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所有人都在翻閱資料,陳凡既然接受了護國天王的委託,也只能繼續閱讀卷宗,看能不能從裡面找出一些線索來,但結果還是那樣,一無所獲。
這一整天,陳凡都沒有見到黃文,他就悶在帳篷裡沒有出來,直到晚上,紮營完畢,準備迴天庭時,總算見到了他。
黃文的精氣神,和一天前完全不一樣,整個人就像是被收斂進鞘的利刃,鋒芒盡藏,根本不是那個外向熱情地黃哥。
對方見到陳凡,還是和以前一樣,湊了上來,只不過語氣再不輕佻,而是沉聲說道:“我知道,護國天王已經將調查的任務交給你一部分。之前天王也把這項任務交給過很多人,但這麼多人之中,我覺得你會是有機會破案的幾個人之一。”
護國天王把這任務交給過別人,陳凡可以理解,連自己這種剛入天庭沒有多久的小菜鳥都被託付重任,就可以理解這位天王有多病急亂投醫。但是沒有想到,黃文居然對自己的評價這麼高,這些天裡面,一般他都是傾聽者,聽黃文在那裡天南地北的胡扯,自己只是附和幾句,這就給人留下印象了。
黃文也看出了陳凡的疑惑:“是不是覺得我這幾天一直在單方面的說些天庭的八卦,兩個人並沒有真正的交談多少,卻知道你可以相信。”
都不等陳凡回答,他自己回答道:“其實說來也簡單,你看到我身邊的同事沒有,我很清楚,他們都是因爲那件事情讓着我了,卻沒有人願意和我好好的說說話,甚至連傾聽都做不到。只有你,雖然是晚輩,但是在這些天裡面,我看得出來,你沒有絲毫的不耐煩,任何時候都在仔細傾聽,這種性格,我很少在你這種人身上見過。”
“你身爲我偶像的親屬,陛下都親自召見過的仙人,換作其他人,或許早就飄到不知道哪裡了,比如說某三太子,本事是真高,但是那眼睛,也是從來不看地下,只看天上,唯獨你,依舊保持謙遜。所以我相信,那些傳說中協調了行雲布雨的矛盾,解決了西天和天庭多年的小摩擦,這些都是真的。”
“天庭並不缺少做事的人,但是卻很缺少動腦子,和有能力推動自己的想法的人,你就是這些人其中的一個,擁有這些特質,我覺得,你有解決這個懸案的可能,讓我的那些兄弟能夠昭雪。”
說到最後這句話,黃文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堅毅。
黃文的話再次證明了一件事,天庭這些神仙,就沒有省油的燈,就算在胡扯的時候,也沒有忘記觀察陳凡,用這幾天的時間,裝瘋賣傻來了解一個萌新,這個套路不可謂不深。
陳凡只能在心中默唸,還好自己時刻謹記苟字訣,不要張狂,這纔算是給人留了個好印象。
黃文依舊在說着:“我既然認可了你,那有些事情,我就可以直接和你說了,很多在這個報告中無法體現出來的東西。”
大部隊這個時候已經在準備打包回府了,黃文也是在邊走邊說。
“你應該知道,我是這件事情的倖存者,也是第一個目擊證人,應該說現在天庭所有人當中,沒有人比我對這件事情的感受更深刻,在事發後的一個月中,我都在接受調查小組的問詢,然後那段時間的記憶,在各位大能的神通之下,已經被固化了,到現在,回想起那段時間,所有的一切,細節,我都能回憶起來。”
黃文的語氣很平淡,但說出的卻是一個令人悚然的事實,那一天內發生的記憶如果過於真實,很有可能侵佔人的正常意識,這些真實的記憶,會在你腦中不斷回放。
陳凡現在有些理解黃文了,經歷過那段慘痛的一天後,還要不斷的看回放,換了另外一個人,下場極有可能就是心理崩潰,畢竟哪怕是仙人,也是有自己承受底線的,否則天庭也不會有被自己的心魔入侵而墮落的例子。
這時候,陳凡只能心悅誠服地說一句:“黃兄,你了不起,辛苦了。”
黃文淡淡笑了一下:“有什麼了不起的,不過習慣了而已,也談不上辛苦,這些是我應該承受的。現在我和你談的是沒有記錄在案卷上的內容。”
“其實那天我身上還有任務,沒有去那個小山包,心中是有一些預感的,想要他們等一下,我忙完了以後,就一同前去,只是這種預感並不強烈,而且當時我也是初入監察司,比你現在的修爲沒有高出多少,並沒有能力去阻止一個兩千人的部隊執行任務,既然流程已經走到,那就必須要開拔,不會因爲你一個人,而耽誤兩千人的時間。”
“我不確定其他人是不是有這種預感,但是以我當時的修爲,都能感覺到不妥,其他人應該也有這預感,最令我不解的是,這些預感,在事發後,通通地消失了,就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
“可能也正是因爲這種原因,我的這段證詞沒有被記入到案卷當中,如果要不是我被那麼些大能固化事發前後二十四小時的記憶,這種細微的感覺,我不會回憶起來,我希望這個線索對你有用。”
陳凡鄭重地答道:“這種已經一百八十年的懸案,任何一條線索都是有用的,至於有什麼用,需要慢慢地去摸索,我不能應承你一定解決這個案子,但我能答應的是,在以後的時間裡面,我會盡力來搜尋線索,不管時間有多久,也不管要多深入,現在我不明白的事情,隨着我修爲的進步,以後會明白。”
黃文這個時候才恢復原來那個模樣,哈哈大笑道:“這纔對嗎,以後的事情,就拜託你了,希望以有朝一日你能夠解除我內心的疑惑,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隨時來問我,監察司就在你們接引司的隔壁,我會盡我的全力來幫助你的。”
話說完,一行人也到了仙庭,解散,此次大巡查宣告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