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小妝生父隱現

就在丁冶輕咳着爬起身,回頭看去之際,周遭一片寂靜,那草地上哪裡還有西門妝的身影。

他的臉色不由一沉,猛的站起身來,目光左右巡視。

奇怪,西門妝怎麼會不見了?到底是什麼人把她救走了?

——

清晨的霧籠罩着整個九州城,天空很白,遠處的人影慢慢走來。

那是在西門妝八歲的時候,嘉華小學。

加長版林肯在學校外面停下後,西門妝便一個人下了車,往校門走去。就在茫茫白霧中,她看見了一個小男生,一個穿着別校校服的男生。呆呆的站在嘉華小學的校門口似是在等人。

那急切的目光移到了西門妝的身上,他淡淡的一笑,脣角揚起,目光追隨着她。

西門妝只是淡漠的掃了他一眼,她似乎從小,性子就很冷淡,與人疏遠,幾乎沒有什麼朋友。她從那人身邊走過,目光始終平視着前方,沒有絲毫的偏移。小男生就看着她,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白霧之中。

這是蘇冽第一次看見西門妝,那個男人帶着他來到嘉華小學門口。自己卻躲在遠處的小巷口遠遠的觀望,叫他來看看西門妝,他的女兒。

也是那一次,蘇冽才知道,原來爸爸還有一個女兒。

爸爸不是他的親生父親,撫養他不過是因爲,他們都是一類人。

血族該隱的後代,他將蘇冽當做自己的親生兒子一樣撫養。他還告訴蘇冽,等他長大了,強大了,就把小妝許給他做老婆。

所以,他從那一年開始,就一直偷看西門妝。她上下學,他在遠處偷看;她坐私家車,他就在公交車上偷看。一年又一年,直到,他和西門妝都長大了。

西門妝十二歲的那年,蘇冽十八歲,出國留學。

到現在,已經是四年了,四年後再見。她早已出落得亭亭玉立,而他,卻不再是那個無知的單純的小男生了。

看見西門妝和沈爾在一起,他會不爽,其實他比沈爾要先認識西門妝。

可是,愛情與時間無關。

——

晨風從窗外吹進,一道身影壓下,遮去了白光。使得牀邊的蘇冽從冗長的記憶中抽身出來。他微微擡目,望見那個身穿黑色斗篷,帽檐低壓,遮去了整張俊臉的男人。

恭謹的低了低頭,喚道:“父親!”

這個男人是他的父親,雖然只是養父,他們的關係卻很好。

男人微微點頭,目光望向牀上的西門妝,從她的腳到她的臉,一路上爬,最終停下。那張嬌俏的小臉,與該茴是那麼的相像,這就是他們的女兒。

眸光微顫,男人俯身。蘇冽會意的站起身,爲他讓了位置,看着男人坐下。

大手從寬大的袖口伸出,探索似的落在西門妝的臉上。指腹輕輕的摩挲着西門妝的臉頰,帽檐下的脣角揚了揚,男人笑了。

“這就是我家小妝啊!”男人眯眼,目光極其的慈祥。

蘇冽站在一旁看着,目光從男人的身上移到西門妝的身上,點頭道:“小妝已經長大了,父親。”他的聲線平穩,十分清晰。

這是一幢,處於深山之中的小古堡,與步京承給西門妝置辦的那幢小古堡很像。這裡距離九州城很遠,可以說是個十分荒涼的地方,幾乎沒有人能找到這座小古堡。

所以,男人才會在這裡藏這麼久,一直沒有被人找到。

目光順着西門妝輕閉的雙眼下滑,男人傾身,兩手撐在她的肩膀兩側,俯身吻上她的眉心。

這是他的女兒,這麼多年了,他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看她。那安靜而美好的睡顏,讓他忍不住親吻。

蘇冽站在一旁,只見一道紅光迸射,隨着男人的脣瓣移開,西門妝的眉心浮現一個刻印。血紅色的印記,轉而消失了。

“父親,您這是做什麼?”他不解,因爲男人從來沒有告訴過他。

男人坐直了身體,目光壓低,溫和的落在西門妝的身上,他道,“小妝身上落了封印,我如果沒有想錯,應該是她母親落下的。”他說着,修長的手指撥了撥西門妝額前的發,“你把她送回去吧!再過一個小時,她該醒了。”

