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果山附近，某一無名的隱密山洞當中。
光線幽暗，寂靜無聲。
洞內徒有四壁，極其簡陋。
只在正中間處的地面，鋪有一陳舊蒲團。
六耳獼猴如同一雕塑盤坐於上。
一連數日，也紋絲不動，咋一看上去，簡直死物無異！
只有半晌才進行的一道似有似無的呼吸，表明他尚有生機。
而這天，他突然氣息大盛，體內血脈熱水沸騰，奔行不止，並隱有悶雷聲。
不一會，他身形暴長，氣勢再次狂飆，直欲衝宵而去。
接着拔地而起，赫然挺身而立，雙目睜開，放出兩道電芒，嘴裡狂喜而笑。
“哈哈，今日終於苦盡甘來，悟得大神通，從此天下亦有一番立足之地！”
想當年，僅僅一句“法不傳六耳”，便不知讓遭了多少白眼，蒙受多少排斥，也葬送無數機會。
以至多年來，只能如喪家之犬潛行匿跡，四處流浪苟活。
憑藉一身血脈天賦，勉強成就玄仙便已至盡頭，長年苦修也是再無一分寸進。
至此，他對修爲的進一步精進，幾乎已作任何指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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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聽說花果山秦牧說書的神奇，但抱着一絲希望，前來勉爲一試……
果然不無助益！
最重要的是，在這裡，沒人過於關注他，大家只管着自己潛心修煉、體悟。
這種氛圍甚好。
而秦先生也與他人大爲不同，不管出生來歷如何，只要來此，便有教無類，等而視之。
他不信以秦先生這般大能，也如同外邊那些世俗妖物一般，看不出他的來歷。
但依然沒有半分鄙視之意，將他趕走。
這讓六耳獼猴大爲感激。
受其多次教誨，這回終於收穫頂級神通，修爲大進……
他對秦牧的恭敬，更是上了一層樓。
這等恩情，一定得傾盡一生來償還！
又忙感受起自己新得的神通……
這鬥戰聖法，竟如此非比尋常，絲毫不下於他所聽聞過的任何一門頂級大法！
它越佔越強，威力似無止境！
而且，還無比貼合自己，簡直便是量身打造一般！
從此，自己也有一番底氣，同各大對手一爭長短了。
就在同一時刻，秦牧這邊。
“叮，六耳獼猴聆聽《彈指遮天》有所悟，突破境界，宿主同步獲得修爲反饋，突破玄仙。”
“叮，六耳獼猴領悟頂級神通，宿主獲得修爲反饋，精通鬥戰聖法！”
六耳獼猴果然沒讓人失望！
竟然是這門功法！
饒是秦牧，也不禁暗暗震撼。
對於這門絕技，他如雷灌耳。
鬥戰聖法可演化各種無上帝兵，亦或者帝級絕技，這種功法可以說是BUG般存在。
任何人見到都會動心。
雖不是完全演化，但哪怕演化出一絲帝兵威勢都足以，彈指反手間鎮壓一尊強者。
……
“師傅，弟子前來聽候吩咐。”
“師傅？你我不過由於說書而結成緣分，不必如此，我也從未以師傅自居。”
秦牧擺擺手，淡淡說道。
“既我自中大有得益，事實上從此脫胎換骨，不以弟子自居，那還爲人子？”
而領悟了鬥戰聖法後的六耳。
六耳獼猴用了幾天工夫穩固境界後，便忙不迭地趕來秦牧庭院，畢恭畢敬地作揖行禮，要尊其爲師，以弟子身份侍奉。
而秦牧卻堅決不受。
六耳獼猴這等資質，能收爲弟子，自是再好不過。
但是，牽扯太深，因果太大，不得不忍痛拒絕。
西遊世界水太深，輕易浪不得……
