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子琪拉着紫桃。扒在柱子後,一直注視着侯爺和那名男子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之中。
“四少奶奶,你怎麼了?莫非你認識那個人嗎?”紫桃看出了賀蘭子琪的異樣,莫名其妙的問。
“哦!不認識!”賀蘭子琪很快便恢復了平靜的神色,“我不過覺得,那個人年紀輕輕的居然能勞動侯爺親自迎接,感覺有些好奇罷了!”
“是呢!一看那個人衣飾華貴,相貌不凡,想必一定不是個普通人!”紫桃說着,一臉豔羨。
賀蘭子琪站在原地想了想,擡頭道:“紫桃,你去打聽一下那個人的來歷,還有他來府中到底想做什麼?”
對於打聽八卦,紫桃最在行了!而且做爲丫環,應該有的素質就是……聽主子的話!所以她也沒多嘴多舌的去問,當即應道:“嗯,奴婢馬上就去!”可是,她走了兩步卻又回頭:“對了,四少奶奶不是說要去四姨娘那裡的嗎?要不,奴婢先陪您過去,再去打聽也不遲啊!”
賀蘭子琪用手帕扇着風。看了看明媚的太陽,道:“這天氣太熱了,我不打算去四姨娘那裡了,一會兒我就回水仙閣,你現在快去打聽,然後回去找我!”
“好,四少奶奶稍侯,奴婢很快就把消息給你打聽來!”紫桃說完,快步往正堂方向趕去。
水仙閣西側的小院裡有一株梧桐樹,樹上栓着纏滿花藤的鞦韆,賀蘭子琪坐在鞦韆上,在樹蔭下輕輕晃盪着,腦海中回放的都是那日在家廟旁看到的活春gng。想到當日二人在假山後面的對話;想到這個男子迫切的想要得到玲瓏白盞壺;想到賀蘭虞花說玲瓏白盞壺就在侯府!賀蘭子琪激靈靈打個冷戰,隱隱覺得這個男子居心叵測,肯定對侯府構成莫大威脅。
此刻,他是否知道玲瓏白盞壺就在侯府?他來侯府的目地又是什麼?而賀蘭虞花一個深閨女子,又如何得知玲瓏白盞壺就在侯府的?這一切的一切如一團亂麻般,纏繞的賀蘭子琪理不清頭緒。
一陣輕風吹來,使得賀蘭子琪清醒過來,反正這些事情和她沒有半毛錢關係,管那麼多做什麼呢?她使勁搖了搖腦袋,讓凌亂的思緒隨風而逝。
鞦韆慢慢停了下來,她平靜了一下思緒,伸手從懷中摸出那把白玉哨子,用大姆指輕輕摩挲着,握在手心,攥到胸前。想到還有三天就能見到日思夜想的華錚了,她慢慢閉上眼睛,心湖彷彿劃過一陣春風般,蕩起層層漣渏。
正在她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小氛圍下不能自撥之時,耳畔突然傳來不和諧的聲音:“四少奶奶美滋滋的,在想什麼吶?”
賀蘭子琪擡頭,只見沈姨娘不知何時,正站在前邊不遠處,滿臉好奇的望着她,賀蘭子琪趕緊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神色,把握着玉哨的手放在身側,微微一笑:“沒想什麼,只是覺得,在這樹蔭下蕩着鞦韆很是愜意。”
賀蘭子琪這才發覺她懷中還抱着一團毛絨絨的東西,她定盯一看,居然是一隻正在睡覺的小狸貓,賀蘭子琪猶爲奇怪的問:“平時沒見你養貓啊?這貓是從哪抱來的?”
沈姨娘輕撫着貓咪的身子,開心道:“四少奶奶還不知道吧!它原本就是我的寶貝,名叫線線。四少奶奶進門的時候,線線已經走丟了,我原本以爲再也找不回線線了。卻不料今天早上,我出門的時候,線線就蹲在門口!”
沈姨娘樂的合不攏嘴,聲音裡帶着喜悅:“四少奶奶你說多神奇,它居然自己找回來了!這可真是佛祖保佑啊!”
見她那麼開心,賀蘭子琪也替她高興:“真好,你的線線不該丟,恭喜你!”
