艱難尷尬的晚宴終於結束,看着然池那雙意味不明的桃花眸往自己身上隨意撇了幾次後慢悠悠的離開,閆蕊感覺渾身不得勁,彷彿自己是一個被獵人纏上的獵物。
時溪依舊盡職盡責地把閆蕊送到了房間才離開,並一再叮囑有什麼事就去找他,主樓也有監控系統,但不會再發生像昨晚那樣的事情了,這表明他們已經把閆蕊和辛嚴當自己人了,當然認可的恐怕只有尼克森和時溪。
傍晚十點,閆蕊的房門敲響,貓眼看見是辛嚴,這麼晚了他怎麼還不睡?今晚好像他都沒怎麼說話,這倒是不符合他,打開房門,讓他進來,坐到沙發上。
閆蕊剛收拾好行李,坐在他對面詢問:"怎麼了?有什麼事?"
辛嚴有些猶豫,閆蕊也不催他,耐心等待,他仔細看了看周圍,發現房間裡沒有什麼監控,還是不放心從一個櫃子裡拿出紙筆,揮揮灑灑很快寫了一大堆,遞給了閆蕊。
閆蕊接過細細品讀,沒等讀完手便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額頭也佈滿冷汗,難怪,難怪她感覺然池,時溪,耿樂,這幾個名字這麼耳熟,這不就是當初剛進別墅前那座墳墓林裡十字碑上刻的名字,閆蕊腦子崩了,儘管心裡已經有所懷疑,但一旦被證實,還是比想象的難以接受,她完全不敢想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一直觀察閆蕊神色的辛嚴一發現閆蕊不對勁,急忙附上雙手緊緊握住閆蕊的手。
"大小姐,你沒事吧?"看到閆蕊呆滯的神色辛嚴有些後悔,他不該告訴她,她還是個小姑娘,如何能相信,不像自己,早早的跟了先生,什麼地方都去過,什麼奇怪的事情也經歷過,比她更容易接受消化。
"大小姐,能聽到我說話嗎?您不用害怕,這個世界本來就有很多未解之謎的,還記得先生帶你去埃及時在金字塔下發現的木乃伊和暗河道嗎?我們現在應該思考的便是如何離開?只要迴歸人羣,就沒什麼問題了"辛嚴耐心的在閆蕊耳邊一遍遍重複。
許久之後,閆蕊終於消化了這整件事,不得不佩服她內心的強大,連帶着將昨晚那個吸血男子也解釋的通了,他們根本就不是人,而是吸血鬼,那麼凡是來做客的客人都是他們的獵物嗎?包括昨晚的那具女屍,這裡整個就是一場美妙的陷阱嗎?
"辛嚴,你先回去,當做什麼都沒發生,我們明日白天分開行動,你去找離開路線,我負責轉移視線,他們暫時不會對我們下手的,尼克森畢竟還得和我父親交代,父親那麼聰明,一定會發覺的。"
面對閆蕊的很快鎮定,辛嚴很是欣慰敬佩,要知道當初他可是緩了三天都沒緩過來,期間還請了心理醫生,天才家的女兒果然還是天才,和正常人是沒法比的。
之後閆蕊又細細和辛嚴策劃了一番,直到大擺鐘樓十二點的鐘聲再次敲響時才罷休,互相交流的紙張也迅速到衛生間裡用打火機燒盡並把灰燼衝進馬桶才肯罷休。
閆蕊知道她可能今晚又要失眠了,精神高度緊張亢奮,和時溪逛了一天下來也不覺疲累,時溪,這個自己第一次心動的溫柔男人,就要從此不留任何痕跡了嗎?躺在牀上強迫自己入睡,否則後面的硬仗又如何開始。
當自己終於醞釀出一點睡意的時候,房門那裡好像有輕微的動靜,儘管很細微,但靜謐的空間又如何發覺不了,該死,閆蕊心裡低咒,臥室的門很快被人推開了。
閆蕊不敢亂動,緊閉雙眸裝作熟睡,讓自己盡力保持呼吸平穩,沒關係的,又不是第一次,他既然敢半夜偷偷潛進來,那就不敢聲張,頂多再讓他吸一次血,閆蕊在心裡默默的安慰着自己。
儘管雙眸緊閉,閆蕊還是能夠感覺到一道身影站在牀邊一直打量着自己,盯的自己有些發怵。
