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明媚。
芮陽與趙亦歌到超市購物。
芮陽脖子上的牙印顯而易見,趙亦歌對作品非常滿意。
走到冰櫃前,趙亦歌買了冰棍,芮陽的心思則在考慮什麼時候出發去浮山看日出,臉上浮現一絲期盼的神情。
身旁的趙亦歌沒察覺,想起之前看到的消息,憂心忡忡的問:“陽陽,你真沒做私家偵探了吧?”
“怎麼了?”
“我前幾天看到有個私家偵探爲了找證據去偷竊被抓了。”
“嗯。”
兩人走出超市,趙亦歌吃起冰棍,她拿一根給芮陽,芮陽沒吃。
——
浮山。
山頂客房,上完下午的課,芮陽便趕了來。
沒等多久太陽落山。
只能待在室內的芮陽不像往日那般在黑夜來臨之際會沮喪,相反,因爲帶着對茅蘅到來的期許,站定在窗前的芮陽遠遠望着着太陽一點點藏起來。
等了半個小時,特意穿戴的茅蘅出現在芮陽面前。
兩人站在窗前。
茅蘅從褲兜裡掏出一枝茉莉花,枝丫上有五朵純白的盛開的小茉莉。
男人揚起手,將花遞到芮陽面前,神情緊繃的樣子像個小男孩。
“不是故意折的,有個小朋友摘了扔掉我撿起來的。”
“送給我?”
“張鱈庸說得很對,現在的我並沒有足夠的金錢給你像別的女孩那樣的生活。”茅蘅記住張鱈庸的話了,思量了許久,說道:“不過我會努力給你好的生活。”
芮陽自然的接過茉莉花,低頭打量。
“陽陽。”
茅蘅貼近,與芮陽面對面。他也低下頭,盯着她手裡的茉莉花。
只聽芮陽說道:“人類追求的金錢、財富、權力我都不放在眼裡。對我而言,能填飽肚子有避雨的住所就足夠。與其浪費時間在那些上面,不如把精力放在尋找同類上,我不相信地球上沒有我的同類。”
見女孩失落的模樣,茅蘅抓住了她的手。
在觸碰的一瞬間,拿着茉莉花的芮陽捏得更緊,心臟怦然跳動。
她擡眼,對上他忐忑的目光。
茅蘅碰到芮陽的手時,不過一剎的激動情緒,隨後竟有莫名其妙的難以名狀的情緒涌入胸口,男人頓時縮回了手。
芮陽對這樣的情況意外,看着他。
“哦,我……”
不知爲何,茅蘅像犯了錯一樣不敢直視她的雙眼,甚至連說話都結結巴巴:“陽陽……”
芮陽仍沒說話。
茅蘅完全不清楚這種情緒是什麼,不過要抓住心儀女孩的手怎麼就收回來了呢。
見芮陽探究不解的眸光,茅蘅再次伸出手。
雙手卻在半空中停了下來。
興許是太緊張,茅蘅張開五指在褲子上擦了擦手,下定決心一把握住了芮陽的手。
因爲用力過猛,差點捏碎她手裡弱小的茉莉花。
茅蘅慌亂的呼着氣。他不安的內心告訴他,哪裡不對。
很快,茅蘅不受控的收回手,對發懵的芮陽說道:“陽陽,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爲你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
茅蘅驚恐的睜大雙眼,他分明沒想說這句話。
“果然吸血鬼與人類的表達方式不同。”芮陽將茉莉花收進花瓶,把他非比尋常的舉動理解爲吸血鬼與人類的區別。
雖沒人對她表白過,但向趙亦歌表白的男孩不可計數,聽過那麼多表白的話,就沒聽誰說過“爲你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這樣話的。
“你明白就好。”
月亮升入夜空。
每當夜晚來臨,芮陽只能在透過窗戶看夜晚的美景。
茅蘅則不一樣,夜晚的他精力充沛,全身每個細胞在太陽落山那一刻滿血復活,更別說能和芮陽在一起,每分每秒都倍感珍貴。
男人有了點子。
芮陽不過在窗前看夜景,在屋內屋外快速來回的茅蘅已經在窗外最顯然的地方擺滿蠟燭。
月色之下,他站在擺得並不規整的蠟燭圓環裡。
兩人只相隔三四米的距離。
茅蘅眉宇間全是神色蕩然的模樣,不遠不近的距離下,望着站在窗前的芮陽。
“陽陽,你好美。”
芮陽咬了下嘴脣。
從小到大從沒人說過她美,就連向來不願得罪人的趙亦歌也是用酷這個詞來形容她。
芮陽對“美”這個詞本有些牴觸,但從他嘴裡說出來,彷彿有完全不需要懷疑的魔力,他真誠的目光像極了純真的孩童,他不會說謊,他的每一句話都發自內心。
芮陽笑了。
她一笑,茅蘅跟着笑起來。
——
因爲芮陽不能出門,雖享受自由的夜晚,茅蘅還是快速回到屋內。
芮陽沒有和男生獨處的經驗。
茅蘅……
他接觸的異性中,除了夜無憂之外他也沒和女孩子單獨相待在一個屋檐下過。
見芮陽在房內走來走去,茅蘅倒了杯水,走過去:“你口渴嗎?”
