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狗日的心也太毒了,這是讓所有人一起爲他陪葬的節奏啊。不光對敵人心狠,對自己人也是冷酷無情,奶奶的,我倒要看看這貨的心到底是不是肉長的?”雖是有驚無險,但薛文也是結結實實的出了一身的冷汗。此時危險過去,心頭立刻升起一片怒氣,凶神惡煞,摩拳擦掌的向着吉朋走了過去,大有一種要活剝了吉朋一身皮的架勢。
“休傷我師兄!”眼見薛文要對吉朋不利,只聽一聲虎吼,噔噔噔衝過來一個黑旋風似的漢子,擋在吉朋面前,肌肉怒張,目眥欲裂。
薛文將來人上下打量了幾眼,不由得點了點頭“倒是一條漢子,只是蠢了一些!難道你方纔沒看見,天降錘爆裂,威力鋪天蓋地,殺傷的可不僅是我們,你們也難逃一死!這樣一個壓根兒就沒將你們的性命當作一回事兒的師兄,你還要保他?”
那黑旋風似的漢子腦子的發達程度,顯然是不及他的身體,口齒就更談不上伶俐了。被薛文指着鼻子一通狂罵,一張臉都脹的紫了,嘴裡吭哧吭哧,好半天都吭哧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只是擋在那裡的身形,卻是始終堅挺,神情之中也不曾流露出絲毫猶豫和懷疑。
“就算是這樣,他也已然是我們師兄!”
竟然有和這漢子一樣‘傻’的人,而且還不止一兩個,伴隨着一聲清喝,越來越多的太玄宗弟子走到了吉朋的身前,與那漢子站在了一起,就像是一道人牆,拱衛着吉朋。
看着太玄宗的弟子,一個個相互攙扶着,哪怕是受了傷,也仍舊要挺直腰桿,薛文着實感受到了一種不小的震撼。
是,太玄宗今日的確是敗了,而且敗的還挺慘!領頭兒的吉朋成了廢人,他麾下的太玄宗弟子,至少躺下了一半兒,剩下的一半兒也是個個帶傷,形容狼狽,完全不復剛登場時的意氣風發。但是那些嘲笑敗者的話,作爲勝利者的薛文,此時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尤其是將早已經解散了的杜盟和如今也已分崩離析的照月會哪來一比,薛文的心中便更添惆悵。人家說散修都是烏合之衆,真的不是沒有道理。本來想要狠狠的收拾吉朋一頓,此時也變得意興闌珊起來。
“傻大哥兒,你叫什麼名字?”薛文望着那黑旋風般的漢子問道。
那漢子正要作答,吉朋扒拉開人牆,走到了前面來,面色灰敗,眼神中透着絕望,整個人的精氣神兒好像一瞬間全都潰散了似的,就連那雙眼似乎都失去了焦點。如果不是他還在喘息,那感覺和一個死人也沒什麼區別。
如果說薛文和王青的出現,只是給了他震撼,那萬東的出現,則是毀滅性的打擊。此時吉朋的事情,用八個字來形容,那便是——萬念懼灰,只求速死!
“你問他名字做什麼?有本事衝我來就是!”
“你?”薛文打量了吉朋幾眼,差一點兒便忍不住脫口而出“誰會吃飽了撐的,跟一個廢人較勁?”可是看到吉朋那一副慘淡神情,竟然有些不忍,到了嘴
邊兒的話,又咽了回去。
“現在可以告訴我,我妹妹的下落了吧?”王青衝上來喝道。
“你妹妹現在說不定已經死了,你知道了她的下落又能怎麼樣呢?”吉朋望着王青,臉上突然露出一抹透着幾分詭異的笑容,說道。
“放你孃的屁!胡說八道,看我不撕爛你的嘴!”王慧就是王青的逆鱗,豈容人這樣挑戰?王青當時便怒了,一聲咆哮,伸手便揪住了吉朋的胸口。
“找死!放開我們師兄!”那黑旋風似的漢子見狀,當即發出一聲咆哮,揮動着簸箕大的拳頭便向着王青砸了下來。
“找死的人是你吧!”一旁的薛文反應也夠快,輕哼一聲,手掌迅速揚起。只聽啪嗒的一聲,直接便將那漢子的拳頭給拍飛到了一旁,連帶着他整個人也踉蹌退了開。
其餘的太玄宗弟子緊跟着圍了過來,薛文也不客氣,嘴角兒帶着冷笑,身軀一抖,金燦燦的光芒頓時沖天而起,無與倫比的威壓,頓時涌向這些太玄宗弟子。與此同時,陳慶,王猛等人也紛紛逼上前來,氣氛瞬間緊繃了起來。
“就算你妹妹還活着,你也找到了她,可那又怎麼樣,你救不了她的。”對周圍發生的一切,吉朋好像全然沒有看到,對王青咬牙切齒的惱怒,也是渾然不在意,一臉淡然甚至還透着幾分嘲諷戲謔的對王青說道。
王青直被氣得渾身上下都在發抖,一張臉幾乎都脹成了豬肝色,如果不是惦記着王慧,他只恨不得將吉朋給活活的掐死。
看着面部幾近扭曲的王青,吉朋就像是狠出了一口惡氣似的,臉上隱隱透着暢快。拍了拍王青揪住自己的手,道“想知道你妹妹的下落也行,讓我的師弟們走。他們走了,我就告訴你。”
“哼哼……你當我們是傻瓜嗎?放走了你的師弟,你更不會乖乖合作了。王青,無需跟他廢話,你再問他一句,他若還是不答,我們便把他的師弟們通通殺光!”薛文氣呼呼的吼道。
“哈哈哈……你嚇唬誰呢?太玄宗沒有怕死之人,你要殺那便來吧!”