也不知過了多久,冰涼的觸感襲來,一隻手緩慢的撫過她的眉心,眼尾,再到臉頰,最後停滯在脖頸,而那個地方,正好是昨晚他吸過的地方,別問她爲何知道來人還是昨晚的,因爲這冰涼的觸感,還有這股悠悠玫瑰冷香,她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忘掉了。
呼吸漸漸加重,閆蕊早已分不清是她自己的還是他的,身體上方很快覆上沉重的身子,閆蕊知道,那是那個男人,玫瑰香越發濃重了,呼吸加重,閆蕊也感覺自己快撐不下去了,大不了來個魚死網破,閆蕊爲自己做了最壞的打算。
"呵呵!怎麼?還不睜眼嗎?"清潤磁性嗓音傳來,就在自己耳畔迴響,閆蕊知道,他發現自己裝睡了,迅速睜開眼睛,哪裡有剛睡醒的朦朧,分明就很冷靜清澈,桃花眼輕挑,在朦朧月色照應下能夠清楚看清輪廓。
"是你?"閆蕊不敢置信,沒錯,就是然池,此刻的他又和晚餐時不同,如果說晚餐時對面那個然池是慵懶隨性,漫不經心的,而此刻的他便是透出濃重的危險氣息,灰褐色的雙眸也變成了血紅色,微涼的薄脣微微張開,從兩側脣角暴露出鋒利的牙齒。
"怎麼,害不害怕?"然池並不着急,反而就着這個姿勢和她聊天,好的獵手就要耐心,讓獵物自己慢慢崩潰,忍受煎熬與折磨。
"那個,那個墳墓林是你們家族的嗎?"閆蕊被他壓的有些呼吸困難,但還是堅持詢問。
男子顯然被她的這個問題逗笑了,當然他也確實笑了"哈哈……真聰明,沒錯,我們都已經死了,到了夜晚都會是這個樣子。你喜歡時溪對不對?"
"你……"閆蕊被她一語道破,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又氣又囧,說不出一句話。
"可是怎麼辦呢?你昨晚已經被我吸血了,按照吸血鬼家族的規矩,你應該是屬於我的獵物了。"然池繼續說着,他的話語如同一把鋒利的匕首,一刀刀凌遲着她,閆蕊彷彿是一隻待宰的羔羊,毫無反手之力。
"你,你父親,尼克森,也是……"閆蕊繼續發問。
"對,你應該慶幸的,我們布凡氏家族是不會輕易殺生的。"然池很快給了她肯定答案。
"你胡說,你明明昨晚還..."閆蕊下意識反駁,但她卻不知自己那顆時刻繃緊的弦已經在聽到了他那句不會隨意殺生後而驟然間放鬆了,說明她潛意識腦海裡對他產生了信任。
"嘁...無知,你難道沒有發現她早已經死了很長時間嗎?若不是本少爺將她放到那製冷室裡,恐怕她早已經腐臭,曝屍荒野,那是亨利家族孝敬我們的美食。"然池一臉不屑,神色說不上的倨傲,彷彿在炫耀,看,若不是本少爺仁慈,她就連個棲身之處都沒有。
"放心,你是純陰之血,和她的待遇是不一樣的,你的血可以幫我提純。"然池話說到這裡,也沒了先前的耐心,一俯身低頭,便落在閆蕊的脖頸,還是昨晚相同的地方,尖銳之感襲來,牙齒咬破肌膚的刺痛之感,冰冷的薄脣印上脖頸,很快便吮吸了起來,閆蕊想要掙脫,卻換來更爲緊實的桎梏,然池越吸越用力,閆蕊心想,她會不會就這樣因失血過多而亡。
閆蕊不知道這樣持續了多久,她只感覺自己的頭腦有些發昏,眼前的事物也變得模糊了,有一種血液快要被抽乾的感覺,她知道今晚比昨晚進行的更加漫長,如果說昨晚是試探,他還有所顧忌,那麼今晚便什麼都不剩了。
很快,閆蕊便合上了眼皮,她想本來還覺得會睡不着,現在可以完全的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