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暗喜

接到電話的張鱈庸正在吃麪,見是耀星的電話當即放下筷子,嘴裡含着未下嚥的面:“嗯?你想接楊婧晗被綁架的案子?你想自己查這個案子?可是茅茯霈他們給錢——不是,不是……我當然願意,茅家家大業大,就算像以前那樣象徵性的收點錢也行啊,你自己查等於全程自費。你會給我工錢?你……難道你自掏腰包?”

站在走廊的芮陽厲聲道:“對,你執意提收錢的話,我認爲我們沒有再合作的必要。”

張鱈庸嚇得差點被面條噎着,趕緊妥協:“行!行!依你,少也是錢,好歹能生活下去。那我們接下來查什麼?”

芮陽:“老規矩,你獲取信息,我負責執行。”

張鱈庸吞下面條,耶了一聲:“太好了,果然還是和你合作順暢,老茅那人簡直老古董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看他這幾天在外面得餓死——”

意識到提到三次元的人,張鱈庸立即閉嘴。

芮陽已經掛斷電話。

——

臨川巷9號6樓。

嚴言心從嚴泊君那裡得知昨晚起爭執的緣由,帶着自己做的水餃上來道歉。

沒想到開門的是茅蘅。

嚴言心尷尬不已,低聲問:“那位住這裡的女生在嗎?”

站在門口的茅蘅說:“她出去了,你找她有事?”

嚴言心將水餃端給茅蘅,說:“昨晚的經過我弄清楚了,是我爸有錯在先,我是代他上來賠禮道歉的。我爸劃了她的摩托車,我看那車挺貴的……我家可能沒錢賠償那麼多……沒想到她不在,回來的話你跟她說我找過他。”

茅蘅將水餃放進冰箱。

嚴言心有諸多疑問,茅蘅出現在這裡擺明和對方認識,難道是……

嚴言心垂着腦袋,情緒低落。

見她不走,茅蘅走回來,詢問:“言心,你還有事?”

嚴言心自知被拒絕沒資格管他感情的事,但芮陽論美貌論性格,哪裡比得上自己?

爲何茅蘅會看上她?

見她不回話,茅蘅要關門,卻被嚴言心伸手攔住:“你是不是喜歡她?”

茅蘅:“誰?”

嚴言心眸中含淚:“那個穿皮衣的女孩。”

茅蘅舒心一笑:“你說對了。”

原來真的喜歡。

嚴言心收回手,難以理解的下樓。

茅蘅剛回屋,張鱈庸打電話來炫耀,表示和耀星恢復合作,還要查楊婧晗的案子。

茅蘅:“井相艾呢?”

張鱈庸懶洋洋的坐在院中的老年椅上曬太陽:“我回別人啦,說我們沒找到,反正定金都沒收,能拿我們怎樣。”

不等茅蘅詢問,張鱈庸問道:“你多久沒吸血了?沒了我活不了吧。欠芮家的錢啥時候還,姜義島的一個坑可得不少錢,你該不會等他們家人全都死了才能還清吧。”

這說到茅蘅的痛處。

張鱈庸懶懶散散的從椅子上起身,往回走,故意諷刺道:“哎呀,不和你多說了,我得去查東西了,我是有活幹的大好青年,纔不是無業遊民。”

結束通話,茅蘅思考工作的事。

以前和張鱈庸靠做約車司機勉強能維持生計,現在產生矛盾,自然得自食其力。

茅蘅走到窗前,看向窗外的烈日炎炎。

眼尖的他看到昨晚去買過鞋油的店鋪老闆貼了一張招聘廣告在玻璃上,上面寫的招聘夜間營業員一名,工資面議。

茅蘅快速掏出手機,撥打了廣告上的電話。

中年老闆接的電話。

茅蘅順利獲取工作,晚上八點到上午八點的工作時間雖然在盛夏季節仍會有面對陽光的風險,但小超市離臨川巷9號的距離非常近,茅蘅想挑戰一下短暫接觸陽光。

況且超市離芮陽的住所近,夜裡能有照應。

——

芮陽放學後受邀到趙亦歌家吃飯。見太陽快落山,芮陽起身告辭。

趙亦歌背起包,對爸媽說:“我去陽陽那。”

趙羽恆:“注意安全。”

二人來到樓下,芮陽去車棚停車。

沒想到又見嚴泊君。

不過嚴泊君的態度像變了個人似的,不像往日各種針對找茬,甚至將切好的西瓜主動分給她,熱情的全塞給她:“來來,天熱多吃點解暑的,我看你年紀不大一個人住不安全,以後有事找叔叔,叔叔罩着你。方圓十里八里,沒人敢惹我嚴泊君!就是……你去修車了嗎?我該賠償的……”

芮陽回想起當時的情景,迷糊中聽到茅蘅對嚴泊君說當恩人對待。

看來吸血鬼的話果然奏效。

芮陽沒理會嚴泊君,更沒要他的西瓜。

領着趙亦歌回家,二人看到茅蘅在廚房煮水餃。

聽到聲響的茅蘅走出來:“陽陽回來了。”

趙亦歌一臉震驚:“陽陽你們……同居……”

芮陽皺起眉頭:“沒!”