“就是,大不了一死而已,沒什麼好怕的!”
“奶奶的,跟他們拼了!”
薛文還想着拿這些個太玄宗弟子拿捏拿捏吉朋,渾然沒想到,他的話音纔剛一落,吉朋尚未表態,那些個太玄宗弟子卻是先紛紛叫嚷起來。一個個不停怒吼,皆是一副要拼命的架勢。
薛文轉眼掃視過去,沒有躺下的這幾十個太玄宗弟子之中,竟是沒有一個孬種,這固然是讓薛文懊惱的不行,同時卻也讓他佩服的不行。
吉朋也不說話,可看着王青的目光,卻是充滿了挑釁。一時之間,王青的面色更黑了,這個傢伙明明都被擊敗了,卻依舊難纏。
“我們不是殺人狂魔,趕盡殺絕的事情我們不會做。太玄宗的人,除了吉朋之外,隨時都可以離開!”萬東緩步走了過來。
一看到萬東,吉朋眼中的挑釁下意識的便收斂了起
來。對薛文,對王青,他或許還有些不服氣,可是對萬東,他不光服氣,心中更還隱隱的感到有些恐懼。
“師兄不離開,我們誰也不會離開!”那黑旋風似的漢子,振拳喊道。
其餘的太玄宗弟子立即響應,吼聲震天。
萬東也不說話,只是嘴角兒處緩緩的浮現出一抹冰冷的笑意。就是這一抹笑意,卻讓吉朋禁不住的一陣心驚肉跳。
“都給我住口!”生怕師弟們的叫囂激怒了萬東,吉朋忙不迭的喝了一聲。
萬東轉頭向他看來,還是不說話,臉上依舊帶着笑容,看上去真的很和善,可吉朋的心裡卻就是止不住的冒寒氣。
萬東這是在等着他做決定呢,換言之,他的這些師弟們的性命,此時全都在他的一念之間。無形之中,一股極度強大的壓迫感,就如同一隻無形卻有力的手,狠狠的扼住了他的喉嚨。
“任魁,你帶着其他的師弟們快走吧!”吉朋幾乎是帶着一種催促的語氣說道。
“可是我們都走了,師兄您怎麼辦?”那黑旋風似的漢子,焦急的說道。
“我……我還能怎麼樣?”想到自己的情況,吉朋的臉上佈滿了苦澀。
“不行!師兄不走,我們也不走!”任魁揮揮大手,有幾分倔強的說道。
“混賬!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嗎,你們眼中還有我這個師兄嗎?都不準再廢話,給我滾!”吉朋發急的怒吼。
“師兄!”
任魁等一干太玄宗弟子還想要再說些什麼,吉朋卻是不由分說的擡掌打斷,沉聲道“把躺下的師弟們也帶走,不管是死是活,一個也不準落!”
“這你放心,我們散修可沒有你們這些個宗門弟子狠辣。躺下的那些,要麼是昏了,要麼受了傷,沒有死的。”薛文張嘴道。
吉朋立時鬆了一口氣,眼神中也不由自主的多了幾分感激,衝薛文輕輕點了點頭。
任魁等人也是一陣驚喜,剛纔和陳慶,王猛他們交手的時候,對方那叫一個兇狠,手段那叫一個霸道,他們是真沒看出來,搞了半天人家還手下留了情。衝上前去,一個一個查看,果然每一個斷氣兒的。有幾個過於激動的,甚至都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你們還愣在那裡幹什麼,還不趕緊將人送回去好好療傷?我告訴你們,要是這些受傷的兄弟,有一個人是因爲你們的原因而耽擱了傷勢,我饒不了你們!”
吉朋一通喝罵,將師兄的威嚴全都拿了出來,任魁他們雖然心中猶豫,卻也不敢違抗,只好乖乖的轉身準備離去。
“等等!回去見到我師尊,你們……你們替我向他老人家道個歉,就說我吉朋……讓他老人家失望了!”話還沒說完,吉朋的淚水便已噴涌而出,看的讓人着實是心酸不已。
“師兄……”任魁這鐵打的漢子,此時也不免有些哽咽。
吉朋擦了一把眼淚,用力擺了擺手,喝了一句“別磨嘰了,滾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