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要挾

絳城混亂不堪,茅均爍沒一直留在醫院,出院回家休養。

他讓趙亦歌帶着父母一起去他家避難,趙亦歌考慮到茅蘅譫一直以來給外界的印象,加之這段時間從茅均爍的言行中看出他懼怕爺爺。二人只是情侶,怎能帶着爸媽住進他家。

趙亦歌拒絕,和爸媽住回自己家。

劉已逢本以爲趙亦歌會跟着茅均爍住進茅家,沒想到生死攸關的時候還在意別人的眼光,不敢住進去。

於是,劉已逢偷偷散播消息,說趙亦歌是芮陽最好的朋友,暗示憎恨綠眼怪的人,只要有趙亦歌,不怕藏起來的芮陽不現身。

很快,有人拿着棍棒找上門。

趙羽恆和妻子受傷,好在他們護住趙亦歌,否則趙亦歌不知被這羣人折磨成什麼樣。

趙亦歌擔心爸媽的安危,不得已求助茅均爍,搬進了茅家。

——

臨川巷9號。

嚴言心下班回家,屋裡被嚴泊君各處搜刮的東西堆得滿滿當當。嚴言心不恥父親的行爲,見嚴泊君翹着二郎腿悠哉的聽廣播,嚴言心胸腔微震,努力保持鎮定:“你還沒走?”

見女兒回來,嚴泊君幾下把手中的蝦仁吃完,在衣服上擦了擦手,站起來:“我當然會走。如今要離開絳城得坐飛機,我有熟人買了內部價,我有機票。嚴言心,別說我沒提醒你,你留在這裡就是等死。吸血鬼爲啥叫吸血鬼,不就因爲他們吸人血麼,你以爲茅蘅靠什麼活着,靠你送的那些餃子維持生命嗎?很明顯他晚上不是出去救人,而是吸人血!”

站在門口的嚴言心打消了進門的念頭。

嚴泊君瞥一眼牆上的掛鐘,見時間不早,開始收拾東西,畢竟是親生女兒,嚴泊君喊道:“言心,聽爸的話跟我走吧,去了機場隨便給你弄張票,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你別死腦筋,絳城少你一個不會完蛋的。”

“我不會走,我不願與你爲伍,你讓我覺得可恥,覺得丟人!”嚴言心一股腦的吼出來,眼角滑落出委屈的淚水。

“我可恥?我可恥我能活着,你呢,你只會死無葬生之地!”氣得面紅耳赤的嚴泊君揚手要打嚴言心,嚴言心跑了出去。

——

絳城火車站東站。

華鑲帶着兒子華一安和妻子梅萱語來到車站,打算乘火車離開絳城。茅盛霆不在別墅,華鑲不可能一直留在那裡。

扛着行李的華鑲墊了墊腳,伸長脖子四處張望。

玩手機遊戲的華一安不耐煩道:“你在幹嘛,東西拿好,差點撞到我。”

華鑲抿了下嘴脣。

梅萱語見他有心事的模樣,問道:“看到什麼了?”

“我好像看到茅盛霆了。”華鑲不敢保證。

“茅蘅謙的兒子?”打遊戲的華一安一個激靈,連遊戲都不玩了,睜着眼睛問:“在哪兒?”

“剛纔看他在那邊。”扛着全部行李的華鑲躬着身,指了指方向。

“我和媽去趟洗手間。”華一安向梅萱語使眼色,梅萱語對老實巴交的華鑲說:“你在這裡等我們,我們去去就來。”

空着手的華一安和梅萱語幾經周折找到嘴裡哼哼唧唧的茅盛霆。

見兒子有主意的模樣,梅萱語問:“一安,你找他做什麼?他是茅蘅謙的兒子,你沒看那篇文章嗎,茅蘅謙一家都不正常,你爸照看他十幾年,他都是這樣。”

華一安睨一眼想退縮的梅萱語,一臉獰笑,說道:“那篇文章我看了不下八遍,茅盛霆十五年前突然瘋癲,他爸十五年前性格變化,他媽十五年前躺牀上至今沒醒。這些都是有聯繫的,萬一真如那人說的茅蘅謙不是正常人呢?也許他是不老怪?茅盛霆肯定看到什麼纔會變傻,你記得爸以前說過沒,說茅盛霆非常害怕見到茅蘅謙,即便從電視上看到也會嚇得亂吃沙子。這是見到親爹的反應麼,流露出的害怕情感連我都能分析出來。茅盛霆怕他爸,也許他看到他爸像吸血鬼那樣吸血,或者像綠眼怪那樣發光纔會害怕。”

“你想做什麼?”

“做什麼,掙錢啊!靠爸那點工資養活得了我們嗎。”

華一安笑呵呵的衝茅盛霆說:“你好,我是華鑲的兒子,華鑲你記得吧,他照顧你十幾年。”

華鑲這個名字茅盛霆熟悉。

慢慢恢復些許神智的茅盛霆認認真真打量眼前人,這兩張臉太陌生了。

茅盛霆轉身就走。

華一安沒着急,慢悠悠的跟在他身後。梅萱語不知兒子到底要怎樣,只得跟着。

走着走着,前面有兩人吵架,女孩高聲指責道:“你他媽連買飛機票的錢都沒有!還說愛我,讓我來擠火車,你他媽愛我個屁!我在你眼裡這麼廉價?!”

