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蘇茹影和馮天河重新凌立當空時,正好見到袁行的如意神兵擊斷顏其相的本命法寶,而顏其相本人更是被一座青峰虛影壓在法臺上,猶如被重重踩於腳下,這簡直是奇恥大辱,但兩人互望一眼後,極有默契的選擇觀望,沒有繼續出手。
他們的神色各自有些陰沉,袁行在瞬息之間展現出來的戰鬥力,完全可以碾壓他們,而兩人在遭受對方一擊後,都有不同程度的創傷,尤其是面色蒼白的蘇茹影,此時依然氣血翻騰。
袁行那一撞看似輕巧簡單,卻直接將雄渾巨力貫入蘇茹影的中丹田,雖然沒有破壞血胎,卻令她五臟六腑都受到重創,是以纔會火山爆發般的狂噴血霧。
反觀馮天河的傷勢要輕上許多,只噴了一口鮮血,這讓蘇茹影不懷好意的想到,是否袁行在存心報復,因爲長老大會上,馮天河的言語並沒有刻意針對袁行。
被壓在青峰虛影下,渾身動彈不得的顏其相面容枯槁,彷彿蒼老了幾十歲,目中露出濃烈的怨毒之色,口中咬牙切齒。
袁行於空中長身而立,體表灰煙繚繞,背後披風迎風招展,獵獵作響,平靜的目光掃向蘇茹影和馮天河,緩緩問:“還要再打嗎?”
這一刻,在諸多觀戰弟子的眼中,他的身影無比偉岸!
具有自知之明的馮天河眼瞼微垂,避開袁行的目光,他心裡清楚得很,即使他和蘇茹影再度聯合出手,最終只會一敗塗地,自取其辱,索性一聲不吭。
蘇茹影的臉色變了數變,即使她有怯戰心理,但在衆目睽睽之下,也不想落了氣勢,當即惡狠狠道:“袁長老,剛剛你不過在卑鄙的偷襲之下,才能僥倖一擊得手,不會這樣就以爲自己勝出了吧?”
“看來剛纔那一擊,力道還用輕了!”
袁行淡淡說完,身子當空一翻,頓時頭下腳上的俯衝而下。
杯弓蛇影的蘇茹影,以爲袁行又要出手攻擊,不禁面色一緊,當即祭出一套翠綠色戰甲,穿於體表,並張口一吐,一顆閃爍三彩靈光的絢麗珠子一飛而出,懸浮身前,這才心裡稍微一鬆。
馮天河倒是沒有做出什麼防禦,但他的眉頭微微皺起,顯然對於袁行的舉動,有些莫名所以。
同樣莫名其妙的諸多觀戰弟子,預料袁行即將發動大招,紛紛屏住呼吸,瞪大眼球,目不轉睛的注視着袁行,生怕漏過任何一個細節。
袁行在臨近廣場大約二十丈的空中停下,隨即單手握拳,朝下狠狠一擊,一隻閣樓般大小的青色拳頭,憑空閃現而出,猛然轟在廣場上。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後,青色拳頭爆裂而開,青紅黑三色氣浪交相激盪,直到數十息後,才紛紛消泯於無形,廣場被砸出一個十幾丈方圓,深有丈許的大坑,大坑邊緣蛛網般的裂痕,遠遠延伸而出,觸目驚心。
這個大坑雖然與袁行在荒洲見過的拳印巨坑,仍有天大差別,但卻猶如砸在一干觀戰弟子的心坎上,使得他們目瞪口呆,震撼莫名,現場死一般的寂靜。
這排山倒海般的一拳,乃是袁行混合全身巨力、血色劍氣、本體法力和血煉毒光,用《羅漢千手印》發出,是爲拳力方面的終極大招。
袁行公然破壞宗門法臺,景殤非但毫不在意,反而對他的立威方式極其滿意,這一驚天拳印擺在那裡,恐怕要比任何神通都要來得刻骨銘心,當下轉頭望向雲裳,笑眯眯問:“袁師弟這一拳的威力如何?雲師妹能否接得下?”
“哼,你也太小看我了吧?”雲裳當下一翻白眼,“這一拳縱然有些威力,但若我來應付,自然不在話下!”
“若是袁師弟對你使出浩劫神雷呢?”景殤笑容不改。
“什麼?浩劫神雷!”雲裳目中閃過一道疑色,“你確定不是乾天木雷?”
景殤笑容一斂,正色道:“在兩海鬥法上,袁師弟曾用浩劫神雷,擊毀過南昔魂的一件詭異古寶。”
雲裳喃喃道:“袁師弟若有浩劫神雷傍身,完全可以無視塑嬰修士的威脅,難怪你會稱他爲袁師弟。”
袁行背後披風靈光一閃,整個人消失不見,瞬間在高空處閃現而出,再次發問:“兩位長老,可以停手了吧?”
馮天河悚然一驚,心裡哪還不知道,先前袁行擊在他小腹的那一拳,已是手下留情,當下正聲道:“袁長老拳可撼山,的確厲害,在下認輸!”
蘇茹影勉強壓下心中涌起的驚濤駭浪,目中依然忍不住懼意流露,神情複雜道:“適才是在下冒犯了,還望袁長老見諒!”
“承讓!”