蘇冽點頭,不再多問。男人幽幽的站起身去,邁出兩步,卻又轉身,目光深邃的落在西門妝的身上,不由得閉了閉眼睛。他只是沒想到,她竟然會被養育得這麼美好。即便這麼多年,他這個所謂的親生父親都沒有盡到父親的責任。但她還是長大了,健健康康的長大了。

現在,封印解除了,她作爲吸血鬼的一面也即將開始成長。將來,西門妝會變成什麼樣呢?會強大到,什麼地步呢?

——

西門妝醒來,已經是上午八點。

她的目光微轉,將整個房間掃視了一圈,才發現,這是自己的房間。

剛剛坐起身,房門便被人敲響了。西門妝的目光微轉,緩緩的起身,去開了門。鳩站在門外,看見她的時候顯然一愣。本來只是想來看看西門妝有沒有回來,沒想到她竟然真的在。

“小姐,您是什麼時候回來的?”記得昨晚臨睡之前,他來看了一眼,西門妝的房裡都沒有人。

西門妝擡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轉身往梳妝檯前走去,“我也不知道,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她現在需要好好的想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的記憶似乎只停在沈爾被江雅美帶走的那一段,至於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實在記不得了。難道說,昨晚是丁冶送她回來的?

“小姐今天氣色不錯!”鳩說着,也步進了房門。

他的話使得西門妝一愣,眉眼輕擡,看向鏡子裡的自己,的確氣色很好。這也許,是因爲沈爾的血吧!那少年的血,讓她的氣色變得這麼好。

可是…沈爾怎麼樣了?

西門妝的眉頭蹙起,不由的站起身,向陽臺上走去。她心裡有些不安,昨晚自己的確是太過分了,不知道沈爾現在怎麼樣了?

可是轉念一想,昨晚沈爾那麼護着江雅美,到底是爲什麼呢?

難道男人都一樣,容易變心嗎?

“鳩,你說沈爾,爲什麼不回來?”她的薄脣輕啓,喃喃着。

站在她身後不遠的少年微愣,他一時語塞,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沈爾這個人他並不瞭解,但是大人說過了,要格外提防沈爾,那個人,不可信。

“小姐,你還是與沈爾保持一些距離比較好!”鳩淡漠的道,語氣平緩,沒有絲毫起伏。

西門妝回眸,定定的看着他,不由蹙眉,“連你都這麼說?爲什麼?沈爾接近我,真的只是爲了我的血嗎?”她的眉頭寧靜,語氣陰沉,聲音像是從冰窖裡傳出來似的。

鳩徹底愣住了,眼裡閃過一絲錯愕,看着西門妝,半晌才道:“這是…誰告訴你的?”他應該從未在西門妝的面前提過這件事,沈爾更不可能提。那麼,西門妝是怎麼知道的?

殊不知,他這副神情,卻讓西門妝篤定了心中的想法。她沒有再說話,只是幽幽的轉回頭去,目光微擡,望着遼闊的天空。

心卻像是沉下了寒潭一般,分外的冷。

這就是真相,真相往往是傷人的。所以沈爾才一直瞞着她是嗎?他的到來只是爲了她的血,可又爲什麼,要爲她供血呢?

“小姐,您不要胡思亂想。”鳩蹙眉,淡淡的道。

西門妝還是沒有說話,就在她沉默之際,手機響了。西門妝隨手接起,便聽那頭傳來暮成雪的聲音。

“小妝,你不來學校嗎?”

西門妝回神,愣了許久,才道,“嗯,我不去。”她現在哪裡有心情去學校。

“你真的不來?是不是因爲沈爾退學的原因?”