男孩不式弱,大聲道:“飛機票被黃牛炒得沒人買得起!你去坐私人飛機,坐快艇啊,去找有錢人唄,找我幹嘛!要不是吸血鬼和綠眼怪把絳城搞得烏煙瘴氣,你以爲我願意離開家鄉到外面去混!”

聽到對喊的茅盛霆腦袋晃悠,吸血鬼,綠眼怪這樣的字眼讓他回想起一些不願被記起的畫面,腦袋裡亂哄哄的茅盛霆一手揪着頭髮一手推開人羣向前衝撞。

華一安疾步追上去。

火車站外,跑累了的茅盛霆蹲在角落大聲喘着氣。華一安氣喘吁吁的追上來,見他停下,總算可以撐着腰稍作休息。

梅萱語大喘氣的跑來。

華一安悄悄對她說:“把他引到巷子裡去。”

“這裡?怎麼引?”

華一安平日不務正業,什麼都做,樣樣都嫌東嫌西做不長久。以前做過兩三個月傳.銷,懂那麼點坑蒙拐騙。

還真是,茅盛霆真被華一安領着到僻靜的巷子裡。

梅萱語拿出手機在一旁拍攝,華一安通過誘導,讓茅盛霆說出爸爸不一樣,爸爸害怕,怪獸等字眼。然後經過剪輯,將視頻整理爲“親生兒子親口承認茅蘅謙爲怪物”的意圖。

華一安將視頻發送到茅蘅謙的郵箱,並提出轉錢到華鑲賬戶,自動解除與華鑲的合約。

收到郵件的茅蘅謙剛掛斷與烏克的電話,烏克說茅蘅謹已經安全轉移到目的地,幸好及時,否則被專項組查到就麻煩了。

看完郵件內容,茅蘅謙自知華鑲沒能力做這種事,難道他聯合他人故意放走茅盛霆,以此要挾自己,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茅蘅謙痛恨被控制。

茅蘅謙當即將匯入指定賬號,回信【匯錢需要時間,我要帶茅盛霆回家】

華一安則說要等收到錢纔會把茅盛霆還回去。

華一安到候車室找到靠在椅子上休憩的華鑲,喊道:“睡什麼睡!茅蘅謙知道茅盛霆流落在外,讓你送回去。”

華鑲揉了揉疲憊的雙眼。世道不太平,雖說別墅沒自由,但對於茅盛霆這種需要照顧的人來說,在外面未必比別墅安全。想到回去會被質問爲何離開,華鑲猶猶豫豫:“我送回去,茅老爺不會讓我走了。”

“送回去而已又不是送死,你不是常說茅盛霆可憐麼。”

“那……好吧。你和你媽先回老家。”華鑲起身,看向站在一旁的茅盛霆。

——

燈火闌珊之際。

收到匯款,華一安指使華鑲帶着茅盛霆回到別墅。

等候他的是盛怒的茅蘅謙。

果然是華鑲!

“說,你的同夥是誰!”茅蘅謙沒了耐心。

“什麼同夥?”

看出他似乎真不知情,茅蘅謙故意露出善解人意的表情,問:“謝謝你帶茅盛霆回來,華鑲,你是怎麼碰到茅盛霆的?”

“哦,我們一家在車站碰到他。”

很明顯,視頻是華鑲的兒子或者老婆拍的,錢也是兩人要的。

茅蘅謙忍着心中怒火,走到不知情的華鑲面前,從背後掏出一支藥劑,注入體內。

華鑲登時倒地不起。

——

夜間的叢林萬籟俱寂。

身體恢復的三慕算了算時間,離芮陽中槍過去多日,她沒辦法堅持那麼久,恐怕已經死了。

起初察覺到,這幾天三慕與她的話甚少。

起初主動說起:“三慕,我知你是一個心善的人,我不怪罪你當年沒聽我的話留下了她。她對我來說不過是孽障,你怎會認爲我和她有母女之情,我經歷的那些事哪一件你不知道,你不能強求我對她產生世間最珍貴的母愛。”

三慕落淚,替芮陽,替沒做錯任何事卻得不到祝福的女孩。

三慕想起十八年前將芮陽丟棄在瀚海街一戶人家門前的場景,她沒了解過那戶人家,只看見一個面相慈善的女人在院子裡打太極,那時的三慕不知何爲太極,只從女人悠然嫺熟的動作中感到對方是一個內心平和的人。

她就這樣將芮陽扔在那裡。

就在此時,三慕聽到遠處有直升機的動靜,同樣察覺到情況的起初走到她身旁,仰頭望向星星點點的夜空,神色憂慮,說:“我們被發現了。”

沒了烈日,唯有三慕化身爲異獸才能快速移動,否則只有被擒的份。

三慕要變身之際,起初不捨道:“你每變身一次恢復起來越痛苦,到最後……三慕,我想與你說話,與你溝通交流,你不要變身。”

眼角還有因芮陽滑落的淚水,三慕臉上是頑強的模樣,說:“起初,你與我有血誓之約,護你是我的本分。不管我會變成什麼樣,我都會用我的生命守護你。”

話畢,三慕化身巨獸,利爪將起初收起來,狂奔在月色之下。

目標出現,鮑德軒命手下全速追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