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被救

紀霖海將幾人單獨關押, 對於能夠寄生的黑影,目前還沒找到完全制伏的辦法,若他從蔡歐維體內跑出來鑽進別人身體, 沒人能阻止。

此事傳到魏強坤耳朵裡。

魏強坤獨自到專項組與紀霖海見面, 表示目前已知的幾個異類中, 除了黑影辛是外, 其他人全都不願與人類爲敵。

紀霖海好不容易辦成一件事, 哪裡聽得進魏強坤的話,更何況兩人關係又不好。

紀霖海:“你沒看新聞?和平法案被廢除了,你明白這代表什麼嗎?”

魏強坤:“我知道。”

紀霖海挑眉, 一副傲睨得志的模樣,故意拍了下魏強坤的肩膀, 做出“我是爲你好”的表情, 道:“別怪我沒提醒你, 你雖然離開了專項組但還是特戰組的人,你這樣的思想太危險了, 我要是多一句嘴,你以後別想用槍。”

魏強坤退身,抿了下嘴,沒說話。

這時候專項組的成員塗浠澤急匆匆的跑過來,見兩人在說話, 一時情急叫了魏強坤組長, 這把紀霖海氣壞了, 當場給了塗浠澤一記響亮的耳光:“搞清楚你的組長姓什麼!”

“我太着急了。”

“他不是故意的。”

魏強坤沒想到紀霖海對自己的手下這般對待, 他清楚紀霖海爲何小題大做, 因爲來通報的塗浠澤曾經是魏強坤戰隊的,一直是他的心腹, 自從更換組長,紀霖海想方設法把跟隨魏強坤的那批人換的換,調的調,幾乎沒人保留在覈心部門。

塗浠澤之所以還在,是因爲他向來不惹事生非,聽組長的話。

“茅盛霆發癲了,很厲害。”

“搞什麼!”紀霖海不耐煩。

自從前不久被送到專項組,得知茅蘅謙和茅其躍相繼死亡的消息,茅盛霆幾乎完全瘋癲了,爲了不出去傷害他人,一直留在專項組有專人照看。

這段時間相對安靜,怎麼又鬧騰了!

紀霖海渾身上下透着一股陰寒怒氣,越過兩人箭步走去。魏強坤安慰性的拍了下塗浠澤的肩膀,急忙跟上去。

茅盛霆衝出房間,在走廊竄動,手中是扯下的自己的大把頭髮,嘴裡不斷的呢喃:“爸爸,你從我爸爸身體裡出去,出去,黑色的怪物!”

專項組的人抓住他,對走來的紀霖海說道:“應該是感受到了黑影在身邊,情緒又開始波動,我會——”

話還沒說完,紀霖海當着衆人的面一槍擊斃了茅盛霆!

親眼目睹的魏強坤嚇得目瞪口呆,紀霖海竟然不顧法紀在專項組不分青紅皁白的開槍殺人!

當然,旁人全都嚇了一跳。

——

秘密基地。

魏強坤回到基地,還沒來得及將芮陽被關在專項組的事告訴茅蘅等人,正要告知對方,接到了電話。

是塗浠澤打來的,對方告訴了他芮陽被關押的房間號。

魏強坤:“黑影和茅蘅謹呢?”

塗浠澤爲難道:“老大,我只能說這麼多。今天的事你看到,紀霖海太拽了,專項組人心不穩。我能說的只有這麼多,凌晨兩點換班,有間隙。如果你身邊有吸血鬼的話,可以輕易帶走芮陽。”

魏強坤:“謝謝你,保護好自己。”

結束通話,魏強坤將事情告訴茅蘅,張鱈庸和夜無憂三人。

茅蘅:“我要去救陽陽!”

魏強坤拉住激動的吸血鬼,說:“還沒到時間,彆着急。”

茅蘅哪裡等得了,瞬息間把準備的鞋油和熒光試劑抓在手中,說:“好,我等。”

四人坐在桌前。

張鱈庸去冰箱拿了四罐啤酒,喜不自禁:“沒想到紀霖海有兩把刷子,把黑影給抓了。大快人心啊,來,喝起來!”

夜無憂睨他一眼。

張鱈庸訕訕地把啤酒放桌上,低聲囁嚅道:“我是高興嘛,黑影被抓你們不高興啊。”

茅蘅皺着眉頭,說道:“原本以爲吸血鬼和人類會和平相處互不干擾,如今看來這種希冀一時間很難達成。雖然阿諾德長老下令吸血鬼不得作亂,但免不了有下一個殷陌痕,危害人類社會。人類不會把異類分那麼清楚,他們只知道都是會威脅他們的人。黑影,吸血鬼,在人類眼中有什麼區別呢,都是骯髒的怪物罷了。”

魏強坤說:“黑影能寄生,如果找不到制止他的辦法,何時纔是頭?”

對哦。

原本鬥志昂揚的張鱈庸耷拉着腦袋,往夜無憂肩膀上靠。

先一步察覺到的夜無憂歪了歪肩膀,張鱈庸靠了個空,差點壓到她身上,張鱈庸嘟囔道:“哎呀,心情低落嘛,好事情被你們說得黑暗要來臨似的。”

——

凌晨。

專項組關押間,整日昏迷的芮陽總算恢復些許意識,這得得益於蔡歐維被抓,沒能定時給她注射紅瞳草。

身體使不上勁的芮陽感受到此處不是養雞場,但在哪,她分辨不出。

還沒來得及多想,茅蘅猝然出現,出乎意料的在她眼前。沒來得及看清,茅蘅已將熒光劑注射進她的胸前。

“陽陽,我來晚了。”

“沒關係。”

注射完熒光試劑,茅蘅將鞋油拿給芮陽,輕聲在她耳邊說:“時間緊迫,抓緊我的衣服。”

話畢,帶着芮陽迅速消失。

——

第二天上午。

劉已雙接到醫院電話,說茅蘅譫被送進醫院救治,聯繫家人。

茅蘅譫突然失蹤,急壞了茅茯霈。即便絳城不太平,還是四處打聽下落,從茅蘅譫被阿達和漢斯綁到養雞場,茅茯霈就沒合過眼。

家裡只有劉已雙和魏瑜婉兩人。

茅茯霈出門找茅蘅譫,茅均爍去醫院複查腿,劉已雙剛把他送去醫院纔回家。

劉已雙遲遲沒動身。

向來寡言不與家人交流的魏瑜婉大概聽出電話裡的內容,難得叫住劉已雙,問:“找到了?”

