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噝,噝噝~”“噝~~”一陣陣蛇嘶,把我從睡夢中攪醒。迷糊間發現自己居然不是在牀上,不禁猛然清醒。
微微的顛簸,讓我驚覺已是在馬車上,車內不是很大,只是眼前那兇悍的銀煉,正昴頭怒目圓瞪的看着我身邊的小白。小白也不甘失落,居然紅起眼睛瞪它。兩蛇之間的氣氛甚是劍拔弩張,陣陣嘶嘯不覺與耳。我的心猛的一緊,這人與人的戰爭都夠讓人心驚膽戰,或者人與蛇的戰爭,這蛇一旦戰爭,必是生死以赴,兇猛異常,這一點,動物世界上已經讓我看了不少,眼下這蛇與蛇之間的戰爭,光這氣氛就夠讓我緊張的欲哭。我雙手緊緊的往後摸索着不斷退縮,小白似有感應,象是能看見一般,往我這邊一個轉頭,又騖地,以更凌厲的嘶聲向銀煉警示道。銀煉也不退縮,卻高傲般扭過了頭,一副不以爲然。
我看的心有餘悸,這蛇怎麼也可以跟那主人一個德性?摸到了車逢口,我緊緊抓了,就向門口竄,一陣陽光刺得我眼睛睜不開來。突地一下,我慣性的往外撲去。
“小心點,這般怕麼?”一隻大手及時揪住了我後頸上的衣襟,把我拉了回來,正坐其旁邊。慕容子楚,此刻,他一臉悠閒的趕着馬車。我四下望望,周遭除了山就是田和樹林,車上也就只有我和慕容子楚,那浪子劍和李術卻不見蹤影。
“不用找了,就你我二人,他們已經各自離去。”那慕容子楚,嘴角輕輕一揚,像是看透我的心思一般,好不得意。
“那,我們這是要去哪?”我輕輕問道,這傲慢的傢伙笑起來,倒挺好看。
“這個,”他轉過臉一個調笑的看着我,“當然是送你回去,當你的楚月香。”
“啊~”原來我真的還是得回去啊。我大失所望的整個人像被抽了力氣一般,沒了坐姿,一屁股乾脆結結實實的往車板上蹬去。
“難不成,你以爲我們私奔?”那銀面一臉嘲弄之意看着我,嘴角不忘嘲笑一番。我也不以爲意,茫茫然,看着前面的路。伸了伸手,撩了窗簾,見那兩蛇已經停止了戰爭,各自蜷縮,各安一方。
“爲什麼連一條蛇都能學得跟這主子一樣,那麼傲氣十足!”我撇了撇嘴,滿是不爽的嘟噥道。
“那要看對方是誰,”慕容子楚不屑的瞟了我一眼,“那叫霸氣十足,女子,學不來。”冷哼一聲,長鞭一揚,我來不及坐穩,便被一頭栽進了馬車。這回,除了小白悄悄溜開了身形,那銀煉卻一動不動。我當下摸了摸小白道:“還是你像個好人,不像那些高傲自
居的傢伙!哼。”一句話說完,發覺自己用錯了詞,只聽得外面一聲不屑的冷哼,馬車又一次顛簸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銀煉和小白不知何時,已經悄然不見,只我一人百無聊賴的在這車廂中,掀開窗簾瞟那窗外鬱翠的山林,怔怔的發起呆來,腦子裡不斷的憶起過去,不覺的嘴角,泛起一絲絲的甜意。良久,竟後知後覺的想起,或許李術,能幫我回去,如若不能,至少他也應該能幫我,讓我能知曉威廉現在的情況。還有,他或許真的懂如何去了這人皮面膜。
“李術!?”我驚覺的失聲叫道,忙就向車外竄去。只見慕容子楚懶懶的靠在車門邊,聽我一呼,一個皺眉,很是不悅的道:“他不在!”
“慕容子楚,你告訴我,我什麼時候纔可以見到李術?”我猛的撲向慕容子楚,毫無顧忌的抓住他胸前的衣襟,眼巴巴的看着他。
他吃驚的望着我,竟是愣住了,看着我的眼神,充滿了驚詫。我順着他的目光,頹然發覺,此刻,我正整個人撲在他的身上,滿是曖昧的姿勢,讓我頓時尷尬萬分,連忙放開了手。
“呃,我是,”慌亂的坐正了身子,不好意思的把頭轉往一邊,支支吾吾半天遂轉頭乾脆的問道:“那個,我想知道那個李術不是給我去毒嘛,那他是不是可以幫我去了這人皮面膜?”
