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結束

折騰一晚,天色亮起來。

茅蘅回到鄉村小屋,張鱈庸癱在牀上,喊道:“帶外賣了沒?”

茅蘅掏了掏衣兜:“沒錢。”

張鱈庸:“手機呢?”

茅蘅:“沒錢。”

張鱈庸快被氣死,撐着疲憊的身體走到廚房下面吃。

茅蘅走近:“我們真一分錢都沒了嗎?”

張鱈庸抱怨道:“當然啊茅爺爺!這裡租房交押金,預付三個月房租,就算便宜也是一筆錢。再說我們那要死不活的約車生意,掙點油錢都費勁。”

茅蘅沉默了會兒,低聲道:“我欠錢了。”

張鱈庸從牀上彈起來:“WHAT!”

茅蘅如實告知:“我把芮陽家的花園砸了個坑。”

張鱈庸不懷好意的笑道:“讓你嚐嚐沒錢的滋味,我不幫你,我沒錢。不過我有辦法,就怕你心高氣傲不願意。”

“什麼辦法?”

“接活啊,耀星接出軌劈腿之類的活。有很多別的活找我們,都被她拒絕了。”

開水煮沸,張鱈庸將麪條放進沸水中,轉身搭在茅蘅肩膀上,道:“價錢我來談,怎麼樣?”

茅蘅沒立即同意,回屋。

——

芮陽醒來時,劉馥嬰坐在牀邊。

芮陽睜開眼。

劉馥嬰輕聲道:“陽陽,感覺怎麼樣?昨夜茅蘅來找過你,說你們起了衝撞。”

芮陽撐起身體坐起來:“嗯,他察覺我與常人不同。”

劉馥嬰擔憂的皺起眉頭:“他會不會將此事公開?怕你被關起來做試驗。”

芮陽:“放心,他也與普通人不一樣。”

劉馥嬰凝神,湊近:“是嗎?”

芮陽下牀:“樓下的坑是我與他共同造成的,他有與我相同的非比尋常的力量,更有我沒有的驚人速度。”

劉馥嬰站起來,跟在芮陽身後:“你問過他的年齡嗎?”

芮陽找到換洗衣物,準備去沖澡,回身問道:“爲何這樣問?他的年齡能看出來二十幾歲吧。”

劉馥嬰:“他和我認識的人名字一樣,長得也有幾分相似。你說他是異類,我才這麼問。”

芮陽去洗澡。

洗完澡後,芮陽下樓與劉馥嬰一起享用早餐。

芮昂去公司,井相艾在臥室吃。

劉馥嬰將昨夜楊婧晗遭遇綁架的事告訴芮陽。

芮陽喝了一口清粥,問:“楊婧晗在家?她家樓頂還發生爆炸?現在什麼情況。”

劉馥嬰說道:“我一早打電話給曉雯,曉雯說婧晗沒事,不過案情沒那麼簡單,別的不能透露。”

人沒事,自是最好。

吃過早飯,工人來維護昨夜被砸的大坑。

芮陽則給茅蘅打電話:“見個面,星芒街美術展覽館。”

剛要掛電話,卻聽茅蘅道:“換個地方。”

芮陽:“哪裡?”

——

根據茅蘅的指引,芮陽驅車來到農房前面的泥路上。

茅蘅站在不遠處的屋檐下。

芮陽將摩托車停在路邊,站在菜地前,盯着茅蘅。

陽光灑在綠油油的菜地上,也相隔在兩人之間。

茅蘅垂下目光。

芮陽踏上菜地邊的小徑,走到男人面前,說:“出來,有話說。”

她轉身,茅蘅卻沒跟上。

芮陽動怒,邁開長腿幾步走回去質問道:“你什麼意思?”

茅蘅說道:“你有弱點,我也有。”

芮陽橫眉:“是什麼?”

茅蘅無奈的仰起臉,望着六月耀眼的太陽光芒。

芮陽一陣驚慌,道:“你不敢站在陽光下?”

茅蘅點頭。

芮陽警覺,抓住他胸前的衣服,胳膊一甩,茅蘅被扔到烈日之下。

芮陽注意到他身上閃了下,還沒看清,茅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她帶到房內,狠狠地壓在牆上。

芮陽能明顯感到他此次的力量比昨夜小了許多。

茅蘅張開嘴,露出兩顆尖銳的獠牙。

芮陽緊繃嘴角,被眼前的情況嚇了一跳。

茅蘅喉結滾動兩下,鬆手退到一邊:“你和我不一樣,你是什麼?”

芮陽鬆口氣,冷着臉:“不知道。”

茅蘅:“確定?”

芮陽自嘲道:“如果知道我爲什麼這麼怪異,就不會到十八歲還在迷茫困擾。我是誰,我爲什麼從出生就是個怪物!”

見她苦惱,茅蘅緩和態度,走過去說道:“我是吸血鬼。”

芮陽眉毛一擰:“你是吸血鬼!”

關於吸血鬼有很多傳說,之所以是傳說,因爲不現實。

聞言的芮陽身體僵硬,露出懷疑的目光,確認道:“你確定?”

