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留下的探子,大部分來自於天庭,還有一小部分出自佛門。
他們同以前一樣,混於花果山的羣妖當中。
至於任務,自是順其自然了。
先前那些探子的離開,他們沒太當回事,但也不是完全不管不顧。
沒多久,便開始打聽到上面的動靜。
果然那些貨色沒懷好心,這一回去,便添油加醋,對他們進行大肆污衊。
於是剩下的探子,又找時機進行了第二次碰頭。
“對於先前離去那幾位的搬弄是非,大家應該都所有耳聞吧。”
大家都點點頭。
“上面的傳言,對我等大是不妙啊,真是人心叵測……那幾位也太齷齪了點。”
幾個憤憤不平的聲音附和起來。
“太不公平。我等呆在花果山,該進行的任務也並未落下。就是平時多聽了幾場書,就被如此編排!”
“就是,難道只要秦先生一說書,我等便要把眼睛閉起,耳朵捂住,遠遠躲到一邊去?如此一來,不會顯得過於特立獨行,反而暴露了?”
“確實。我等與這裡妖魔一般行事,不也是爲了更好地混入其中,打探消息?”
“竟然怪我等心有叛意,不願齊心協力,行那分化妖魔之事!”
“如此情勢,如何分化?這些妖魔跟着秦先生,也不必付出什麼,便大有好處,彼此之間也沒有利益衝突,何苦要聽從我等挑撥?這樣會給他們帶來更多的好處?”
……
“大家不要只顧抱怨了,還是想想,當下局面該如何應對吧?”
“要不我等也擇空返回,將箇中內情好好反映下,免得上面聽信了一面之詞?”
這辦法,僅差強人意而已。
可是他們沒能拿出更好的計策。
“萬一我等如此做了,還解決不了問題,那又當如何?”
一個聲音不無擔心地問道。
大家面面相覷,
如今,這種可能不是沒有,而且,可能性甚至還不小。
但他們都心照不宣地沒有說出,真要是這樣,最終將如何抉擇。
沉默了片刻,一個聲音嘆道。
“眼下也只好如此行事,先這樣做吧。以後的事……只能以後再說。”
幾日之間,這些探子便先後找事由離開,回到各自的主子處述職。
所見所聞基本上都據實回報,只是自秦牧那有所領悟的,都將自己的收穫隱瞞起來。
但主子們對他們的話並不怎麼信任,反而責備有加,甚至還在怒斥之下,責令他們再次潛入花果山。
這次是戴罪立功,必須拿出可觀的成績來!
在這批探子離開花果山後不久,六耳獼猴主動向秦牧報告。
“先生,小陸子感覺,花果山最近,好像潛入了一股暗流。”
秦牧笑了笑。
“說過多少次了,在我面前自稱六耳便行。你欲暫時隱匿身份,小陸子對外稱呼也就罷了。現只有你我二人,大可不必如此。”
等六耳獼猴點頭答應,他才哦了一聲,“你竟有所發現?”
“六耳不敢妄言。雖我實力不濟,但有一天賦奇術,全在一對耳朵上。”
“靠着這耳朵,我能曉陰陽,會人事,善出入,避死延生。是以,那些混入者雖也是妖魔之身,行事也極其隱秘,但時間一久,還是被我察覺出端倪來。”
“你說的那些妖魔,是來自天庭與佛門?”
六耳獼猴震驚不已,繼而又滿是疑惑。
“原來先生早已知曉,那又爲何……”
“聽之任之,不管不問是吧?”
“先生行事,確是六耳無法揣測。”
秦牧神色淡然。
“六耳,這些妖魔來到,此地,可曾生出什麼亂子來?”
六耳想了一下,搖搖頭。
“這就對了,他們既沒生事,就當是來聽書的,從哪裡來不是來?何需計較。”
“眼前沒生事,但不代表沒抱有其他居心。而且,前不久,他們又齊齊離去,此舉十分不正常。”
“你倒是用了心,觀察仔細。不過,此事,你有何猜測?”
“六耳認爲,他們來此,多半是打探消息,甚至擇機醞釀陰謀。就算眼前沒發動,也會爲接下來針對做準備。”
秦牧點點頭。
“你所說,皆有可能。即便不中,也不遠矣。”
六耳獼猴更是疑惑,極爲不解地盯着秦牧。
秦牧語重心長地說道。
“六耳,你可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首先,即便他們所有圖謀,但眼下還沒露出實質把柄,將揣測當作事實,就此針對,不符合目前花果山的風評,也不是我行事的作風。”
“其二,可能他們懷着目的而來,但來了如此之久還未真正見行動,或許是因爲發現,事不可爲。但也可能,漸漸改變了心意。畢竟,我與他們並無仇怨,何況,聽我說書,多少還會得到一點好處。”
“最重要的是,我這裡,可說是有教無類,來者不拒,來去自由。若無明面理由,便輕易打破此規矩,現花果山聚集這麼多妖魔,豈不人人危,害怕哪天被無端加害?”
“如此一來,妖魔便會各自心生提防,眼前這平和之氣,便立刻消失殆盡,那纔會醞出最大的禍事!”
六耳獼猴咋舌不已。
“想不到箇中還有這般計較,六耳我還是想得過於簡單了。”
“無妨。所站立場不同,看法不一樣,此乃正常。”
六耳獼猴又懵了,立場?
他不知先生是持有何立場,才能闡發出如此周到的見解,只覺得大能行事,原本便會高人一等。
其實,秦牧又怎會不想先發制人?
只是一來,目前實力有限,不好過於高調。
二來,更怕因此事而不利於自己的說書大計。
花果山的平和,難能持久。
哪怕明知有人要暗中針對,也要能拖一時便是一時。
以延長說書的平穩進行,這纔是目前對他最爲重要的。
感慨半會後,六耳獼猴又問道。
“若他們見事未成功,還要再次返回呢?”
“來便來吧,我等依然巋然不動。海納百川,有容乃大。還是那句話,花果山來者不拒,來去自由,只要不真正鬧出事來,一切自便!”
六耳獼猴拜服,這種胸襟,非是高人,絕難具有!
秦牧接着笑道。
“他們如果再來,心思到底將怎樣轉變,還未可知呢。”
他不認爲,自己的說書,對於天庭與佛門的妖魔,就沒有一點吸引之力。
但凡他們有所領悟,自己便能得到反饋。
即便立場最終相對,得利最大的,依然還是自己。
這種工具人,還怕他們來?
不過最後,秦牧神色也凝重起來。
“當然,我等也不能完全任人爲所欲爲!”
“六耳,你還繼續暗中仔細盯着。若真人鬧出事來,也絕不輕饒!”
那後一批離開的探子,不久後便又陸續返回。
想起那不公平的對待,各自內心憤憤。
索性連交待的任務,也多是消極應付。
再加之不斷聽秦牧講那《龍道》的故事,受其中人物感染,並時而小有所悟,得到好處。
這種日子與在天庭、佛門的生活一對比,立見高下!
時間一久,便對佛門生出種種恨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