啪——

西門妝的手微微用力護欄被她深深捏斷了,鳩的目光閃過一抹訝異的光芒,顯然嚇到了。

“你說什麼?”西門妝擰眉,雖然背對着鳩,可是他還是能感覺到她的憤怒。

暮成雪自然也聽出了她語氣中的不悅,恍然,“你…不知道嗎?”

西門妝掛了電話,目光微顫,眼簾低垂。暮成雪說了些什麼,她也沒有聽進去。腦中迴盪的,只有一件事,沈爾退學了。

誰知,西門妝下樓之後,柳媽卻說了一個更驚人的消息。

沈爾…辭職了!

“方纔先生出門的時候,我聽他說,沈管家昨晚打電話向他辭職了。”柳媽立在餐桌邊,小心翼翼的看着餐桌前的西門妝。

少女的眉眼微低,看着桌上的餐盤,一個字沒說。俏臉陰沉,讓人捉摸不透。

“你下去吧!”西門妝淡漠的道了一句。

柳媽識趣的退下了,鳩站在遠遠的地方看着那方坐在餐桌前的少女,不由蹙緊了眉頭。沈爾到底怎麼回事?一夜之間退了學還辭了職,是打算徹底退出西門妝的生活麼?

西門妝坐在餐桌前,始終沒有動筷。她腦袋裡一片空白,什麼也沒有想。胸口悶悶的,也不知道那是一種怎樣的感情。沈爾這個人,似乎在一夜之間,退出了她的生命。那些過往,彷彿雲煙,慢慢的散去。

——

黃昏時分,西門妝一個人開車出去了。她將車開進了市中心,然後在淺調咖啡廳外停下。進了咖啡廳,尋了一個靠着落地窗的位置坐下,點了一杯拿鐵。

拿出手機,找到了沈爾的號碼,她的目光鎖定,不由一沉。

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西門妝按了撥通鍵。

傍晚的咖啡廳里人很少,窗外車水馬龍,人聲嘈雜,咖啡廳裡卻十分安靜。電話通了,西門妝卻沒有說話。相對的,電話那頭,站在車水馬龍的長街上,混在人羣之中的少年也沒有說話。

只聽見耳邊嘈雜的人聲,西門妝卻是緩緩擡頭,向窗外看去。目光巡視了一圈,也沒有看見沈爾的身影,她的薄脣動了動。

終於開口,“你在哪兒?”語氣低沉,沒有絲毫的起伏。

那頭,沈爾已經轉到了僻靜的街道口,就在咖啡廳的轉角處,與西門妝隔着一面牆的距離。

他擡頭望了一眼天空,喉結滑動,沙啞的嗓音道:“小妝,我想你。”他昨晚醒來以後,就無比的思念她。後來回到酒湖去看了一眼,沒有看見西門妝的身影。然後又去了西門家,西門妝也沒有在家。昨晚她去了哪裡,他一直都想知道。可是…他不敢打電話問她,看見她回家了,心才放下了。

從下午開始他就一直跟着她,甚至跟着她出門,看着她走進了淺調咖啡廳。

西門妝的心咻地收緊,目光一沉,不由閉了閉,另一隻手握緊了咖啡杯,“你在哪兒?”她現在只想找到沈爾,然後對他說一句話。

經過一天的沉澱,她的內心已經平靜下來了。她下了決心,要把那句話說給沈爾聽,不想再因爲他的一絲溫柔,動搖。

沈爾靠在牆角,幽幽的側目,然後站直了身體,慢慢的走到了落地窗前。

人影映下,西門妝恍然擡目,只見那少年筆直的站在窗外,一手舉着電話,一手扶着玻璃窗,正神情淡然的看着她。

西門妝的目光一深一淺,落在沈爾的身上,握着手機的手不由一緊,她道:“你跟蹤我?”她的眉頭微皺,似是不悅。因爲沈爾,曾經是她試圖信任的人。

少年看着她,目光透着無奈,卻是道:“我只是有點擔心你。”昨晚西門妝那麼生氣,那麼瘋狂,他擔心她控制不住自己,出什麼事情。可是現在看來,他的擔心是多餘的。

“擔心我?”少女淺笑,眼簾壓低,話裡透着嘲諷的意味,“你既然擔心我,爲什麼這幾天不回來?現在還退了學,辭了職!”她想起暮成雪說沈爾退學的事情,還有柳媽說沈爾辭職的事情,這兩件事在西門妝的心裡就是一個結,她實在沒辦法解開。

“我需要時間。”少年猶豫了很久,才道,語氣有些沉重。

西門妝卻是冷冷一笑,微微仰頭,側目看着他,與他四目相對。她盯着沈爾看了很久,從他的眉到他的脣,最後掃過他的脖頸,西門妝收回了目光,道:“沈爾,我們分手吧!”