茅蘅瞥向門外,自諷的笑道:“若不是生在暗夜,我怎會懼怕白日光芒。”

芮陽毫不猶豫的咬破手指,快速又用力的擠出兩滴綠色鮮血,將指頭伸到茅蘅面前,目不轉睛地注視着他的反應。

茅蘅聞到一股與衆不同的血腥味,這種味道比以往任何一個人類的鮮血都更有吸引力。

身體裡每個死去的細胞瞬間復活,茅蘅當即抓住手指,送入口中。

芮陽察覺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紅光。

半晌,茅蘅不捨的鬆開手。

芮陽走到廚房,打開水龍頭沖洗指尖。手指細嫩,皮膚完好如初,沒有任何被啃咬的傷痕。

擠出兩滴血,已是極限。

茅蘅斜靠在門框上,頓然對芮陽產生一種異樣的情愫。

她利落的短髮,高挑的背影,完美的身材比例,全都映入腦海,久久不能忘懷。

芮陽將手擦乾淨,走到入神的男人面前,說:“第一次有人敢吸我的血,我相信你是吸血鬼了。”

茅蘅收回思緒,盯着她的臉。

芮陽被看得煩躁,索性走出去。

茅蘅跟在她身後,問:“你來的目的是想知道我是什麼,對嗎?”

芮陽嘆氣:“兩個目的,想知道你是什麼,想通過你知道我是什麼,此行目的達成一半。”

茅蘅說:“你和我一樣有超越常人的力量,你夜裡不能出門,否則會氣虛昏迷,我說得對嗎?”

芮陽走到菜地,回頭說:“是這樣。”

茅蘅不得不在屋檐下停下腳步,說:“那晚我看見你胸腔內的器官,也許,你是另一種我不知道的物種。”

芮陽眼中落寞:“如果你見到和我一樣的人,通知我一聲,興許能找到我的同類。”

茅蘅:“可以。”

芮陽沒走幾步,張鱈庸開着麪包車停在摩托車旁。

兩人相遇,剎那間,芮陽與張鱈庸對視。

張鱈庸笑着打招呼:“我剛回來你就走了,老茅沒留你?”

芮陽:“我有事。”

張鱈庸縮了縮脖子,快速跑到茅蘅面前,嚇得哆嗦:“芮陽到底是什麼東西,剛纔我和她錯肩最多對視了兩秒鐘,我看到她的眼珠變綠了!媽呀,你變紅她變綠,你倆紅綠燈啊。”

茅蘅視線在芮陽身上,見她騎車走人,才與張鱈庸一同回屋。

張鱈庸去超市買了這幾日的生活用品。

見茅蘅有心事的模樣,湊過去問:“我的提議你考慮得怎麼樣?你要答應我現在就向耀星提議,她不答應我們把她踹了單幹。”

茅蘅:“我想了想,除非耀星同意,如果她不同意我不會加入,更不會與你一起將她孤立。”

張鱈庸只覺得腦殼疼,答應。

很快,電話撥通。

芮陽剛驅車上大路,手機響了起來,掏出來一看是大頭魚,看來是有活了。

芮陽戴上耳塞,繼續前行:“直接說。”

張鱈庸討好道:“耀星啊,前幾天有個出軌的生意找我們,那時候你不上班,我給推了。其實吧,既然咱們專接出軌的活,就不應該有白天黑夜之分,如果我們能拓展晚上的業務,能有更多活。畢竟大部分人都是晚上開房,捉.奸也容易點。”

芮陽:“你有什麼想法?”

張鱈庸回答:“我認識一個人,吃苦耐勞不抱怨不多事,想拉他一起幹,晚上的活交給他保準沒問題。”

芮陽將車停在路邊,冷着臉說:“我與你合作之初就說過此事只能你知我知,現在你將我二人的關係告訴第三人,違背了當初的約定。我和你的合作關係到此結束。”

結束?

那不是更好,可以和茅蘅單幹,開更高的價!

張鱈庸簡單解釋了兩句便不再多言,結束了與耀星的合作。

兩人的通話茅蘅聽得一清二楚。

張鱈庸攀到茅蘅身上,樂開花:“耀星把我踢了,咱倆一起做,價格我來談,你負責幹活。”

茅蘅皺着眉頭:“算起來,你還是因爲我出賣了耀星。”

張鱈庸快瘋了:“什麼叫出賣,我又不是故意被你發現和她做事的。再說現在什麼社會,都快活不下去了,就不能變通麼。你那套老思想不行,人要學會靈活。”

茅蘅坐在椅子上,不情願道:“事已至此,你與耀星的關係結束,我要還芮家的錢,合作是最賺錢的方式。”

張鱈庸感慨:“總算上道了。”

聯盟剛達成,張鱈庸翻出一條短信給茅蘅看,說:“這是之前找耀星的,我一直沒拒絕,現在終於有機會了。我問問具體要求,咱們今晚開幹!”

張鱈庸撥通對方的電話,討巧道:“你好,上次聯繫過,你現在找到合適的私家偵探了嗎?”

對方是名女子的聲音:“沒有,你們要接我的活嗎?”

張鱈庸激動的握緊拳頭,雄心勃勃:“當然!”

女子說道:“好吧,我想要你們找證據證明芮弘集團CEO芮昂的妻子井相艾出軌的證據。”

芮昂這個名字有點耳熟。

張鱈庸沒在意,連聲應道:“放心,包在我身上。你是懷疑什麼嗎,給點線索我們能更快拿到證據。”

女子回道:“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