坐在沙發上的劉已雙不疾不徐的倒了杯水喝,應道:“嗯,在醫院。”

魏瑜婉這些年只與女兒茅曉雯偶爾說說話,和其他人關係寡淡。這段時間家庭變故她看在眼裡,劉已雙面上從未與茅蘅譫有過爭執,外人眼中,是個聽話孝順的好兒媳,只有魏瑜婉看出,劉已雙的目光中夾雜着不易察覺的厭惡,對茅蘅譫的厭惡。

魏瑜婉說:“去接吧。”

劉已雙難以置信的盯着魏瑜婉,實在不解,爲何會讓她去接:“媽,你讓我去接爸?”

這麼多年,劉已雙一直以爲魏瑜婉對茅蘅譫沒有絲毫感情甚至到了麻木的地步,可是讓她去接?

只聽魏瑜婉說道:“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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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聽錯,的確是平時鮮少溝通交流的媽媽讓她去接,劉已雙覺得自己憤憤不平沒用,人家都不在乎被強口奸,她何必替別人鳴不平呢。

“好,我會去。”

——

醫院病房。

護士剛走,告訴茅蘅譫通知了劉已雙,對方表示會接他。

這讓茅蘅譫滿意,畢竟被揍得不輕,他纔不要一直留在醫院被醫生護士圍觀,趕緊回家才行。

王孝宏不請自來。

茅蘅譫登時凝眉:“你來做什麼!”

王孝宏掏出煙盒,取出一支菸。見狀的茅蘅譫當即斥道:“這裡是病房,要抽菸滾出去!”

王孝宏把煙盒揣回兜裡:“被打這樣還不收斂,脾氣還是這麼燥。”

說到被打,茅蘅譫面子上掛不住,怒道:“滾!”

王孝宏不緊不慢的講道:“這世界真不公平,你們茅家四兄弟,就屬你心最狠,事做得絕。結果嘞,真是好人不長命,壞人活千年,家門不幸啊。”

“閉嘴!”茅蘅譫動怒。

“怎麼,怕我把你的事說出去?丟了你的面子?對哦,我聽說茅蘅謹成了怪物,像狗一樣爬着走。你該不會不記得了吧,當初在島上你故意解開狼狗的繩索,讓狗咬了你大哥,還把唯一能離島的遊艇故意藏起來,不讓他回城打疫苗。你說你狠不狠,毒不毒。”

“你再不走我叫人來了!”

“叫啊,把醫院的人全都叫來,聽聽八十歲的茅三老爺十幾二十歲做的不堪入耳的事。大哥在島上被狗咬,死了。四弟呢,要我說嗎,你該不會忘記是你讓我別救他的吧。”

“你以爲你說這些你就能置身事外嗎?”被激怒的茅蘅譫道:“當年是誰拿了我五十萬把島上唯一的遊艇開走,不讓茅蘅謹回家!至於茅蘅,他救劉馥嬰的時候是你在岸邊,你認識他,他叫你一聲孝宏哥,你卻見死不救,你比我好得到哪裡去!”

“我就是做這一行的,我爲什麼要愧疚。倒是你,茅蘅謹變異,茅蘅成了怪獸,你覺得他們會放過你嗎?我們倆,恐怕你死得更慘吧。”

茅蘅譫氣得一口鮮血噴涌而出。

王孝宏的目的達到,走出病房,對在門外偷聽的記者說道:“聽清楚了嗎?”

記者表情豐富:“茅三老爺他……”

王孝宏:“哪些部分該去掉,你該懂的。”

記者:“明白,關於您的部分,隻字不提。”

王孝宏滿意的離開。

走後沒多久,劉已雙來到醫院,見到盛怒的茅蘅譫,將其接回家。

——

叢林深處。

自從被夜無憂解救,茅屹霄馬不停蹄的趕去悍城,誰知與三慕錯過,三慕不僅回到絳城,還孤單的死在了深山之中。

茅屹霄終於趕來。

三慕的軀體開始發臭,哭紅雙眼的茅屹霄趴在三慕身上哭了良久,感慨他等了十八年,兩人連一次正式的見面都沒有。

哭久了,茅屹霄發現三慕的內臟被取走,茅屹霄以爲有野獸啃食她的屍體,但看到清晰的切割痕跡,懷疑是人爲。

這不足爲奇,討厭畏懼異獸的人那麼多。用人類的話來說,太多人想讓三慕死無全屍了。

茅屹霄坐在草叢中發呆。

這麼多年他一直渾渾噩噩,整日除了醉酒就是找三慕。雖然沒什麼成就,但也沒做過惡。

在不久前,他害死了茅其躍,他的侄子。

這件事一直壓在茅屹霄心頭,被阿達關押的那段時間,他常常夢到茅其躍,夢到他來索命。若不是靠着想見到三慕的念頭,他早就去自首了。

眼下,三慕死了。

再沒別的事讓茅屹霄有想要活在這世間,他必須贖罪。

離開深山,茅屹霄去警局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