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魂甫定。
短短几分鐘的突襲,便讓這一個兵強馬壯的騎士小隊傷亡了大半。這還是有瓦雷德姐弟兩人幫助的原因。否則的話,這一支騎士小隊恐怕已經全軍覆沒了吧。
獸皮衣服,特殊的面紋,大刺棒,短弓與長矛。當然最引人注目的則是他們的盾牌。那些木製盾牌的邊緣以大量的羽毛作爲裝飾——如果是一般的羽毛的話,瓦雷德不會如此注意,之所以說那是最引人矚目的,是因爲這些羽毛看起來,都像是摘自帝國士兵的頭盔上面。
沒錯,那些是帝國大劍士,精銳部隊,騎士或者將軍,軍官纔會有的,戴在頭盔上作爲裝飾品的羽毛。然而這一會兒,代表着榮耀的翎羽卻顯得污穢異常。那是沾染過人類鮮血之後纔會有的顏色。
也就是說,這些哥布林蜘蛛騎兵將這些羽毛蒐集起來,沾染血液作爲戰利品,以及炫耀武功的道具了。如果以此來計算的話,那麼這些蜘蛛騎兵每一個都至少宰殺了十個騎士,大劍士,至少是精英士兵以上的敵人。這是何等樣的強悍?!
瓦雷德與伊莎貝拉都是懂行的人,瓦雷德指指這些盾牌上的翎羽,伊莎貝拉便心領神會,同樣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來。
這些哥布林的確很能打。超乎想象之外的能打。
逃過一劫的渡鴉騎士扈從們顯得無精打采。在戰鬥結束之後。又有兩名扈從和一名見習騎士因爲中毒而死。這樣一來死亡人數就上升到了十三個了。幾乎是他們這一支小隊的一半。順便提一下。那個叫做卡爾的倒黴鬼也在其中。
這些屍體被卸下甲冑和武裝,然後放平,放置在一起。另外也有幾個扈從,儘可能的把他們走失的戰馬找回來。集中到一起。
“非常謝謝兩位,再一次拯救了我們的性命。”
在稍微的整理過死難者的遺體,打掃戰場過後,僅存的兩名見習騎士中的一個走到了瓦雷德面前,非常鄭重的行了一禮。
“如果不是兩位的幫助的話,恐怕我們這個小隊都要死在這裡。”
“不,這只是應該做的。畢竟我們一路同行。相互照應也是應該的。”瓦雷德這樣回答說。
“不。您實在太謙虛了。”見習騎士接着說:“畢竟很少人能在森林地區,遭遇到了死亡爬行者之後還能活下來。”
“死亡爬行者?你是說那些哥布林蜘蛛騎兵嗎?”
“嗯,的確是這樣沒錯。他們是這個區域最強,也最兇惡的惡棍了。”見習騎士回答說:“在帝國與森林哥布林的各個戰爭中。每當死亡爬行者出現,那麼我們獲勝的機會就會降低許多。以死難者的頭盔翎羽裝飾盾牌是他們的愛好。”
“原來如此。”瓦雷德點點頭:“危險的伏擊,致命的毒液以及不可捉摸的攻擊方式。他們的確是一羣危險的敵人。”
“是啊。”見習騎士繼續苦笑:“約翰隊長也四十幾歲了。從參軍到現在,也不知道打了多少次仗。卻沒想到今天也死在了他們手上。”
“我對此表示惋惜,約翰騎士的確是個不錯的夥伴。”瓦雷德接着說。
“那麼,接下來。”見習騎士接着說:“在遭受了這樣的損失之後,我們恐怕無法再繼續前進了。我們會帶着我們同伴的遺體返回斯提爾蘭。如果可以的話,您們也可以跟我們一起。那些地精——”見習騎士指了指死在地上的那些死亡爬行者騎兵,然後接着說:
“那些地精雖然不比凱莉那個大叛徒的腦袋之前,不過也同樣價格不菲。斯提爾蘭。塔拉貝克,荷克蘭和奧斯特蘭的公國政府,都以八十個金拉爾的價格懸賞這些惡棍。只要你們帶上他們特殊的盾牌和它們的腦袋瓜就能領到賞錢。”
“不不不,”瓦雷德搖了搖頭:“八十個金拉爾,這的確是一大筆錢了。但是比起那個女人價值好幾千金拉爾的腦袋來說,這些哥布林什麼都算不上。我們已經決定繼續追擊了。如果您們不介意的話,您們可以將這些哥布林帶回去,賞金也可以給你們。”
“這怎麼好意思?!”那個見習騎士閒得很驚訝:“不但受了您們的救命之恩,還要佔有您們的戰利品。如果我真的這麼做的話,就不配再做莫爾神的追隨者了。”