她的聲音很淡,很輕,如一陣清風,飄過沈爾的耳際。

他愣在了當場,瞳孔不由縮緊,視線落在西門妝的身上,又似乎不能聚集。這種無法看清她的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他的眉頭咻地皺起,扶着玻璃的手不由半握成拳,脣瓣顫抖的問道:“爲什麼?”他不明白,爲什麼西門妝要突然提分手的事情?他們之間需要走到這個地步嗎?只是爲了查案子,就走到這個地步?

西門妝卻沒有回頭,也沒有回答。她只是喃喃道:“你走吧!以後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既然選擇和江雅美離開,那她就當沒有沈爾這個人。查案的事情她會繼續下去,下次遇到江雅美,也一樣會想方設法的殺了她。就算到時候沈爾阻撓,她也不會手下留情。

西門妝說完,便掛了電話。她的目光始終望着桌面,沒有回頭去看那落地窗外的少年一眼。她不敢看,因爲害怕自己心軟,看見沈爾會後悔自己方纔說出那些話。

都說不允許早戀了,現在她總算知道爲什麼了。

因爲他們都還不夠成熟,容易被一些小小的波折驚擾,然後生出無法逾越的鴻溝。

沈爾仍舊站在落地窗外,雙目緊緊的盯着西門妝,即便她不肯回眸,他還是堅定的望着她的側臉。西門妝這麼說,一定是氣過頭了,他相信她會想通的,等到她明白爲什麼他要護着江雅美,留下江雅美的性命時,也許他們之間就能好起來了。

如此一想,反覆的想,沈爾閉了閉眼。拳頭鬆開了,緩緩背過身去。

少年的後背靠着落地窗,西門妝的目光顫了顫,始終沒有側目去看。她的指腹在咖啡杯上摸索,一下一下,直到沈爾移動腳步,消失不見。

繃緊的心絃徒然鬆開了,西門妝的眼睫微顫,不由得趴在桌上,側頭望着桌面。她的心裡很難受,像是針扎一樣難受,抽的疼,呼吸也有些不順暢。她咬脣,眼簾低下,讓自己陷入黑暗之中。

周遭一片死靜,沒有人安慰她,也沒有人看見她的悲傷。

原來談戀愛是這樣的,甜的時候很甜,苦的時候巨苦。她現在有些明白了,愛情這東西,實在不怎麼適合她。

——

丁晨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他纔剛剛邁進客廳,便見蘇寒風風火火的從樓上下來,一臉焦急的樣子,似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丁晨,不好了!”

果然,蘇寒的第一句話就印證了丁晨的想法。他在沙發上坐下,看着蘇寒步到他的面前,才道:“怎麼了?”近來發生了很多事情,還有什麼事會比丁香失蹤還要不好?

丁香失蹤了,從昨天晚上開始就失蹤了,一起失蹤的還有丁冶。

昨晚丁晨和蘇寒回來的時候就沒看見他們兩人,本來以爲丁香是跟着丁冶出去尋找姚佳她們的靈魂去了。可是直到第二天早上,兩個人還是沒有回來,丁冶這才急了。

他找了很多地方,丁香和丁冶經常去的地方几乎都找過了。最後還去警署立了案,現在蘇冽正在幫他找人。

“我剛剛接到丁叔叔的電話!”蘇寒沉着臉道,那神情十分的嚴肅。

丁晨一聽,兩眼一亮,不由得站起身。四目相對,少女的俏顏微微紅潤,忍不住後退了一步,只聽丁晨道:“他說什麼了?他們沒事吧?”