“謝謝四少奶奶!”沈姨娘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四少奶奶,自從線線走失之後,妾身就在佛前許願,只要佛祖保佑妾身能夠把線線找回來,妾身願意供奉八樣水果,親自去慈航寺還願,現在佛祖顯靈,所以妾身想跟四少奶奶告個假,如果明天沒什麼事的話,妾身打算上山還願。”
“四少奶奶……”這時,紫桃叫着跑了過來:“原來四少奶奶在這裡,讓奴婢好找!”
她回來了,那一定是打探到了消息,賀蘭子琪從鞦韆上下來,對沈姨娘道:“明天你去吧!還完願早點回府!”
“多謝四少奶奶!”沈姨娘樂呵呵的用雙手將線線捧到眼前,雙眸晶亮:“小線線,明天咱們一起上山還願!”
想不到平時咋咋乎乎的一個人,那麼喜歡小貓,賀蘭子琪看了她一眼,帶着紫桃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紫桃關好門,給賀蘭子琪倒了一杯茶水。遞到了她的手上,這才湊近說道:“四少奶奶,奴婢打聽到了,那個男子是三大世家中,威武侯的嫡長子,也是下一任世子,名叫南宮煌。聽說他好像是代表威武侯過來的,和咱們侯爺洽談合作方面的事情,具體談些什麼,那是生意場上的機密,奴婢就不得而知了。”
原來賀蘭虞花的相好也是有名的世家公子,而且還做上了世子之位,這也難怪她看不上已經“傻”了的齊逸凡了。
只不過,豪門世家,紈絝子弟,大多風流成性,所以那南宮煌對賀蘭虞花是否真心,是否真的能將她迎娶進門,賀蘭子琪對此表示懷疑。
這時,賀蘭子琪雙手捧着杯子,擡頭又問:“只有這些嗎?你還打聽到別的事情沒?三小姐是不是也在正堂?”
提到三小姐,紫桃抿嘴,曖昧的笑了:“四少奶奶。我聽下人說,侯爺在和南宮煌談事的時候,三小姐親自端了一盤桂花糕送進去了,哦對了!四小姐也尋了個由頭,進了正堂。”
三小姐是撲奔南宮煌去的,賀蘭子琪早已猜了出來,可是四小姐也去了,這倒是出乎賀蘭子琪的意料。難不成,四小姐也對南宮煌有意?
賀蘭子琪盯着紫桃問道:“然後呢?”
“然後,她們兩個沒待一會兒,就被侯爺給攆出來了!”紫桃伸出食指撓了撓臉頰:“對了。奴婢回來之時,見小廝們正準備客房呢!”
“你的意思是說,南宮煌今晚會在府里居住?”
紫桃點頭:“是啊!他家在離這兒很遠的尉城,既然來鹽城了,侯爺還不得盡地主之宜啊!”
上次,賀蘭虞花給她下蠱,讓她幫他們盜取玲瓏白盞壺的事,賀蘭子琪仍然記憶猶新。那麼倘若南宮煌知道玲瓏白盞壺就在侯府,那這豈不是引狼入室了嗎?
不過轉念又一想,這畢竟是在永定侯的地界上,南宮煌膽再大,也不敢隨意造次吧?
……
晚上,南宮煌果然沒走,侯爺大擺筵席招待南宮煌。而令賀蘭子琪想不到的是,二少爺,三少爺還有六少爺,全都被侯爺叫到匯香園坐陪,還有三小姐,四小姐,包括侯爺的幾個姨娘們全都上場了,唯獨沒有叫齊逸凡。其實不用說,賀蘭子琪也明白,侯爺怕“傻”兒子在客人面前給他丟臉,想必此刻,受歧視的齊逸凡,心裡一定很難受吧!
賀蘭子琪坐在屋內胡思亂想着,門突然被人撞開了,齊逸凡這時右手握着一個白瓷瓶,興高采烈的闖進屋子,繞着桌子邊跑邊叫:“子琪子琪,我們吃飯飯……”
他突然這樣突兀的闖了進來,着實嚇了賀蘭子琪一跳,如果不是知道他是裝瘋,看他現在這樣瘋瘋顛顛的樣子,賀蘭子琪一定以爲他就是個瘋子。
只不過,還沒等賀蘭子琪完全反應過來,門口。八個丫環捧着精美菜餚魚貫而入,將熱氣騰騰的菜品擺上了桌子,丫環將菜上來之後,調頭全部退了下去。
賀蘭子琪起身將房門關好,背靠着門,用審視的目光盯着齊逸凡,“行啦!沒人了,別裝了!”