袁行說完,雙手法訣一掐,鎮壓顏其相的青峰虛影頓時一閃而逝,隨後一張潔白絲帕落入他的手中,空中的一根根銀針,同樣紛紛從其掌心沒入。
性命無礙的顏其相緩緩站起,望一眼廣場大坑和空中的袁行身影,神色變換不定,最後輕嘆一聲,頹喪道:“袁長老技高一籌,老朽甘拜下風。從今往後,袁長老就是本宗長老院首座,老朽從此退隱,於洞府中閉死關,日後要麼破繭塑嬰,要麼就地坐化。”
“顏長老大可不必如此。”袁行神色一正,擲地有聲,“就如我的道號流雲一般,相比於在宗門苦修,我更喜歡雲遊四方。此次迴歸宗門,並非爲了奪位而來,且在塑嬰之後,就會再度遠遊,本宗長老院還需顏長老親自主持。”
顏其相搖首興嘆:“老朽年邁力微,何德何能?早該退位讓賢了!”
“袁長老不日即將塑嬰,這長老院首座,自然非顏長老莫屬。”雲裳含笑出聲,始終擔任紅臉角色,繼而神識一動,一個玉瓶從儲物袋一飛而起,停在顏其相面前,“裡面是一粒續元丹,可增進三十元壽元,足可彌補顏長老今日流失的壽元。”
“多謝雲老祖賜下靈丹。”顏其相接過玉瓶,“承蒙老祖擡愛,那老朽就在餘生之年,再爲本宗略盡綿力吧。”
“這纔是本宗長老該有的覺悟。”景殤先是點頭讚許,隨即一轉話鋒,“本座希望顏長老能將主修功法複製一份給宗門收藏,你的那份殘缺功法,或許已是遠古的妖修一脈,留在世間的唯一傳承了。”
“是!”顏其相恭聲說完,背影落寞的返回座位。
與此同時,袁行、蘇茹影和馮天河紛紛飛回覽臺。
景殤朗聲宣佈:“本次長老大會到此結束,對於大會上的決議,日後若還有人敢心存異議,休怪本座翻臉無情,另外法臺上的拳印就留着吧,此乃本宗歷史的一個見證。”
接下來,一干觀戰弟子紛紛離去,許多弟子已將袁行的鬥法場面,刻錄成影像玉簡,而此次鬥法的餘波,勢必會在宗內經久不息的迴盪開來。
袁行和興高采烈的崔小喻迴歸洞府,韓落雪和錢老二在一番恭賀後,紛紛迴歸丁國分舵,王詩書繼續留在可行洞。
第二日,可行洞的門檻再次被霧隱宗諸多長老踏破,除了相熟之人上門恭賀外,其他長老毫無遺落的紛紛上門拜訪。如今除了兩位老祖外,袁行的宗門地位無與倫比,也是諸多弟子競相崇拜的對象。
袁行分別與蘇茹影和馮天河進行了一番密談,兩人在離開可行洞時,臉上無不喜上眉梢,似乎從袁行那裡得到了什麼天大好處。
袁行不過是將《易精化元術》複製一份給他們而已,但一成的塑嬰機率,足以令他們喜出望外,他們起先的來意,僅是希望能向袁行示好,並讓其不計前嫌。
最後一位前來拜訪的是顏其相,袁行毫不例外的以禮相待,兩人在一番恭維性的客套寒暄之後,顏其相居然主動和袁行稱兄道弟起來,可見其臉皮之厚。
“想不到袁老弟除了戰力絕世之外,還是一位性情中人,老朽真是與老弟相見恨晚。”顏其相的一張老臉堆滿笑容,條條皺紋擠成一團,“今日老朽來此,其實還想詢問一下,老弟是否真有七成的塑嬰把握,須知以老弟的靈根資質,本身僅有一成機率而已?”
“實不相瞞,所謂的七成把握,不過是景老祖爲了營造聲勢,聳人聽聞罷了,我真正的塑嬰把握僅有五成。”袁行微微一笑,“此事還望顏兄保密,否則萬一泄露出去,一旦景老祖怪罪下來,你我都吃罪不起!”
“那是自然,這一點上,老弟可以放心,老朽向來守口如瓶。”顏其相連忙保證。
袁行取出一枚玉簡,遞給顏其相,裡面記載的正是《易精化元術》,緩緩道:“玉簡內有一份秘術,能提高一成塑嬰機率,希望對顏兄有所幫助。”
“呵呵,這怎麼好意思?”顏其相表面客氣,手中卻迫不及待的接過玉簡,並將神識探入其中,隨後心花怒放的收起玉簡,“這秘術確實有用,老朽就不客氣了,老弟若有任何需要,儘管開口。”
袁行當即道:“聽聞顏兄的主修功法,乃是得自什麼妖修的傳承,不知何爲妖修?”
“老朽只知妖修是遠古人類的一個修真道派,具體的也不大清楚。”顏其相取出一張殘缺獸皮,遞給袁行,“老朽早年遊歷小寒洲時,在一處冰層底下,偶然得到了這張獸皮,上面記載的就是妖修功法,但已殘缺不全,老朽後來將其混合仙道功法一起修煉,現在就將這張獸皮送給老弟吧。”
袁行接過獸皮,略微打量一眼,就收入儲物袋,並稱謝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