蘇寒抿脣,平復了心境,方纔接着道:“丁叔叔說有人在追殺他,要我們現在去一個地方接他回來。”她如實說道,目光壓低,不敢看丁晨的眼睛,似是不好意思。

“什麼地方?那丁香呢?”他的語氣很急,順手牽起了蘇寒的手,便拉着她往門外去。

“你在門口等我,我去開車,我們先去接叔叔。”他說着,與平日相比,顯得格外的認真冷靜,十分有魅力。

蘇寒望着那少年遠走的背影,不由笑了笑。她的記憶雖然沒有恢復,但是聽小妝他們說,以前自己和丁晨互相喜歡着,每次想到這份感情,她的心裡就暖暖的。每次看見丁晨,她就感覺無比的安心。

車從丁宅開出,按照丁冶所說的路線,丁晨和蘇寒向着酒湖的方向駛去。雖然不知道丁冶說的被追殺是怎麼回事,但是丁晨很想知道昨晚到現在,丁冶到底遇見了誰。

“丁晨,你放心,丁香和叔叔不會出事的。”看着那少年緊繃的側臉,蘇寒不由伸手覆在了他的手背上。

丁晨的身體一愣,不由移目看了她一眼,淺淺一笑,“嗯,我沒事。謝謝你陪在我身邊。”蘇寒能在他的身邊,真是最美好的事情。

——

那廂,酒湖。

丁冶一個人坐在長椅上,吹着晚風,望着湖面,脣角揚着淺淺的笑。他的腳邊放着一口箱子,溼漉漉的,似乎剛從水裡撈起來似的。他在等待,等待該來的人到來。

一陣晚風吹過,丁冶的發微微凌亂,身後不知何時立了一道人影。

他笑,雙目彎了彎,“你終於來了!沈爾。”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中,先給沈爾打了電話,告訴他自己在這酒湖邊等他,會把一切的真相告訴他。像沈爾這麼聰明的人,丁冶知道自己無論怎麼掩藏都會被他找到把柄,知道真相。索性,坦白的約他見面。

“你找我來,想說什麼?”少年的嗓音刺骨,他的目光無神,淡淡的望着別處。他方纔才見過了西門妝,現在都無法集中精神。可是接到丁冶的電話,他還是出來了。目的只有一個,早點將這件事情解決好,早點回去和西門妝解釋清楚。

丁冶輕笑,背對着他顫抖着肩膀,道:“你不是一直都在查江雅美的案子嗎?我現在就告訴你,江雅美是怎麼死的。”

“你不如先告訴我,你和孟曉久是什麼關係吧!”少年的目光逐漸凝聚,落在丁冶的後背上,像是一把利劍,要將他穿透。

丁冶還是笑,神情得意的看着酒湖的湖面,慢慢的直起了身體,“是江雅美告訴你的?看來你已經知道殺死江雅美的兇手是誰了呢!”

沈爾擰眉,微微擡手,藍色的火焰咻地燃起,他的神情更冷了,“說吧!你和孟曉久到底是什麼關係?”這是他現在唯一想知道的事情。孟曉久和丁冶,爲什麼會聯手殺死江雅美。姚佳還有蘇寒的死,是否與丁冶有關呢?

就在他沉思之際,一道急剎車的聲音響起,丁冶的眼皮掀起,笑意越發深邃。

他站起身,回頭面向沈爾,笑道:“你知道我昨晚來這裡是爲了做什麼嗎?”

沈爾聽了,不由蹙眉,目光下意識的落在他腳邊的那口箱子上。溼漉漉的箱子,看樣子是從水裡撈起來的。而且,他似乎嗅到了一絲血味。

難倒是…

“這口箱子裡,是丁香!”男人輕蔑的笑,隨手拎起箱子,猛的扔向沈爾。

那少年措手不及,卻是一把接住了,箱子很重,丁冶的話迴盪在他的耳際,沈爾怒了。

他旋身一記踢腿,便蹬在了丁冶的胸口。奇怪的是,那男人並沒有還手,而是就勢向後面的酒湖,倒了下去。

咚——

落水聲突響,水花濺起,沈爾依稀看見那男人臉上一副奸計得逞的神情。

“叔!”