齊逸凡這才停了下來,“呯”的一聲將酒瓶墩到桌上,爽朗道:“今天我心情好,過來,我請你喝酒!”
“心情好?”被人歧視了,他居然還心情好?賀蘭子琪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你沒瘋吧?”
齊逸凡一怔:“什麼話?我瘋沒瘋別人不知道,難道你還不知道?”
賀蘭子琪當然知道他沒瘋,可是他的表現太過反常了,忽然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侯爺招待南宮煌都沒叫你上桌,你因此受刺激了,所以才行爲反常?”
齊逸凡簡直被賀蘭子琪的自以爲是弄的哭笑不得:“哎!你這女人瞎猜什麼?我最討厭南宮煌那種陰險狡詐的人了!不讓我陪正合我意,我高興都來不及,有什麼好受刺激的?”
“你這是自我安慰吧?”賀蘭子琪表示不信。
齊逸凡拿過桌子上的酒瓶,開始起酒,不屑與她糾纏:“總之,信不信由你,我今天心情特別好!過來,陪我喝兩杯!”
見他臉上那喜悅的樣子,果然是由內而外,不像是僞裝的,賀蘭子琪倒挺佩服他的大度。在這府裡,只有賀蘭子琪知道他是裝傻,他想找人喝酒,彷彿除了找賀蘭子琪,也找不到其它人,想到這些,賀蘭子琪索性滿足他一回!
齊逸凡很快將酒啓開,剛把桌上擺着的銀製雕花小酒蠱倒滿,擡頭卻見賀蘭子琪已經離坐,正蹲在牀邊的楠木小櫃旁,翻找着什麼東西。
“你在幹什麼?”齊逸凡一頭霧水的盯着她。
“真笨!這都看不出來,找東西啊!”賀蘭子琪從櫃子裡掏出一個圓形漆盒,從漆盒裡拿出一個小紙包,回到座位。
這時,賀蘭子琪將齊逸凡已經倒出來的酒,復又倒了回去,同時,打開那個小紙包,就要將紙包裡的粉沫倒進酒瓶去。
齊逸凡伸出大手,一把將瓶口捂住:“你到底要幹什麼?”
見他一副問不清楚,就誓不放手的樣子,賀蘭子琪無奈,只好實話實說:“這是葛根粉,放進酒中,可解酒性,使人喝後不醉!”
齊逸凡眸色深沉,一字一頓的問:“你是怕我酒後亂性?”
賀蘭子琪盯着他直言不誨:“當然!”
畢竟一男一女共處一室,還一起飲酒,這是很不安全的行爲,所以未雨綢繆還是很有必要的。
想不到她答的那麼幹脆,太不給面兒了,齊逸凡冷哼一聲:“即使你主動送上門,我也不會要的!”說着鬆開了捂着瓶口的手。
賀蘭子琪一邊將葛根粉倒入酒瓶,一邊反擊:“主動送上門?你做白日夢吧?”然後晃了晃酒甁,重新將酒倒好。
“喝了這個酒真不會醉?”齊逸凡聞了聞那酒水,一臉質疑。
賀蘭子琪斜了他一眼:“當然了,否則你以爲我會陪你喝酒?”
見齊逸凡看着那酒水,還是一臉疑惑,賀蘭子琪奇怪的問:“你還看什麼呢?”
齊逸凡半真半假的說:“誰知道你往酒水裡放的會不會是什麼毒藥?”
一聽這話,賀蘭子琪可不樂意了:“喂!你怎麼把我想的那麼壞?我毒死你幹什麼?”
齊逸凡一臉戲謔:“我死了,你成了寡婦,就不用要休書了!”
賀蘭子琪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刻意氣他:“嗯,這倒是個好主意,我怎麼沒想到呢!下次你多注意啦,沒準哪天我就給你下毒了!”