自己雖已功至玄仙，又有多門絕妙神通加身，面對金仙修士，也能鬥一鬥。
勉強算是西遊世界的高手了吧。
然而，金仙之上，尚有太乙、大羅、更有那深不可測的準聖大能……
這等修士，佛門當中比比皆是。
秦牧怎會主動去引人注目，觸下黴頭？
六耳獼猴、牛魔王、鵬魔王等，都屬日後西遊大計的重要棋子。
正式擔當他們師傅？除了名義上的榮譽，沒有太多實質好處，卻是後患無窮！
秦牧自以爲，頭腦還沒發熱到如此地步！
向各路妖怪說書，暗中推廣功法神通，那是從中獲得反饋，藉以提升自身實力，大有好處！
就算因此沾上因果，也是不得已而爲之。
成爲他們的師傅，自然會讓因果無限擴大。
然而，好處呢？
秦牧看了滿臉熱切的六耳獼猴一眼，語重心長地勸道。
“六耳啊，你能有所獲，也是自身的緣法。一切看得自然些，大家維持着眼前淡然的關係，彼此安怡自樂，不是很好嗎？”
六耳獼猴聽到本名被叫了出來，心裡一驚，先生果然知曉我的底細！
卻還有點不死心。
“先生可是看不上我？那牛魔王、鵬魔王、獅駝王等，對外不也是以先生弟子自居，爲何對我如此拒人於千里之外？”
說到最後，聲音當中竟流露出幾份悲愴。
先生之所以不接受，難道是因爲自己的出生？不由又有點自卑起來。
秦牧淡然笑道。
“那幾人，確實曾向我提出過同樣的懇求，可我並沒答應。”
“但他們硬要口頭自稱弟子，難道我還得將他們的嘴堵起來，或者大加斥責？沒必要，再怎麼着，他們也是心懷拳拳。”
“不過事實上，我卻從未正式承認，也沒真的就以師傅自居……六耳啊，雖然你身世坎坷，但我看待你，同牛魔王等卻是一般無二，連同外邊這所妖族，都一視同仁。”
“所以，這師傅一事，便不必再提，我暫時，還沒有收任何人爲弟子的打算。”
聽到這話，六耳獼猴心裡纔好過些，原來竟是這般原委！
看來，我等這般資質，在尋常人眼裡，已是頂尖了，卻還入不得先生的法眼！
先生到底是何等的大能，門第之高，竟遠超想象！
可越是如此，越是說明先生的非同一般。
大能與大能也是不同的吧，尋常大能，怕也遠不足以來形容先生。
六耳獼猴這一思忖，越發心癢難耐……這種大腿，一定想方設法牢牢抱住，否則將抱悔終生！
可惜，先生明確表示，不會收任何人爲徒……
他眼珠一轉，主意又出來了。
“先生既如此說，六耳自也不能強人所難……不過，就算您不收徒，身邊諸多雜事，也需要人打打下手吧？”
“六耳不才，手腳還算麻利，日後，先生身邊一些雜事，不妨多讓我代勞，我不會要求任何名義，只是想略表心意。”
秦牧琢磨了片刻，便沒再反對。
有人幫忙處理下瑣碎之事而已，也不會惹上什麼因果。
再說，六耳這等良才，天下也不多見。
等日後自己羽翼豐滿了，再作什麼打算，哪不是自己說了算？還可以近水樓臺先得月！
六耳獼猴此時也是大喜，終於能和先生走得更近些，他是說不收弟子，可這話前面還加了“暫時”啊。
以後的情況，誰又能說得準？
牛魔王等，成天以先生弟子名義在外面招搖撞騙。原來只是冒牌貨，不知底細之人，還道真是如此。
瞧他們那股得意勁，佔了口頭之利便像像真搶得先機一樣，卻沒能抓住實質的東西，平時連先生庭院都難得一入……
我卻懂得迂迴之道，不計虛名，日後隨時便可在先生身邊討教。
這“暫時”兩字，大有意味……還是自己聰明！
從此，秦牧的庭院，便多出了一道低調的身影，不動聲色之間，就將他身邊瑣事，打理得井然有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