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既然齊天宇已經道歉,按理清露不應該再爲難他了,可是,清露從小到大嬌生慣養,一直都是家裡的掌上明珠,別說被人打,就連一句重話都沒人對她說過,所以今日之事,在她心裡震動不小。
清露略一沉吟,暼見路旁有一叢雜草,便對齊天宇說:“只要你能把那叢雜草撥掉,我就原諒你。”
齊祥瑞立即失望道:“這也太簡單了,這還叫懲罰嗎?太輕了吧?”
“怎麼,你唯恐天下不亂是不是?”齊超然上前,用鄙視的眼光瞪着他。
這時,只聽清露補充道:“沒有那麼簡單的,我的要求是,草要撥起來,但不可以用手撥。”
“啊?不用手,那怎麼撥?”齊超然驚訝的望着清露。
清露宛然笑道:“這我就管不着了,總之他要道歉,總得拿出點誠意來吧?”
“好,這個好”齊祥瑞在旁邊笑的奸詐,同時“好心”支招:“三弟,不用手也可以想別的辦法,比如趴着用牙齒咬,脫掉鞋用腳趾撥。”齊祥瑞拍拍齊天宇的肩膀:“二哥相信你,你一定行的。”
二哥今天是真想看自己的笑話啊齊天宇氣憤的低聲道:“喂,我可是你弟弟,你怎麼胳膊肘往外拐?”
齊祥瑞竊笑不已:“我這可是幫理不幫親,誰讓你打了人家呢?剛纔你認錯態度挺好,怎麼此刻見硬就回了,你不撥,人家姑娘可不消氣啊哦對了,她是誰啊?”齊祥瑞回頭去看齊超然。
“她是吏部尚書的小女兒,名叫清露,隨父親過來坐客的。”
齊超然介紹完,齊祥瑞立時斂起笑容,抱拳道:“失敬失敬,原來是尚書家的千金。”然後回頭,一臉憂色的盯着齊天宇:“三弟這下你可完了,得罪了吏部尚書家的千金,你還一直想走仕途,我看這條路你走不通了”
清露皺了皺眉,不快道:“你說什麼呢?我父親雖然掌管吏部,但對於官員的任免,考覈與升遷,都是嚴格按照朝廷的法典執行,絕無半點弄虛造假,更不會公報私仇,徇私舞弊”
自己不過是跟三弟開個玩笑,卻想不到清露如此較真,齊祥瑞鬧了個無趣,不吭聲了。
這時,齊天宇指着路邊的那叢草確認道:“只要我不用手撥出那叢草,姑娘就不生我的氣了嗎?”
清露鄭重的點了點頭。
“好,那姑娘可要說話算數”齊天宇說着伸出右掌,登時,有一股勁風從四面八方聚集到他的手掌之間,形成風團,他用力一推一帶,那勁風便將路邊的青草連根撥起,眨眼之間,青草已經攥到了他的手心。緊接着,他並沒停下,而是整個人在原地如陀螺一般旋轉起來。
衆人不知道他到底在搞什麼名堂,皆大眼瞪小眼的望着他。終於等他停了下來,他居然一揚手,直接將那束草拋了出去。
在衆人驚訝的目光中,他大步上前:“清露姑娘,你讓我做的事情,我做到了,你現在能原諒我嗎?”
清露原本是想爲難他的,沒想到他給化解了,她不明白此時此刻,她爲何不生氣,反倒還有點開心。
見清露只是望着他不說話,齊天宇便將手伸了過來:“爲表歉意,這個送給你。”他輕輕將手掌張開,只見一隻用草葉編織成的,栩栩如生的草螞蚱,赫然出現在他的手心。衆人這才明白,原來他剛纔在旋轉,竟然是在編螞蚱。
清露從小就在深宅大院裡長大,何時見過這等鄉野間的小玩意?別說她,就連齊超然都沒見過,兩個女孩子頓時被那新鮮的小玩意所吸引了。
就在清露還矜持着要不要接的時候,齊超然已率先將那草螞蚱拿起,嘖嘖稱奇:“這是……螞蚱呵呵……這是怎麼編的,好可愛哦清露姐姐不要,送給我吧”
清露見齊超然也喜歡,心中未免着急,可是又不好意思去搶。
這時,齊祥瑞急人所急,伸手將螞蚱從齊超然的手裡奪回:“這是三弟送給清露姑娘賠罪的,人家清露姑娘也沒說不要,你跟着湊什麼趣?”齊祥瑞說着,將草螞蚱塞到清露手上。
望着手中那精緻的草編螞蚱,清露情不自禁的笑了,將手一收,直接將草螞蚱放到袖子裡,對齊天宇說:“好,看在你這麼誠心的份上,你的道歉我接受了”
見清露把草螞蚱收起來了,齊超然知道自己沒戲了,可是她又喜歡的緊,只好粘到齊天宇身邊,抱住他的胳膊,一臉崇拜:“三哥,我原來以爲你練的都是些三角貓的功夫,今日一見,你真是深藏不露啊居然這麼厲害”齊超然揚起小臉央求道:“三哥,那螞蚱我也喜歡,你給我也編一個唄”
“好,改日我給你編。”
“還要改日啊?”齊超然是個急性子,想要的東西恨不得馬上到手:“你現在就給我編吧,現在就編”
“可是我現在沒有時間,一會要和二哥出門辦點事。”雖然在拒絕,可齊天宇的神情依然是溫和的,讓人惱不起來。
“這樣啊”齊超然無奈了,只好將他放開:“那你們早點回來,一定要趕上晚宴。”
“爲什麼?”齊天宇有點奇怪。
齊超然如實說道:“因爲清露姑娘這次是來和六哥定親的,自己兄弟有喜事,你們怎麼能夠不到場呢?”