“丁叔叔!”

身後傳來一男一女兩道聲音,沈爾驀地回眸,一記拳風掃來,他險險的避開。只見一道身影越下了酒湖,將湖裡的丁冶又撈了起來。

被撈起來的丁冶,正猛烈的咳嗽着,一臉驚恐的望着沈爾,揪着丁晨的衣袖道,“丁、丁晨…就是他!是他追殺我,他還把丁香殺了…”他說着,臉上悲慟萬分,一雙老眼含淚,不禁哽咽。

他的話卻是叫丁晨一愣,他呆呆的擡頭,目光對上不遠處手裡拎着箱子的沈爾的眼睛。四目相對,沈爾的臉色一沉,冷厲的目光掃過丁冶,像是刀刃一般。

那男人下意識的瑟縮着,揪緊了丁晨的衣袖,反覆真的很害怕。

“你要救我!沈爾要殺我,要殺我!”

丁晨垂眸,拍了拍丁冶的肩膀。他從來沒有看見丁冶如此害怕過一個人,能讓丁冶害怕的人,一定不簡單。看樣子,沈爾實在是藏得太深了!

俊臉劃過一絲冷然,丁晨輕輕拉開了丁冶的手,對蘇寒道:“麻煩你,幫我照看一下我叔叔。”他的語氣沒有絲毫的起伏,話語不帶絲毫的感情,臉上閃現怒意。

丁晨站起身,蘇寒慢慢的繞過沈爾,走到了丁冶的身邊。

只見那兩個少年面對面而立,相隔十幾米的樣子,誰也沒有說話。

丁晨的目光落在沈爾手上的那隻箱子上,方纔丁冶說,沈爾殺了丁香……

“沈爾,你這些天,去哪兒了?”少年平靜的問道,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他已經和當初姚佳出事時的丁晨完全不一樣了。

他現在,也學會了冷靜,可是不代表他的心裡沒有怒意。

沈爾也看着他,看着丁晨那雙冷厲的眼,他的眼裡寫滿了不信任,雖然沒有輕易的流露出來,沒有說出來,但是沈爾還是看見了。

丁晨不信任他,“我說我這幾天都在查案,你相信嗎?”他淡漠的道,語氣和丁晨一樣的平淡。

兩個少年相對而立,目光相接,卻像是刀光火石一般,氣氛有些緊張。

丁晨揚眉,微微揚首,瞥向沈爾手裡的箱子,他道:“箱子裡是什麼?”

沈爾垂眸,看了一眼手裡的箱子,又看了一眼那方被蘇寒扶着緩緩站起身的丁冶。他現在總算清醒了,從分手的悲痛中抽身出來,也總算看清楚了丁冶的意圖。

他這麼晚了打電話讓他來這裡,就是爲了嫁禍給他。

“這箱子裡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因爲箱子,是你叔叔給我的!”少年擰眉,一臉嚴肅的看着丁晨,始終看着他的眼睛,希望能從他的眼裡看見些許信任。

丁冶沒有說話,只是不停地顫抖着,臉色蒼白的看着沈爾。

丁晨回頭看了丁冶一眼,不由想笑,最終轉向沈爾,冷道:“我叔叔?我叔叔爲什麼要給你一口箱子?那他有沒有告訴你,這箱子裡裝的是什麼?”

他的話裡帶着諷刺的味道,沈爾聽出來了。他的目光微凜,看着對面的少年,不由揚眉,“丁晨,你不信我?”