“不不不。”瓦雷德笑着說:“我和伊莎貝拉必須輕裝上陣。帶着這些東西實在是不方便。但是就這樣讓這場戰鬥泯滅而不爲人知也不妥當。這纔是我決定將這些戰利品交給您的原因。至於所獲得的賞金的用途。無論是用它來接濟陣亡的戰友,或者爲戰士們更新武器,又或者別的什麼用途都好。我相信您能夠妥善的利用它們。”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無論如何,被瓦雷德這樣一個實力出衆的人如此拜託,並且如此信任都是一件值得爲之驕傲的事情。那個見習騎士點了點頭。然後鄭重其事的說:
“我會按照您的要求,將這些戰利品帶回斯提爾蘭。並且宣揚您。艾斯先生以及伊莎貝拉小姐的英勇事蹟。所得的賞金也會按照您的意思用於公益事業上。這一點請您放心。”
“那麼這件事情就拜託您了。”
就這樣,在稍微收拾了一下之後,餘下的兩個見習騎士帶着騎士扈從們,用戰馬揹負着陣亡同伴的遺體向南返回。在雙方道別的時候,那個接受了瓦雷德承諾的見習騎士猶豫了一下,最後告訴了瓦雷德一個訊息:
“我們的法師在那個叛逆身上留下了一個魔法印記。我們之前就是通過那個魔法印記追蹤她的。而追蹤的道具是這個……”
他將一枚特殊的指南針交給了瓦雷德:“指針所指的方向便是那個叛逆所在的位置。而指針的紅色光芒閃爍的越厲害,就證明它的位置越近。”
“多謝了,這個東西實在是一份最好的禮物。”瓦雷德稍微有些意外的接過了那枚指南針。
“最後,祝您好運。那個叛逆的力量非常強。儘管我也知道,您和伊莎貝拉小姐都是很厲害的戰士。但還請您謀定而後動。再見了。”
“也祝您好運,我的朋友。”
就這樣,瓦雷德和這一行騎士分別了。僅僅兩天的行程,也讓瓦雷德明白了外面世界的險惡與混亂。或許更靠近大城市的地方能好一些。但是在這種鄉下地方,混沌獸化人和綠皮肆虐的地方,必須要無時無刻的提高警惕。
在分別之後,瓦雷德姐弟繼續北上。在擊敗了森林哥布林的死亡爬行者之後,接下來所遇到的最大的威脅,不過是兩條森林狼而已。完全不成事。就這樣到了晚上。瓦雷德姐弟開始露營。藉着篝火的火光,伊莎貝拉詢問:
“那麼接下來,我們要怎麼辦?真的要去追捕那個傢伙嗎?”
“爲什麼不呢?你不覺得這是種緣分嗎?我們和那個傢伙。”
“我倒是無所謂。”伊莎貝拉點點頭:“只是覺得你對她有些過於執着了——說吧,你是不是對那個傢伙有什麼企圖?看上她的美色了嗎?”
“怎麼可能?!”瓦雷德叫冤說:“我只是想要找到她之後問一問,盡職盡責卻因此遭到了背叛的感覺是怎麼樣的罷了。”
“真是惡趣味。”伊莎貝拉這樣嘟囔了一句,之後說:“好了,睡覺吧,上半夜我來守夜。”
“那就拜託你了。”
兩個人最後以一個吻結束了這次對話。不過鑽進帳篷裡的瓦雷德很快又被艾爾莎吵醒了。之前兩天因爲有外人跟着,所以沒辦法講話,只好裝作普通的寵物貓那樣子讓她很不爽,按照她的話說,就是:
“毫無存在感的生活我已經過夠了!”
“明明我纔是女主角!”
“導演,我的戲份呢?!”
就是這樣子。
所以很吵鬧很吵鬧很吵鬧很吵鬧。吵鬧的讓人根本睡不着覺。直到瓦雷德大喊着:“吵死了笨蛋!”這樣對着艾爾莎發脾氣之後,那隻小黑貓才委委屈屈的嘟囔着,貓了起來。
然而這時候已經是下半夜了。所以剛剛睡安穩一點的瓦雷德,就不得不再爬起來接替伊莎貝拉守夜。而作爲弟弟,情侶以及伯爵的責任心,更不允許瓦雷德偷懶。
於是早晨起來的時候很沒有精神。騎在馬背上連續不斷的打着呵氣:
“我們——啊……繼續向西北方向去……對方看起來,是想要到達利爪海岸了。就是我之前說的——啊……第二種路線。我們必須要在那傢伙坐船出海之前找到她……而且是比其他尋找她的賞金獵人,或者諸如此類的傢伙之前找到她。”
“我沒意見。那就這麼辦吧。”伊莎貝拉點點頭:“除此之外,我覺得今天晚上,我們兩個可以讓某個精力旺盛的笨蛋守夜,然後兩個人都好好的休息一下。”
聽到伊莎貝拉這麼說,瓦雷德下意識的看了看蜷縮在她肩膀上,正睡得香甜的艾爾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