“你……”真沒想到,這女子看着溫柔善良,但氣人的功夫倒是一流,齊逸凡被她氣的瞠目結舌。
生活在大宅門裡的女人,又沒有工作,每天其實是很無聊的,賀蘭子琪覺得,跟他鬥嘴倒是件蠻有趣的事,俏皮道:“我怎麼啦?是不是學習能力很強?其實你也不用太擔心,只要你對我好一點,我是不會害你的!”
然後拍拍手上沾着的粉沫,端起酒杯:“你今天不是心情好嗎?來,我先敬你一杯!”
弄得齊逸凡灰頭土臉,賀蘭子琪的心裡十分的暢快,揚頭將酒喝下,然後將杯子倒轉過來,笑眯眯的盯着齊逸凡,彷彿在說:我都喝了,你自己看着辦!
齊逸凡咬牙望着賀蘭子琪,可是這心裡卻恨不起來,心道:罷了!好男不跟女鬥,何必跟她一般見識?於是一口將酒喝下。
賀蘭子琪笑了:“這就對了!今天匯香園的主席也沒咱倆的位置,咱在這兒,不得和和氣氣的啊?”
“四少奶奶,侯爺特意吩咐廚房,今天給你們加餐,現在廚房把菜做好了,奴才給您送來了。”門外傳來的是侯爺的貼身小廝馮長喚的聲音。
看樣子,沒讓齊逸凡上桌,侯爺的心裡也不是很好過,否則也不會加菜安撫了。
賀蘭子琪轉頭看了看齊逸凡,見他面無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悲,賀蘭子琪揚聲做主:“把菜送進來!”
門一開,馮長喚帶人將菜端上了桌子。
齊逸凡原來就要了八個菜,加上馮上喚送來的四個菜,一共十二個菜,將整個八仙桌上擺的滿滿當當。今晚的菜還真是豐盛,賀蘭子琪感嘆着,擡頭對馮長喚說:“侯爺送來的菜都是我們愛吃的,你回去時,替我和四少爺謝謝侯爺。”
“是”馮長喚應了,帶人退出了屋子。
賀蘭子琪望着齊逸凡:“看來侯爺還是關心你的。”
齊逸凡苦笑了一下,什麼都沒說,獨自斟了一杯酒,揚頭喝掉。
見他神情落寞,賀蘭子琪也不哪壺不開提哪壺了,給他倒好酒,柔聲道:“我有點事情想跟你說。”
“什麼事?”
“三天後,我想出府去慈航寺還願。”賀蘭子琪把沈姨娘向她請假的理由借來用了。
“哦!去吧!”
原以爲他會阻撓,卻想不到答應的那麼痛快,賀蘭子琪歪頭不解:“這麼輕易就答應我了,難道不怕我中途跑了嗎?”
齊逸凡斜視着賀蘭子琪洋洋自得:“沒有我的休書,你能跑到哪去?”
別說,他還真是捏到自己的小尾巴了!不過,他答應就好,賀蘭子琪不再言語了。
這時,齊逸凡擡頭,認真的問道:“我孃的事,你查的怎麼樣了?”
聞聽此言,賀蘭子琪有些鬱悶:“我沒鑰匙,進不去麗香苑!又沒想好如何才能從老夫人的手裡騙出鑰匙來,所以,沒啥進展。”
齊逸凡略一沉思,擡頭道:“要不,今天晚上,我帶你去麗香苑怎麼樣?”
賀蘭子琪瞪大眼睛:“沒有鑰匙,你能進去?”
齊逸凡一笑,一副這不是問題的樣子,肯定道:“當然!”
“可是這深更半夜……”深更半夜當然是最好的時機,不會被人發現。只不過,那日心舞的話此刻縈繞在耳畔,使得她略微有些緊張:“聽說,麗香苑晚上鬧鬼!”
齊逸凡眉頭微蹙,沉着臉:“鬧什麼鬼?那都是衆人謠傳!”
想到由齊逸凡帶着一起去,會省去好多麻煩!賀蘭子琪思忖了一下,應道:“那好吧!一會兒咱們吃完飯飯,夜探麗香苑!”
加入葛根粉的酒水果然是不上頭,不醉人的。兩個人將一瓶子酒都喝完了,仍然沒有醉,時值二更,兩個人收拾了一下,便準備出發了。
Z:今天本想更六千,結果晚上停了兩個小時電,謝天謝地,好在來電了,不過只能更五千了,撫摸大家,讓親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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