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熟悉這塊情況監察司隊員已經在小聲地科普了。
“這個木坤城建成纔不過十數年,因爲附近有條大河改道,將附近原本的三座城市全部淹沒,王國又沒有錢和精力來治理,乾脆是派了個城主,把幾個城市的遺民,還有失地的農民集結起來,這纔有了木坤城。”
陳凡聽了大吸一口涼氣,好嗎,恐慌,不安,急需安全感,所有邪教傳播需要的元素都在這裡了,也難怪薩滿這種原始宗教能夠大行其道,絕境中人們,只要有一點恩賜,就能獲取他們信仰。
現在地方是到了,第一步該怎麼辦,從沒有這種經驗的陳凡望向了黃文,他們是秘密下凡,而地府人員的全軍覆沒表示此地的城隍已經信不過了,說不定全部被邪教控制,和他們聯繫只能暴露身份,少了這些地頭蛇的幫忙,在當地收集情報的效率都不知道低了多少,甚至還要防備被城隍的衙役們發現他們的身份。
“大家化整爲零,先將整個城市的異常靈力波動都記錄下來,然後一一排查,但是不要有所驚動,留到我來處理。”
然後看了一眼陳凡道:“至於我和陳老弟,就先去城隍看看,那裡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他完全不管自己的守土安民之責。”
陳凡剛剛還在想不能驚動城隍,卻沒有想到黃文馬上反其道而行之,直接找上門去。
都是用慣了的手下,黃文一下令,這些人開始工作了,並沒有像陳凡一眼,還有什麼疑問,現場只剩下兩人時,陳凡才小聲問道:“地府那邊都出問題,我們還去找城隍,是不是有些不妥。”
黃文也知道陳凡想說什麼:“你怕打草驚蛇嗎?我去找城隍,就是驚蛇,你小心是沒錯,但要知道我們的身份,可是代表天庭下來調查的監察司,哪有那麼時間和這些宵小們兜圈子,單刀直入,以最快地解決這件事情,鎮壓邪教徒,恢復此地的靈魂輪迴正常,這纔是我們需要做的。”
說這麼多,總結起來就一個字,莽嗎,陳凡算是明白了黃文的辦事風格,依仗自己的修爲碾壓,有事沒事先莽一波,其實這麼做也沒錯,玄仙的修爲,在凡間就是平趟。
陳凡有些氣惱的是自己那個鹹魚系統說了一句升級後,就下線了,可也沒有聽說哪個系統一升級就是一個月的啊,你是打回重做了麼?再上線就是重做版了?
這個鹹魚系統平時沒什麼大用,但好歹聲望值系統還能讓自己分辨敵我,就像這次,如果有鹹魚系統,至少知道城隍發生什麼事情,能不能信賴,總好過現在這樣兩眼一抹黑。
兩人朝城隍廟飛去,一路上的所見所聞,讓陳凡爲之側目,前世他只是在各種視頻中見過貧民窟如何,並沒有什麼深刻的認識,加上還是後現代身後的貧民窟,至少在電水,還有製造材料上,都還說得過去,可眼前呈現在陳凡面前的,是一個封建神話世界裡面的貧民窟,是一個根本在西遊記裡面看不到的景象。
窩棚區裡面,看不到一個體格健壯的,不少孩童大着腦袋,瘦骨嶙峋呆呆地坐在窩棚門口,看着精瘦的大孩子們在泥水地裡玩鬧。
而成年人,正在用粗糙的石磨研磨一種白色粉末,然後把它們用路邊水坑的污水,和成稀泥狀,再小心翼翼地一片片晾曬好,這東西陳凡只是靈識一掃,就知道是什麼東西了,觀音土,這些就是他們一天的口糧。
窩棚裡還有些四肢瘦如枯柴,只有肚子脹如圓球的成年人,費力地呼吸着最後一口空氣,有些甚至一動不動,只有蒼蠅在身上爬來爬去,顯然已經死去多時。
就是這樣的環境各種,還有些腰間隨便插了木棍的壯年男子,在各個窩棚間徘徊,看到有不順眼的,就是一腳踹了過去,然後看着別人在地上打滾的模樣哈哈大笑,這些人別的不行,找東西卻是有一手。
剛剛經過一個窩棚,像是發現什麼,停了下來,直接將窩棚的稻草頂掀開,露出裡面兩個驚恐的母子,踹開礙事的母子兩,那人從破爛竹蓆下搜出一個布包,得意洋洋在母親面前搖晃道:“這是什麼,聖母慷慨,已經聖食的製作方法教給你們,讓你們不至於捱餓,你們這些賤民不知道感恩,居然還敢私藏糧食,真是該死。”
陳凡這才明白了爲什麼在立武城裡面,蒙武交代孩子要把糧食藏好,真是有人連別人最後一點生存下去的希望都要剝奪。
母親一把抱住對方的大腿哭求道:“大人啊,這是孩子他爹幫城中大戶修房子摔死後,用命換來一點的糧食,求求你發發善心吧,我能吃聖食,可孩子還小,多少給他留一點。”
“滾。”潑皮直接抽出了棍子,朝着母親沒頭沒臉地打了下去:“留什麼留,孩子小就不能吃聖食了,這算什麼道理,聖母說過,衆生平等,哪分什麼成年人,小孩。”
冷冷地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陳凡的神識能夠感應到這潑皮紅光滿臉,四肢強健,胃中還有沒有消化的酒肉,卻要別人吃所謂的聖食,想必就是觀音土了。
心念一動,那個潑皮直接消失,手中拿着的糧食,也掉到了母親的手中,而剛剛的騷動,附近窩棚裡面的貧民就像是避瘟神一樣,都遠遠躲開在潑皮看不到的位置,所以身爲當事人的兩母子,沒人注意到一個大活人就這麼沒了。
母親緊張把糧食藏進了自己的懷裡,警惕地朝四周張望一番後,臉上才露出驚懼的表情,她不明白剛剛還凶神惡煞的人到底去哪了,但並不妨礙母親的本能讓她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強壓下心中的恐懼,把窩棚裡面那點破家當打包以後,果斷抱着孩子離開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