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你說我們走了多少年了?”
李冰冰總覺得楚池墨是那種無所不知的人,尤其是第一次加入練氣高班,授課的老師就是他,所以總覺得他必定有答案,比如說他會開口說,“九年三個月零七天。”
這次她失望了,楚池墨道,“不知道,看來怎麼說也有十來年了。”
“嗯,我突然覺得一輩子就這麼走下去也很好。”
“爲什麼?”
“不用想將來要做什麼或者不做什麼。”
“你這樣很沒理想啊!”楚池墨微微一笑。
“據說有個猴子很有理想,他努力學習功法變得很強大,後來理想破滅了,被一個更強大神仙的埋在山底下。他死不了,跑不掉。至少我現在還可以到處走。”
“是靈猴嗎?成了妖修?”
“是石頭裡跳出來的石頭猴子。後來給山壓住的猴子一個和尚師父救了。他手無縛雞之力,囉嗦得很。再後來,猴子多了個師弟,是一頭豬。”
“我恰好有個師妹。”
李冰冰黑線,很氣憤的嚷開了,“你說我是豬啊!”
閒着也是閒着,她將《西遊記》的故事說給楚池墨聽。細節她都不記得了。只是隨便編造了許多奇怪的妖怪。
“爲什麼猴子開始好象很厲害,後來越來越差,有什麼事都要去找其他神仙呢?”楚池墨向來細心,立刻發現這個故事的邏輯很有問題。
李冰冰愣了,想了想回答道,“這是個很好的問題。可惜我也不知道。大概被山壓過五百年之後,什麼志氣理想都壓沒了。沒有霸氣和氣勢,從前的道心被打壓。又獲悉他以爲自己不怎麼厲害,結果就真的不厲害了。”。
“很有道理。你會不會因爲被囚禁五百年就沒有霸氣了呢?”
“不知道。我覺得現在就沒什麼霸氣。”李冰冰稍微沮喪。
“沒關係。修煉的過程都是這樣。我有時候覺得自己能夠將天捅個窟窿,有時候卻發現最多能給自己一個窟窿。”楚池墨擡頭望天悠悠的說。
李冰冰開玩笑道,“如果永遠出不去呢?食物也吃完了,怎麼辦?你會不會將我吃了?”
“很難說,可是是省到極點的吃,你最多也就能撐十天半月。”楚池墨哈哈笑,說完伸手在小師妹的額頭彈了一下,“真是胡說八道!”
這天兩人照樣走着,突然李冰冰有種不祥的預感,肚子出現奇怪的脹痛。沒過一會兒,就發現了她徹底倒黴了。
她很想衝着老天罵娘。不帶這麼玩人的。她實際年齡不曉得多少歲了,雖然看起來只是個少女的樣子。哪裡知道生理上竟然也只是少女時期。此刻第一次的大姨媽駕到。地點時間什麼的都糟糕透了。肚子越來越痛,如刀攪。
旁邊的楚池墨發現她的異狀,“師妹你怎麼了?”
她能直說嗎?臉上紅得如火燒,還好臉上髒得看不出顏色,看不大出來。不說也不行。她必定是不能走了。她不曉得其他女修怎麼搞定的,反正這會兒完蛋了。
“師兄。。。這個。。。”她還沒說出口,那邊楚池墨已經發現了。
“啊,你流血了?”
李冰冰此刻再也忍不住,一屁股坐下,嚎啕大哭。媽媽的。這什麼世道。她一直慶幸不需要體驗女子的大姨媽,還以爲修真者沒這個問題,爲此欣喜了許久。哪裡知道。身體生長的速度限制了生理。
楚池墨卻是急了,這麼個哭法,到底出了什麼事情。雖然活了這麼大歲數的人,他卻對這個一無所知。
話說藏劍樓男人居多。師父們肯定不會給他來個青少年x教育談話,外面遇見極其漂亮的女修。偶爾也覺得內心有股奇怪的煩躁,甚至發生超友誼關係。可是誰會同他們聊關於這方面的事情。
李冰冰吞吞吐吐的將原委說明。墨師兄聽到一半耳朵已經燒到熟得快掉下來。
兩人只好停下來。李冰冰將沙子挖了個不大不小的洞,將褲子脫了一半,屁股擱在洞上用,放下長袍。
這大概是天下最離奇的方法。衣服只有一套,沒有多餘的水來洗,況且也洗不乾淨。
弄好了,她纔對背過身體的師兄說,“我看我得這麼躺個至少三五天再說。”
其實修真界有類似關於女修這方面的書籍。有些功夫可以修煉,讓女修完全杜絕類似的煩惱,不過練過就不能生育了。
每個女修由於生理成長的速度不一樣,週期也不一樣,並非一個月一次。到了結丹期就完全停止,無法再生育。
她這時候還在煩惱下個月和下下個月。李冰冰不知道的是,她練功早,生理髮育比旁人慢得不是一點兩點。下一次還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恐怕三五年都不一定。
就這麼躺了五天,其中起來上了幾次廁所,埋了幾個坑,大多數的時候都是躺着的。楚池墨也只好躺在不遠的地方,從開始的內心起伏,到後來漸漸淡定。
一個月後,她忐忑不安的等待下次大姨媽的大駕光臨。結果欣喜異常,竟然沒有駕到。兩個月後還是沒有來。雖然不知道爲了什麼,但是結果讓人滿意。
楚池墨也沒多問,這種事物能不問就不問。
又走了幾年多,李冰冰再次面臨大姨媽。她終於弄明白了,原來週期竟然如此之長。
比起她極其緩慢流淌的少女時期,食物和水流淌得比較快,眼看越來越少。反正預料到這一天,兩人也不着急。死就死吧!
終於在某個日子,毫無徵兆的,他們神識覺察到一絲不同尋常的波動。眼淚滾滾而下,李冰冰嗚漆嗎黑的臉上出現兩道顏色淺一點的溝。
雖然並沒有使用靈氣,但是每天開啓儲物袋,加上使用神識掃描,還有身體無意識的抵抗炎熱寒冷。這麼多年來,即使還有剩下的靈氣,卻是沒那麼多。兩人這時候最擔心的就是無法闖過空間撕裂的威力。
撕裂了也好過在沙漠再活了十年。順着那一絲波動,兩人繼續前行。如此又走了一個月,波動越來越強烈,不用神識也可感覺得到。
眼前的景象太讓人無法明白。沙漠沒了,但是沙漠前方什麼都沒有。地上有一道無形的分界線,線的另外一邊一片黑暗,線的這邊是死寂的沙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