趙亦歌嚥下後面要說的話,在心裡嘀咕原來她的好朋友喜歡復古款式的男生。

茅蘅端出兩盤水餃,對定在原地的兩人道:“抱歉,我不知道趙亦歌會來……分成兩份可能不夠。”

芮陽放下包,換鞋。

趙亦歌說:“不用忙,陽陽在我家吃過了。”

芮陽走到桌前,盯着桌上的手工水餃,問:“你叫的外賣?”

家裡沒水餃,茅蘅白天不能出門,她能想到的原因只能是叫的外賣。

卻見茅蘅搖頭:“不是,這是樓下言心送上來代她爸爸向你道歉的,就是昨晚和你發生爭執的那位嚴泊君,言心是他女兒。”

芮陽:“我不吃。”

茅蘅可惜食材,如果早知她在外面吃過,可以把水餃留着明天再吃。

趙亦歌把芮陽拉進臥室,關上房門:“陽陽,他怎麼會在你這裡,還給你煮飯。你們是不是……好上了?”

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芮陽感到臉頰一陣溫熱,蹙起眉頭:“別胡說,我馬上叫他走!”

芮陽走出臥室,讓茅蘅離開。

茅蘅洗完碗,解開身上的圍裙,說:“我正準備出去,你見門口超市的招聘信息了嗎?我在那裡上夜班,你晚上有事聯繫我,我會很快出現。”

芮陽沒搭理。

待茅蘅出門,趙亦歌再次將芮陽拉到臥室質問:“陽陽,你不能隱瞞我,你得跟我說實話。他是不是喜歡你,我觀察他看你的眼神,感覺沒有愛意呢。”

芮陽“你想多了。”

趙亦歌歪着腦袋認真思索,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所以然。

芮陽在家換上居家服,趙亦歌看到她脖子上的牙印,嚇得驚呼:“陽陽,你被咬了?”

芮陽神色淡然:“嗯。”

趙亦歌擡手摸了摸牙印,露出懷疑的目光:“這是什麼咬的,要不要去醫院?”

坐在椅子上的芮陽見趙亦歌嚇得快哭了,嘆了口氣:“我不會死,你知道我不喜歡醫院。”

與芮陽認識多年,趙亦歌的確清楚芮陽討厭醫院,即便是學校例行體檢,芮陽也會單獨去,再將體檢報告交給學校。

不過趙亦歌仍然擔心:“有不舒服的話一定要告訴我。”

芮陽點了下頭。

不過即便裹得嚴實,芮陽大部分時間脖子還是露出來的,看來必須想辦法將牙印處理掉,否則夏天穿高領衣服不是長久之計。她的身體有自愈功能,即便是刀槍也沒辦法造成實質性傷害,更別說在皮膚表面留下疤痕掩蓋掉牙印。目前看來,唯一的辦法便是修飾遮掩。

——

趙亦歌在芮陽家待到快十點被爸媽催着回家睡覺,不捨的離開。

走到小店前,見店老闆正在教茅蘅學基本知識,趙亦歌停下腳步,站在路邊朝店裡的男人招了招手。

茅蘅禮貌的點了下頭。

茅蘅始終無法靜下心來聽老闆說話,腦海中不斷閃現芮陽曼妙美麗的身影,她的一顰一笑深深的印在腦海中,哪怕靜心學習,也沒辦法揮去縈繞在腦中的身影。

茅蘅突地對老闆道:“哦……抱歉……我可以暫時請三十分鐘假嗎?”

老闆有點懵,猜想有急事,答應了。

得到應允,茅蘅急切的回到芮陽家,迫不及待的敲門。

趙亦歌走了,芮陽警惕的站到門前:“誰?”

“是我,陽陽。”

芮陽開門,滿臉意外。

終於見到芮陽的茅蘅露出喜悅的表情,進門站到芮陽面前,臉上染上一層紅暈,還沒說一句話,竟害羞起來。

芮陽實在不明他回來何意,轉身往臥室走。

見狀的茅蘅呼口氣,叫住:“陽陽,你有時間聽我說一些心裡話嗎?”

芮陽回身:“我沒記錯的話,你不是剛上班嗎?”

“哦,對,我請了三十分鐘假。”

“爲了和我說話?”芮陽好奇起來。

“是啊。分明想專心聽老闆教我東西,腦海中卻一直浮現你的身影,想見到你,想把我的心思全都告訴你。”茅蘅走近,垂眸注視着聽到此番話無措的女孩,說:“陽陽,我從來沒對任何女孩產生過這樣的情感,我沒辦法控制,沒辦法不去想你。我希望你能明白,你對我來說太特別,意義太不一樣了。”

聽到這些的芮陽雖然內心激起漣漪,但面上仍是波瀾不驚的模樣。

見她和平日一樣冷漠的表情,茅蘅擔心起來:“陽陽,你……你覺得我怎麼樣?”

芮陽沒被表白過。

趙亦歌吐槽芮陽不愛社交不喜歡交朋友,加之話少給人感覺高冷不易親近,除了白深藏得深的喜歡外,沒任何男人表達過對芮陽的喜愛。

芮陽對此滿不在意,她並沒有追求人類情愛的想法。

但此時……

當茅蘅說出想她,想見到她時,芮陽心中有小小的暗喜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