那少年卻道:“不,我並非不信你。而是你得給我一個讓我相信你的理由!”他需要一個相信沈爾的理由,畢竟現在這個情況看來,沈爾的確是追殺丁冶的那個人。

“我可是親眼看見,你把我叔叔踢進了湖裡。你難道不知道,我叔叔他不會游泳嗎?”丁晨的話音越發陰沉,腳步微擡,向沈爾走去。

那少年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他,不由一笑,“你叔叔說這箱子裡裝的是丁香!”他說着,將箱子拋了出去。

丁晨的腳步頓住,目光隨着那道拋物線移動,最終擡手,接住了那個箱子。

箱子很沉,血腥味撲鼻,丁晨的心完全沉了下去,像是墮入了萬丈深淵一般。

他的瞳孔不由縮緊,看着手裡的箱子,不由得嚥了口唾沫。他不敢相信,這箱子裡裝的是丁香。明明前幾天還是一個活蹦亂跳的丫頭,現在沈爾卻告訴他,丁香被裝在這破箱子裡……

扶着丁冶的蘇寒也愣住了,她的目光一滯,不由得看向沈爾。看見那少年臉上冷漠的神色,不由得蹙了蹙眉頭。她如果沒記錯的話,沈爾是西門妝的男朋友,試問沈爾怎麼會殺丁香呢?

但是,方纔她也聽見了。丁冶親口說的,丁香被殺了。

目光微轉,移到了丁冶的身上,微微顫抖,她看着男人的側臉,搖了搖頭。

如果不是沈爾那麼就是丁冶說謊,可是丁香可是丁冶的親侄女,他怎麼會傷害丁香呢?這…不可能!

拉鍊被慢慢的拉開,丁晨的手在顫抖,他蹲在地上,目光垂落在箱子上。隨着拉開的拉鍊,箱子的東西慢慢露頭。

丁晨的雙眼不由瞪大,瞳孔慢慢的縮緊,手徒然頓住,看着箱子裡那血肉模糊的景象,不由一愣。

是被割碎的屍體,一片一片,一塊一塊的,像是被宰殺後的豬一般,被切成了很多塊。

他的鼻間發酸,眼中雲霧騰昇,望着那箱子裡的東西不由鬆了手。

丁晨頹廢的坐在地上,他甚至不敢相信這箱子裡放的真的是碎屍。更不敢相信這屍體是丁香的,他的妹妹,怎麼會死的這麼慘。

可是他看見了丁香的手腕,那手腕上海帶着去年她生日的時候,丁晨送給她的手錶。

這個人…或者說這具屍體,真的是丁香……

丁晨心裡最後一線希望破滅了,他擰眉,緩緩的張口,不由得張了張,卻是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沈爾站在遠遠的地方看着他,看着那少年臉上千變萬化的神色,看着他痛苦的樣子,無聲的哭泣,與無法釋放的痛苦……沈爾知道,丁晨很難受。他現在心裡一定很痛,就好比西門妝跟他說分手的時候一樣的痛。

“丁晨…你要爲丁香報仇…”丁冶的聲音徐徐傳來,吸引了沈爾的注意力。

少年的目光望向他,眼中閃過殺光,未等丁冶和蘇寒做出反應,沈爾便一躍而起,重重的向丁冶落去。似是想要將他踩在腳底,一腳踩死似的。

沈爾尚未落地,一道金光閃過,從他的腳底揚起。丁晨不知何時出現在丁冶和蘇寒的面前,沈爾的眉頭微蹙,一腳踢在了少年的長劍上。

頓時兩道光芒迸射,蘇寒和丁冶被震得後退了數步,退到了酒湖邊上。

沈爾落地,側身看向對面的丁晨。卻見那少年眼含血光的看着自己,那神情十分猙獰,就好像發狂的野獸一樣,要將沈爾撕碎似的。

“丁晨,你讓開!”他沉聲冷道,語氣微惱。

那少年卻是狠狠地盯着他,揚起手中的長劍,身影一竄,如風一般,竄到了沈爾的身邊。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他一再的重複,嘶吼,雙目血紅。

長劍刷刷刷的落下,揚起,再落下,速度太快,蘇寒根本看不清楚。

沈爾和丁晨,兩道身影交相輝映,像是清風一般,糾纏不休。從蘇寒和丁冶的頭頂越過,落在了湖邊,爾後又從湖面掠到了對岸。

蘇寒很擔心,擔心丁晨不是沈爾的對手。畢竟,那個少年是妖怪,聽說還是一個大妖怪。

丁冶側目,掃了蘇寒一眼,不由一笑,卻是極其虛弱的道:“蘇寒,你也去幫他吧!丁晨一個人,不是那個妖怪的對手…”

