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說完,就和阮風眠一同向老人深深鞠躬。
席老爺子連忙‘誒誒誒’的將二人扶起來。
“你們這兩個孩子,怎麼還是那麼實心眼。我家老婆子生前和你們母親秋雨是手帕交,我幫你們是應該的。快起來,快起來。”
阮風眠和楊柳直起身。
席老爺子仔細打量二人一番,見他們眼神明亮、氣色飽滿,眼中露出欣慰之色。
“看來你們這些年過的很好,秋雨泉下有知,也可以放心了。柏年……不,不對,現在叫風眠是吧?”
阮風眠點點頭:“是的席老,我現在姓阮,名叫風眠。小煙現在叫楊柳。席老,我給您介紹一下我現在的父親母親。”
阮風眠說着,將站在身後的阮爺爺阮奶奶攙扶過來。
“爸媽,這就是我以前跟你們提過的席老爺子。席老,這是我爸媽,還有這位,”他將聶北樓攙扶過來,“這位您應該認識,小七的師父,北樓先生。”
席玖早就和家裡介紹過阮家人,因此,席老爺子雖然沒和他們見過面,卻十分熟悉。
他笑着向阮家二老做了個老一輩的拱手禮,語氣親近又自然:“早就聽老九說小七有一對慈愛的爺爺奶奶,今天終於有幸相見。阮老弟,弟妹,我可算把你們盼來了。”
阮家二老來之前很忐忑。席家老爺子地位太高,他們很怕對方氣場太強,他們扛不住,會給阮柒丟臉。
卻沒想,位高權重的席老爺子竟然這樣親切。
阮爺爺阮奶奶懸着的心終於落了回去。二人笑着和席老爺子寒暄一番,之後,席老爺子的視線越過阮風眠,看向他身旁的聶北樓。
“北樓先生。”
席老爺子收起笑容,恭敬的向聶北樓彎了彎身,“二十年前,多虧北樓先生出手相救,才保住我兒子蕭然一條性命。大恩大德,席某一直銘記於心,不敢忘懷。”
當年席蕭然身中劇毒,走火入魔,數次危在旦夕。若不是有聶北樓及時出手保住他的性命,席蕭然怕是早就成了一抹黃土,哪還能有如今的闔家團圓。
席老爺子一直很感激聶北樓,此時終於相見,他直接拋卻了自己尊貴的身份,謙卑的要向恩人行禮。
聶北樓立刻攔住他。
“論年紀,你比我大。論輩分,你是席小子的爺爺,我是小七的師父。今天我們只論親情不論恩情,這個禮我不能受。席小子,過來把你爺爺扶好。”
席玖不敢違逆聶北樓的話,順從的將自家爺爺扶住。
席老爺子一言難盡的看了他一眼。
這孫子在自己面前怎麼從來沒這麼聽話過?
臭小子雙標的是不是有些過份了?
席老爺子無語吐槽,然後他擡起頭,衝跟在身後的席蕭然幾人招了招手。
“阮老弟,弟妹,北樓先生,這是我那兩個不成器的兒子女兒,席蕭然,席蕭雲。這個是我的兒媳,段薇。”
雙方又是一陣寒暄。特別是席蕭然和段薇,簡直熱情的不可思議,生怕自己一個不周到,就把兒子的婚事攪黃。
幸好兩家都是好脾氣的人,不過片刻,大家就打成一片。
在一陣說說笑笑聲中,一行人在服務生的帶領下去了包間。
精緻又昂貴的菜餚流水一樣被端上來,阮席兩家加在一起也就十幾個人,席家卻點了滿滿一大桌子菜。
“不知道你們愛吃什麼,就把這家酒店的招牌菜都點了一遍。大家都別拘束,我們一邊吃一邊聊。對了小七,這是你之前一直唸叨的海鮮羹,快吃。”
席老爺子笑眯眯的將一盅海鮮羹端到阮柒面前,那一臉慈愛模樣,活像是阮柒的親爺爺,而不是她男朋友的爺爺。
阮家人沒想到席家人連阮柒愛吃什麼都記得一清二楚,心中不由對這門婚事更加放心了。
……
大家一邊吃飯一邊聊天。
兩家人並沒有一上來就談婚事,而是聊了一些家長裡短,也算是向彼此交代一下家庭背景和各自的家庭成員構成情況。
大人說話小孩插不上嘴,阮柒就乾脆埋頭苦吃,席玖則戴着一次性手套,悶頭給她剝螃蟹。
就在這時,包廂房門忽然被人敲響。
大家聊天的聲音一頓。
“誰啊?服務員嗎?你們誰又點菜了?”席老爺子問。
席蕭然納悶的搖了搖頭:“沒啊,菜都上齊了。爸你們聊,我去看看。”
席蕭然摘掉餐巾,起身走到包廂門口。
他拉開房門,門外響起一道爽朗的笑聲。
“服務員果然沒有騙我,你還真在這家酒店!”
席蕭然意外的看着來人:“老江?你怎麼在這?還有薄也怎麼也來了?”
來人竟然是薄也和他的舅舅江焱。
兩人可能是剛從部隊回來,身上都穿着墨綠色的制服。薄也的制服上還帶着些灰塵,看樣子應該是剛剛經歷過一場野外訓練。
“今天部隊裡有活動,我就自己掏錢請大家來這搓一頓。上來時正好碰到酒店經理,他說你們一家子今天都在這。”
江焱和席蕭然的關係就和席玖薄也一樣,都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好兄弟。帝都大酒店的酒店經理知道兩家關係親密,便將席家人前來用餐的事告訴了江焱。
江焱一聽席家連席老爺子都出動了,頓時覺得不太對勁。出於禮貌,也是出於好奇,他便帶着外甥薄也摸到了席家用餐的包廂。
江焱朝包廂裡看了一眼:“聽說席老也來了,你們家今天是有什麼節日嗎?怎麼全體出動?席老呢?我跟他打個招呼。”
江焱說着,將要往屋裡進。
席蕭然連忙將他攔住。
“你等會兒。今天是我家和小七家家長見面,你這麼一身煞氣的往裡衝,給人家老人嚇到怎麼辦。”
江焱一聽,虎目登時圓睜。
“家長見面?!”他震驚道,“要定婚事了?”
席蕭然點頭:“是啊。先訂婚,等小七到了法定年紀,再結婚。”
江焱眼睛頓時綠了。
他扭頭盯着外甥薄也看了一會兒,擡起手,‘啪’一聲就照着他腦袋拍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