄弟多方尋找,也沒能找到你女兒小蝶的下落……”
“我明白了,你們是想用我女兒逼我封口,現在人沒找見,就想鋌而走險,在大牢將我殺死。是嗎?”張澤全怒喝一聲,道:“我是朝廷正三品大員,在沒有經過三司會審之前,誰也無法將我定罪殺死。你們這樣殺了我,難道就不怕陛下追查嗎?“
“好我的張大人,你果然是聰明。你全猜對了,可惜聰明人通常都是短命的。“那衙役冷笑一聲,道:“張大人放心,等你死了,我們會精心僞造一個你畏罪自殺的現場,絕對不會讓陛下產生一定點緩役的。”
“你們敢?”張澤全怒目而視,面上一副猙獰的表情。
“張大人,行了,兄弟幾個也是執行東宮的命令,你死了,誰也怪不着,只能怪你自己不識相。”
張澤全臉色慘白,雙眼怨毒的看着那名衙役,狠狠說道:“畜生,本官就算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那衙役微低着頭說道:“俗話說冤有頭,債有住,我看等張大人變成厲鬼之後,直接去東宮索命吧?”
張澤全悽慘笑道:“與虎謀皮,你們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
那衙役冷笑一聲,不屑的笑笑:“眼下是你張大人先死,至於我們以後的下場就不勞你老惦記了……”
張澤全怒喝一聲道:“哼,我死後,你們的死期也不遠了。看着吧,你們三人也別想活過今晚。以那個女人的心計,她會留着你們嗎?”
左邊一名衙役臉色一變,低聲道:“老大,你說東宮真的會殺我們滅口嗎?”
爲首那衙役面色一沉,似乎有些猶豫:“不要聽他胡說,東宮不是傳出話嗎,只要我們把事情辦漂亮了。日後加官進爵都是少不了的。”
張澤全大笑一聲,哼道:“你們真是天真。那女人的話能信嗎?她還保證讓我女兒富貴一生的,現在結果怎麼樣?”
左邊那名衙役心頭一顫,低聲道:“老大,張大人的話說得也有道理,那女人做事確實有些心恨。我們不得不防啊……”
爲首那衙役斷喝一聲:“老三,別再廢話了,殺了張澤全我們會不會死,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如果張澤全不死,我們肯定會死。”
右邊一直沒說話的衙役接過話題說道:“不錯,老三,別再猶豫了,不是他死就是我們死。動手吧。”
“狼狽爲奸,你們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我的今天,就是你們的明天,你們殺了我,同樣也會被那個女人滅口的。”張澤全雙目赤紅,恨不得將這三個劊子手活剝。
“張大人,你是將死之人,隨你怎麼說,兄弟我們幾個都不會怪罪的。不過到了地府,你可要記清楚,要你死的人不是我們兄弟三個。”爲首那衙役眼中閃過一道殺氣,揮揮手,示意開始動手。
他身邊的兩人急忙緊逼在張澤全身邊,一左一右將他夾起來,絲毫不理會張澤全的叫罵和反抗。
這時候,領頭的那名衙役從懷裡拿出一條白凌,獰笑着對張澤全說道:“張大人,配合一下吧,上面需要你畏罪自殺的現場。”
“畜生,你們這羣畜生,你們會遭報應的……”張澤全的眸子中盡是不甘之色,他並不怕死,但是卻怕女兒受欺負。可惜,這時候他除了叫罵幾聲,還能做什麼。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張澤全怨恨的看着役。如果眼神也能殺人的話,張澤全
經死上幾百次了。
“把他的嘴堵上,叫得老子心裡聒噪……”
左邊那名衙役聞言,從懷裡拿出一團棉布,塞進了張澤全的口中,不再讓他破口大罵。縱然這三人真是那種不要臉的,這等叫喊遲早也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張大人,你該上路了——!”爲首的衙役拿起那條白凌,往張澤全脖子上一套,使勁一拉,頓時他的脖頸就被憋地通紅,兩隻腳不停的蹬着的地面,嘴裡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
感受到張澤全眼中的那抹恨意,爲首的那名衙役突然有些心虛,原本勒緊的手,沒由來的鬆了一下。張澤全趁機喘了幾口氣。
“老大,你發什麼呆,使點勁啊……”右邊的衙役發現了異常,急忙出聲提醒。
“哦。”
爲首的衙役緩過神來,本着死道友,莫死貧道的原則,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很快,張澤全的眼珠子似乎都要鼓了出來,加上眸子中的那抹血色,實在是恐怖。
張澤全已經感覺到強烈窒息感,他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但是他心裡依然不甘。他甚至後悔自己早就不該輕信那個惡毒女人的諾言。現在好了,罪責他認了,女兒卻被賣進了妓院,自己也平百的被冤死了。
白凌系的越來越緊,張澤全地雙腳蹬動地力氣也是越來越小,眼看就要斷氣了,這時候奇蹟出現了。一道白色的劍芒凌空而至,準確的擊中了衙役的後心。
一聲悶哼,那名衙役已經倒地身亡,隨後一道人影出現在牢門前,正是帶着錦衣衛趕來提人的劉峰:“還不放開張大人,莫非你們也想同他一個下場。”
兩名衙役見自家老大悄無聲息的死去,頓時驚慌失措,下意識的放開了張澤全,後退了幾步,虎視眈眈的看着劉峰。
爲首的衙役一死,白凌一鬆,即將窒息而死的張澤全頓時緩過氣了,大口的喘息着,原本被憋紅的臉頰也慢慢的恢復了一些生氣。
張澤全緩緩睜開雙眼,擡起頭看了一眼眼前的這位年輕的公子哥,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恭敬道:“多謝公子救命——!”
“張大人快快請起,在下也是受人之請,忠人之事,你用不着行此大禮,況且,我日後還有需要你幫忙的地方。”劉峰淡然一笑,伸手將張澤全拉了起來。
張澤全急忙問道:“敢問公子尊姓大名,你是受何人所請?”張澤全的表情顯得有些激動,他妻子早死,身邊的親人就剩下女兒一個。如果說這位公子真是受人之請,那麼肯定就是女兒小蝶。
想到這裡,張澤全不由的更加激動起來:“公子是不是小蝶請你來的?”
“張大人,你先別激動,我這就告訴你。”劉峰輕笑一聲,道:“在下劉峰,正是受了你家小蝶之請前來救你。不過我事先得把話說明白,在下救你,也是因爲有用得着你的地方。”
張澤全急於知道女兒的消息,直接無視劉峰的後半句話:“劉公子,小蝶她現在人在哪裡?她還好嗎?”
“放心,我已經爲小蝶姑娘贖身,她現在好得很。”劉峰緩緩說道。
張澤全聞言,這才徹底的放下心來。
突然,他驚訝道:“公子,你說你叫劉峰?……那你是……錦衣衛巡察使劉峰?”
“不錯,正是在下。”劉峰也不隱瞞,沉聲說道:“你應該知道,我救你,絕不僅僅是爲了小蝶。我需要你的幫助,不知你是否願意?”
張澤全略微猶豫了一下,小心的說道:“我想先見到小蝶。”
劉峰正要說話,這時候隨行的錦衣衛番子也正好趕了過來。
“爵爺,你沒事吧?這兩人如何處理?”番子首領已經命人將那兩名倖存的衙役抓了起來。
“帶回去嚴審,問出口供,叫他們畫押……”劉峰淡淡的囑咐了一句,然後又轉過頭,對張澤全說道:“張大人果然謹慎。莫非你以爲我在騙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