蘇寒微愣,愕然回眸,對上丁冶的雙眼,小心翼翼的道:“我…我能幫上忙嗎?”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丁冶的話讓她燃起了希望,她想去幫丁晨,因爲怕他受傷。

男人點頭,小心的撥開她的手,自己扶着長椅坐下,喃喃道:“你是婷花之身重生而來,已經超越了人類。你可以操控萬物之靈,比如水,比如這周遭的樹,還有,大自然的所有產物。”

丁冶的話音很慢,一字一句的傳進蘇寒的耳裡。她的美目不由瞪大,不敢相信的垂目,看着自己的雙手,吶吶道,“真的嗎?操控萬物之靈…”

丁冶點頭,定定的看着她。蘇寒被沈爾壓住了體內的靈氣,可是這不代表她一點用處都沒有。雖然…和姚佳比起來,蘇寒的級別差得太遠,但是和丁晨聯手,或許…能壓住沈爾。

沈爾是個大妖怪,丁冶知道他很難對付。但是丁晨和蘇寒加起來,也是相當強大的。

“我應該怎麼做?”蘇寒的雙手微擡,她只是盯着自己的掌心,木訥的問道。

丁冶拍了拍她的手肘,柔聲道,“集中精力,用你的意念控制這周遭的一切。你試着去控制酒湖的湖水,讓它化作利劍。”

他的聲音像是有魔力一般,蘇寒隨着他的話去想,慢慢的閉上了雙眼。

丁冶眯眼,只見眼前的湖面逐漸動盪起來,拍打着湖岸,越發的洶涌。他笑,目光微擡,看向湖面上方,和丁晨糾纏不休的沈爾。再看那湖面,已然有水柱騰昇,一股又一股的升起,在湖面上方凝聚。慢慢的,形成了一把巨大的水劍。

意識到腳底的異動,沈爾微愣,不由得看向岸上的蘇寒。就在他走神之際,丁晨的長劍劈來,金光削過他的頭頂,碎髮落下幾根。

沈爾擰眉,身體騰然上升,兩手平展,兩團藍色的火焰轟然燃起,把像是火龍一般向下躥去。

丁晨來不及避讓,胸口中了一擊,身體墜下。

蘇寒剛好睜眼,那把巨大的水劍剎那消散,因爲她的驚慌。

“丁晨!”少女的瞳孔縮緊,看着丁晨掉進了湖裡,不由得臉色一變。

當即顧不得那麼多,蘇寒跳進了湖裡,便急速的向着湖心遊去。

那方,浮在半空的少年垂眸看去,看着那坐在長椅上的男人,不由得目光微凜,身影一閃,便從半空消失。

剎那,出現在丁冶的背後。

他冷笑,眉眼生寒,“這沒想到,你的心機這麼重!竟然將丁香的死,嫁禍給我!”他的話落,雙目浮起殺意,一手揚起,作勢就要落下。手掌如刀,目光如劍,似乎要將丁冶千刀萬剮。

“嘭!”一聲槍響,遏制了沈爾的動作。

少年半揚着手,未來得及落下,便聽見身後傳來蘇冽的聲音,“雙手抱頭,轉過身來!”那聲音十分沉着。

沈爾愣住卻並非是因爲蘇冽,而是他感覺到了兩道熟悉的目光。

那清冷刺骨的目光,除了西門妝,他實在想不到其他人了。

爲什麼西門妝會出現在這裡,難道,這也是丁冶的計謀?

“沈爾,你以爲,我會那麼笨,只買一重保險嗎?”男人的聲音很輕,只他們兩人能聽見。

沈爾眯眼,丁冶的話裡含着笑意,滿滿都是嘲諷的味道。這世上能制住沈爾的人,到底還是西門妝啊!

------題外話------

1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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