見那慕容子楚臉上一閃而過的尷尬,又馬上換上一副冷寞的表情:“這,李術怕不能,不過看這人皮面膜血色新鮮,只怕也用不過多久,自會有人讓你容貌重見天日。”
“真的?”我驚喜異常,拉着他不住的搖晃。
“哪有女子,有你這般性情潑悍?”我?潑悍?潑辣?強悍?我聽出他一嘴的嘲弄,撇了撇嘴滿是不爽。
“只怕你倒還另有心思罷~那世界真的如此讓你留戀?”他轉過頭,盯着我,看不透的兩汪深潭,讓我竟有些失神,原來,他知道我想回去?我怔怔失神,不知如何作答。
“你去休息吧,過了平和鎮,離京城不遠了。”他轉過頭,冷冷的拋下一句話,便再次專心的趕起馬車。
我心中如五味雜陳,樣樣俱全,還想開口,他再次拋來一句:“待幾日後,李術自會找你,你要的東西,他也自會給你。”
“我要的東西?啥?”我滿腦子疑問,卻見他專心趕車,也不作答。
車輪軲轆作響,風輕輕吹起窗簾,窗外一片好景,可車內的我卻無心看這風景。我是屬於這裡的嗎?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回不去了,今生今世,又該如何是好?
夜幕將近,
幕容子楚已經將車趕至了平和鎮,找了一家客棧住了下來。趕在日落時分,我已經站在這客棧最好的地方,倚在柵欄上欣賞起了夕陽。
“向晚意不適,驅車登古原,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一時興起,想起一首唐朝李商隱的《登樂遊原》,滿懷濃濃的心思就着景色便脫口而出,孰不知,眼角遙遙的瞥見那慕容子楚遙遙的棲於屋頂的瓦礫上,對酒夕陽,好不自在。
心下轉身便要回房,只聽得他沉沉一句:“好一個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眼神柔柔的望了過來,我怔怔片刻,乾脆毫不淑女的爬在柵欄上坐着,朝他拋出一個大大燦爛的笑容。
“難道慕容公子不也一樣有這般心思?”不然,你怎麼會坐到客棧頂上把酒吹風了?
只聽得‘唰’的一聲,他人已至立在我身後,小小的柵欄似乎晃了一下,我驚呼一聲,一隻大手及時的圈住了我的腰際,一轉頭,正望向慕容子楚充滿寒意的眼神,“女子就該有女子的矜持,真不知李術口中說你那世禮數週全,從何得知,倘若他今天一見你這般情形,會是哪般表情。”
我張口結舌的聽着他的話,心中一陣納悶,當下便轉題毫不客氣的回嘴道:“難道不會輕功就不許人觀夕陽了嗎?”哼,別以爲會個輕功了不起,等我學了輕功,定比你來的瀟灑。落地還震得人家差點摔了下去。最後一句,我愣是輕輕的嘟噥起來。
他不以爲意的皺了皺眉,“像你這般女子,只怕這楚君嵐這番計劃,是斷送了楚家。”
我心下也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暗指我代楚月香選妃,一不留神,會惹個滿門抄斬之禍吧。
“只怕是要讓你好好看戲一番了!”我巧笑道,走着瞧吧,選妃,嘿,小意思!真選上了,就有你好看的!
半夜,天氣突然起了大變化。剛纔還是紅霞滿天,突的就風雨大作,雷電交加。
我受驚的蜷在牀頭一角,聽着這雷鳴電閃,滿是恐懼。一陣電閃而過,窗外彷彿一道黑影竄過,我尖叫一聲,把頭蒙進被子,淚水不爭氣的流了出來。
輕輕的,一隻大手緊緊的將我往懷中一拉,我含淚帶楚的望着眼前的人,滿是感激,卻說不出話來。
他也不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我,臉上不再有嘲弄的表情,卻是看不懂的情愫,我愣愣的看着他,一聲驚雷閃過,我騖地將頭埋向他的胸前,愣了半晌,他的手輕輕的撫在我的背上,那種祥和,彷彿讓我又再次回到了媽媽身邊,周遭充滿的男性氣息,又彷彿是威廉的懷抱,如此溫馨,如此安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