芮陽不渴,見他已經倒了水,接過:“渴了。”
於是,芮陽不得已把整杯水下肚。
茅蘅露出欣慰的笑容,果然猜對她要喝水,要是等她自己倒水,那不是他的失職。
芮陽站在壁畫前,看畫上的內容。
茅蘅站到她身旁,盯着看了許久,說:“這幅畫是贗品,這種地方的畫不可能是真跡。”
“呃,是嗎。”
芮陽走到一側,不看畫了。
見她蹙了蹙眉頭,茅蘅從兜裡掏出鞋油,走過去:“陽陽,你是不是不舒服,需要這個嗎?”
芮陽……
看出他是好意,本想搖頭的芮陽不想讓他難堪,爲難的點了下頭。
茅蘅神色驚喜,幸好看對了表情,否則錯過沒看到就慘了。
於是,茅蘅擠出一截鞋油,寶貝似的送到芮陽嘴邊。
“啊?”
芮陽向來獨來獨往,除了趙亦歌外,和其他人從來不親近。
他這是,要喂自己?
芮陽額頭冒出汗珠。
她看別人談戀愛親親我我會不屑,輪到自己時原本期盼的心竟然開始抗拒了。
難道真像趙亦歌說的那樣她適合一個人?
芮陽不相信。
她張嘴,盯着茅蘅。
茅蘅邁開雙腿,幾乎面貼面到她面前,全神貫注的慢慢地將鞋油擠到她嘴裡。
等芮陽閉着嘴將鞋油嚥下肚纔敢鬆口氣。
茅蘅把鞋油收起來,說道:“只要你需要,我都會餵你。”
芮陽呼口氣,對目前的情況哭笑不得。
——
難熬的夜晚總算過去。
山崖邊聚集了一堆看日出的人,對芮陽和茅蘅來說,即將迎來的時刻與衆不同。等待日出之前的時間對芮陽來說難以承受,對茅蘅來說日出之後被晨光輻照的情況佈滿危險。
兩人沒去山崖邊,而是走到離山崖最近的屋檐下。
晨曦緩緩升起時,茅蘅挪了細碎的一小步,往左側的芮陽身上靠。
察覺到的芮陽緊了緊胳膊,沒避讓。
前排站在懸崖邊,有人拿出相機拍日出之美,有人驚呼感嘆,有人與愛人相擁享受愜意。
茅蘅往後退了小半步,慢慢張開左臂,想將芮陽攬入懷。
他的舉動逃不過芮陽的眼睛。
她忽地轉身,望着他:“太陽出來了,你回屋吧。”
望着越來越近的光芒,茅蘅心一橫,手掌輕放在芮陽左肩上。
還未貼近,男人便收回了手。
似乎他不應該有這樣的舉動,不應該妄想與她有親密接觸。
男人猛地縮回手,退了幾步。
“快回去。”
以爲被晨光照耀,芮陽嚴肅的道:“回屋去。”
茅蘅神情複雜的看着她。
芮陽二話不說的拉起他的人,拽到屋內,剛進屋,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到屋檐下。
茅蘅低頭盯着被拽的手,趕緊鬆開。
他的奇怪點太多,芮陽思量片刻,直言:“茅蘅,你怎麼回事?”
茅蘅避開她的目光,吞吞吐吐的找理由:“可能我們都不是正常人,興許人類那套交友戀愛方法不適合我們。”
原來問題在這?
芮陽露出抒懷的表情,總覺得整晚都不自在,畢竟不是人類,有差異很正常。
“我們按照自己的模式相處。”
“好。”
“我一個人慣了,我希望以後更多時間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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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嗎?”茅蘅沒想到這樣的情況。
“我的意思是,在大家都不尷尬的情況下相處沒問題,如果相處起來如坐鍼氈,就獨處。”怕他多想,芮陽補充。
“可以的。”
定下約定的兩人輕鬆多了,表情也愉悅了些。
太陽越來越大。
茅蘅提議讓芮陽先回家,他會等天黑了再回去。
就在此時,屋外傳來陣陣驚恐的呼喊聲:“索道壞了!有人在上面!快去看看啊!”
一羣人蜂擁朝另一端的索道跑去。
芮陽到室外跟着人羣后面,見下山的纜車停在半空中,掛鉤眼看就要掉落。
芮陽迫切的想去救裡面嚇得臉色慘白的女孩,但她並沒有飛到空中的能力。
心急之際,茅蘅閃過眼前,站到看臺上縱身一躍。
現在是白天!
芮陽嚇得魂飛魄散,一個箭步衝到看臺前,恨不得跳下去看他什麼情況。
忽地,一個身上帶着閃光的有着蝙蝠翅膀的人朝即將墜落山谷的纜車費力的展翅飛去。
他每撲閃一下翅膀,芮陽就嚇得緊握拳頭。
茅蘅強忍着身體的灼燒之感,撲動巨大的翅膀來到纜車前,在女孩還未回神之際,將她從纜車中解救出來。
下一秒,纜車墜入深淵。
看臺上有人歡呼被救,有人嚇得撥打報警電話。
就在茅蘅抱着女孩飛向看臺之際,身上起火的男人再也無力承受,像個火球一樣跌跌撞撞的朝山下落去。
在撞到巨石之際,快失去意識的茅蘅仍然護好懷裡的女孩,兩人齊齊滾落山崖。
芮陽迅速走到另一側,咬破食指,擠出丁點綠色血液。
傷口在光照下迅速癒合。
芮陽擡起手,在空中寫到【隱藏】
綠色的字體在半空中,芮陽手一揮,兩個字像絲帶一樣隱隱約約的飄向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