定親?她居然是來跟六弟定親的?三少爺的心裡,未免有些失落。
這時,齊祥瑞低聲對三少爺說:“嘿六弟他花天酒地,不務正業,卻能娶到如此美妙佳人,真是傻人有傻福”他的語氣裡有掩飾不住的嫉意。
雖說他擺出低調的姿態,可是他的話,還是被清露與齊超然聽到了。
齊超然當時就火了:“二哥,做人要厚道,平時也給自己積點口德大哥如今不在了,你可就是老大,既然是老大,就該有老大的樣子,你怎的如此編排自己的弟弟?真是無恥小人”
“小丫頭片子,你說誰無恥小人?”齊祥瑞扭頭就要上前。
“怎麼着,你還想打我?”齊超然性子不饒人,撥起胸膛,根本不懼:“要不要我們去父親那裡評評理?”
“好了二哥,她年紀還小,說話口無遮攔,何必跟她一般見識?走,我們出府,做我們的事情去。”齊天宇拉着齊祥瑞,在走之前,回頭深深的望了清露一眼,那幾分希冀,幾分酸楚的眼神,看的清露心頭一揪。
見他們漸漸走遠了,齊超然拉了拉清露的衣袖:“我二哥那個人最見不得人好了,你別聽他胡說,其實我六哥要纔有才,要貌有貌,你倆在一起簡直絕配”
齊超然勉強笑了笑,什麼都沒說。
……
夜宴開在匯香園院內,院子四周的梧桐樹上,掛着一串串的燈籠,將偌大的院子照的亮如白晝,丫頭小廝們正在院內佈置餐席。
每當全家聚會的時候,各房的夫人小姐們,都少不了精心打扮,爭奇鬥豔一番。
若說以前,賀蘭子琪參加這種場合是迫不得已爲了應付,那她現在就真的要花些心思了,因爲這裡已經成爲了她的家,她不得不爲她和齊逸凡的將來做打算了。
知道今日招待吏部尚書的同時,也主要是讓清露和齊顏辰見見面,於是,在穿着上,賀蘭子琪以素氣典雅爲主,不去搶清露的風頭。
說來也巧,賀蘭子琪與齊逸凡到達匯香園門口的時候,五少爺齊凌峰和五少奶奶葉氏也正好走到門口,雙方只是簡單的打了聲招呼,便一起進去了。
院內,因爲長輩們還沒來,大家不好落座,於是三五成羣的聚在一起聊着天。不過,除了大少奶奶,和六少爺沒到,其它幾房,幾乎全都到了。
這時,見四少爺和五少爺一同進來,大多數人都迎了上來,按理說,齊逸凡是長,齊凌峰是幼,而且齊逸凡走在前面,大家應該先和齊逸凡打招呼纔是,可是,侯門大院就是這個樣子,大多數的人都是勢利眼,紛紛上前與得勢的五少爺打招呼。
只聽,二少爺道:“五弟,好久都沒見你了,看起來成熟穩重多了!”
齊凌峰不卑不亢的說:“是啊好久不見,最近金樓裡面事情多,對了,二哥看起來精神也不錯啊”
四小姐齊茹雪眨着大眼睛,露出一臉崇敬的表情,好奇的問:“五哥,金樓裡面是什麼樣子啊?聽說都是金磚鋪地,玉石桌椅,數錢都能數到手抽筋,是這樣的嗎?你是數錢的嗎?”
“噗”五少你笑噴了,輕彈了一下四小姐的腦袋瓜:“四妹,你在哪兒倒聽途說的?哪有那麼誇張?”
“大夥不都這麼傳的嗎?”
其實也不奇怪,因爲金樓在侯府的神秘性,重要性,大家對金樓產生各種好奇的猜測,甚至誇大,也屬正常。
人家那邊衆星捧月,而賀蘭子琪和齊逸凡這邊卻冷冷清清,連個打招呼的人都沒有,不得不叫人感嘆人情冷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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