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格斯特繃起了臉,“哼哼,你這丫頭倒是越來越會跟我打太極了!”
藍恩撫了下額頭,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不抗拒娶什麼擁有精純之血的血族女鬼,也不安慰我一句,可見,他根本就並不否認自己的野心便是血族王位。
心涼涼的,宛若秋末的最後一片落葉歷經寒風摧殘終於飄零落地,徒留一片蕭索的寂靜,再也沒有一絲希望——他對我們未來的考慮,僅止於,讓我變成吸血鬼,與他相守於黑夜。
我警告自己,若是自己真的能活着,便永遠遠離這個嗜血族羣。
輕輕鬆鬆的吃完盤子裡的食物,我自言自語似的下決定,“追我的男人不計其數,若是明天我不會背叛死刑,若我有幸活着離開此地,我一定會去找一個正常人結婚!”
“琪……你在說什麼?什麼是正常人?”藍恩輕斥,“別慪氣了,剛纔也只是開個玩笑,而且,我絕不會讓你去代我頂罪,你也會安全離開。”
“我是個謹慎的人,從不提着腦袋和一個君王開玩笑,在我們中國有句古話,叫伴君如伴虎,尚且,他還是血族的王!只要一怒,我便粉身碎骨。”
從初見奧格斯特,我便明白自己在他眼裡,也不過是一隻隨時會被踩死的螞蟻而已。
“藍恩,血族人雖然是吸血鬼,可也是心若明鏡的,有一個開明的君主是他們的福澤,若是陛下能明白,自然會考慮將你的位子搬回王座旁邊,因爲……他是你的父親,而且他一直愛你的母親,也愛你,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你是無辜的!”
藍恩不可置信的看着奧格斯特,“你……陌琪說的是真的?”
奧格斯特沉默不語。
我瞧着這對誤會深重的父子,“藍恩,我知道你心裡有很多恨無法清除,我也有自知之明,在你心裡,那些持續了七八百年的仇恨,自然比我重要。如果你也已經做好打算,就應該讓我出來頂罪,正所謂無毒不丈夫,不犧牲點什麼,是站不穩腳跟的。再說,我也不過才活幾十年而已,你的帝王之位,卻能坐很久很久很久!”
藍恩像是被痛擊的一棒,神『色』倉惶的想要解釋,“陌琪……我……”
啪啦!
循聲看去,奧格斯特手中的酒杯被捏碎,被刺破的傷口,在瞬間癒合,一滴血都沒有滴下去,墜地的是破碎的酒杯。
哼哼,瞧他這受傷的神情,活像是被狠狠的懲罰了一頓。或許,當年他坐上這王位,也是歷經了磨難與坎坷的,更猜測不到他犧牲了什麼!
正在曼珠沙華圍繞的草坪上起舞的吸血鬼們都停下來看着這邊。
氣氛僵持窒悶,我站起身,“陛下,我吃飽喝足了,先回寢殿休息,您玩的開心點!藍恩,你也在這坐一會兒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走出花園,邁上後宮寬大的迴廊,一路向前是沒錯,可一條條交錯的階梯通道,七拐八拐,弄得我暈頭轉向,看了看周圍幾根高大的廊柱,卻發現這條路似乎剛剛纔走過似的。
爲什麼後宮的每個建築都如此相似呢?!
立在十字拐角處,環顧四周,想問路竟找不到一個人影。平時應該有保鏢守衛的,怎麼這會兒都不見了?
以防自己再『亂』繞,沿路留下一個個小冰塊做記號。
繞了半個小時,才終於找到寢殿,邁進去,卻發現與我和藍恩昨晚住的又不太一樣,明明佈置的碎花垂簾,怎麼這麼快就換成了紅『色』的?
可就算更換簾幕,地毯和沙發也不可能在兩三個小時之內也換成紅『色』的吧?
是這羣吸血鬼宮僕行動神速,還是我走錯了寢殿?
立在掛着紅『色』紗幕的柱子後面仔細打量着,卻聽到有聲音從內殿的牀帳內傳來,我屏息着,匆忙收住腳步。
“別以爲他只是拿她當女兒,哼……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那枚戒指上雕刻的就是薔薇花,當年尤妮絲第一次來皇宮時,是他親手給她戴上的!”這急切爭辯的聲音,是達蓮娜的。
環顧四周,心中一驚,上帝,我真的走錯了——這是王后寢宮?!
她說的尤妮絲絲是誰?
而戒指,是我手上的戒指嗎?
正要撤出來,卻聽到了另一個熟悉的聲音。
“或許,這枚戒指,是重新設計的,再說,事隔這麼久,沒有人見過尤妮絲在生育藍恩之前戴了什麼戒指,那時,她還不是王后嘛,又長居精靈皇族,根本無從考證!”
尤妮絲就是藍恩的母親?
我卻萬萬沒有想到,這個聲音,會是亨瑞長老的。他的聲音輕柔,一副安慰的口吻,絲毫不含恭敬,反倒像是一個正在安慰妻子的丈夫,不,是安慰情『婦』的情夫!
“好了,不要疑神疑鬼的,難得相聚,別讓一枚戒指掃了興致!”
“瞧你急的!他又不會到這兒來……輕點兒……”此時的達蓮娜絲毫不像那個盛氣凌人的王后,酥軟嬌憨的嗔怒聲,漸漸轉變成媚『惑』的呻『吟』,“啊……啊……”
聽着這兒童不宜的聲音,我的冷汗宛若滔滔江水呼呼直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