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波動一蕩,一道藍色人影一閃而出,正是僥倖逃出化魔殿的袁行,目光四下一掃,高空處的五彩光團漩渦,依然徐徐旋轉,但沒有見到其他塑嬰修士的身影。
袁行稍鬆口氣,卻不敢有絲毫停留,當下神識一動,祭出土行甲穿於體表,隨即化爲一道青光,直接飛向地面。
化魔殿三層的那些真人,要麼相互牽制,暫且無法騰出手來,要麼搶奪靈寶,無暇分身,但他們隨時都有可能追來,因爲那道灰芒的存在,恐怕連高丙文都會對袁行出手,何況灰芒的問題,也有待及時解決。
袁行心底還存在一絲僥倖,之前化魔殿三層的水晶門一開啓,紫瞳獸就連連發出示意聲,但並沒有絲毫示警,也許那道灰芒雖然詭異,卻沒有危險性,這也是他當時肯先行入門的一個因素。
就在袁行所化的青光,剛飛到數丈低空時,左前方一株茂盛的樹冠中,突然冒出一條銀色鎖鏈,嗖的一聲,猛然擊向他的身軀。
“撼山老叟!”
如今殘天秘境中,還敢伏擊塑嬰修士的,除了撼山老叟,別無他人,也只有他能如此及時的於化魔殿外設伏,說不得對方早就與雙子仙翁合謀過。
一人入殿奪寶,一人在外策應!
心念電轉間,對方的身份呼之欲出,袁行的心神一直緊繃着,銀色鎖鏈的突然襲擊,並沒有起來效果,只見他單手一撈而出,就將銀色鎖鏈的一端握住,同時單臂一抖,一股雄渾巨力,順着鎖鏈震盪而下。
轟的一聲巨響,被巨力一震,整棵古樹驟然碎裂開來,斷枝殘葉漫天飛舞,一道昂藏的老者身影踉蹌跌出,但在體表紅光一閃後,就當空停下,現出一名橫眉怒目,卻一臉訝異的塑嬰修士。
正是撼山老叟。
“果然是你!”
袁行猛喝一聲,先聲奪人,單手往儲物袋口一操,隨即朝下狠狠一甩,一顆藍色珠子就化爲一道藍芒,激射而出。
“藍元真煞珠?哼哼,原來是你!拿命來吧!”
撼山老叟一見藍芒,瞳孔微微一張,但馬上一聲獰笑,雙手一掐訣,點向自己額頭,一條藍色光絲瞬間從其眉心一閃而出,並飄入藍芒中。
下一刻,藍元真煞珠化爲一條藍光匹練,但卻詭異的反捲而出,擊向袁行。
“你是夜哭!”
袁行刻意營造出熊熊氣勢,並悍然出手,並非他狂妄無邊,要擊殺撼山老叟,只是想暫時逼退對方,以求土遁逃脫,但撼山老叟的舉動,反而讓他判斷出對方已被夜哭奪舍。
再次面對夜哭,即使只有一絲機會,他也要搏上一搏!
思慮於此,袁行背後的披風青光一閃,整個人驟然消失不見,瞬間又在撼山老叟身後閃現而出,並一拳狠狠擊向對方頭顱。
那條藍光匹練擊向遠處虛空,最終消泯於無形。
撼山老叟先前在那處山谷上空留下的一具分身,沒有絲毫本體元神存在,是以分身雖然被袁行一拳打爆,撼山老叟本人卻不知袁行的披風還有瞬移神通。
當下見狀,親身感受過袁行巨力的撼山老叟神色一凜,有心想要閃避,但哪還來得及,只得臨時運出一層紅色光甲。
霎時間,紅色光甲一閃而逝,無匹拳鋒正中撼山老叟頭顱,嘣的一聲,整顆頭顱驟然爆裂開來,腦漿血液四下濺射。
一道紅光當空激射而出,赫然是撼山老叟的元嬰朝上一翻筋斗,而夜哭的元神就隱藏在元嬰中。
撼山老叟的無頭屍體同時掉落而下,重重砸於地面。
“你小子何時煉成的一身巨力?夜某今日認栽,但早晚必報此仇!”
一與袁行拉開距離,元嬰撂下一句狠話,就體表紅光一閃,準備空遁而走,但袁行猛哼一聲,雙指一併一點,一道金色雷電驟然激射而出。
“浩劫神雷!怎麼可能?”
元嬰驚懼的嘶吼一聲,體表閃爍出強烈藍光,猶如一團驕陽,但馬上被金色雷電擊中,只聽見刺啦一聲,元嬰就在電芒中灰飛煙滅!
在袁行所見過的修士當中,無論心機,還是神通手段,夜哭都首屈一指,剛剛一見對方居然還沒斃命,就是一陣心驚肉跳,當下不禁長舒一口氣。
仰望一眼,見化魔殿中的塑嬰修士依然沒人追出,袁行再不停留,當下飛向地面,摘下撼山老叟的儲物袋,就放火焚屍,隨即將那條銀色鎖鏈,收入腰間儲物袋,體表黃光一閃,驟然遁入地下。
袁行一路馬不停蹄的土遁,直到將一身法力盡皆耗盡,才停了下來,並開闢出一處地下洞窟。
從懷中取出絕靈瓶,服用裡面的木靈液,將法力補回後,袁行只朝紫瞳獸吩咐一聲,就直接躺在地面上,連連喘氣。
此次殘天秘境之行,他幾乎都在與塑嬰修士打交道,雖然最終都能有驚無險,但塑嬰修士都不是省油的燈,一路謹小慎微的應付下來,確實心神疲憊。
片刻後,袁行盤坐而起,心念一動,魔魂珠從天靈蓋一飛而出,被捻在兩指間,仔細觀摩,魔魂珠一切如常,他絲毫感應不到那道灰芒的存在,彷彿灰芒已完全融入魔魂一般,自從離開化魔殿後,也不見灰芒跑出來興風作浪過。
袁行隱隱感到灰芒的來歷不凡,但他依然不放心,當下取出一方玉盒,將魔魂珠放入其中,並在玉盒表面貼上封靈符,纔將玉盒收入儲物袋。
接下來,袁行默默沉吟半晌,就土遁離開地下洞窟,一出地表,發現此地是一片淡紅色的沙灘,前方數丈外,就是一汪廣闊湖泊,湖泊另一邊的林子四處狼藉,留有大片灰燼,顯然先前經歷過激烈戰鬥。
袁行朝鐘織穎傳訊:“琉璃姐,你們在哪?”
鍾織穎馬上回訊:“正在霧瀆峰擊殺妖獸,怎麼啦?”
“能馬上趕來紅沙湖嗎?”霧瀆峰距離紅沙湖不遠,“有急事!”
鍾織穎痛快答應:“行啊,等不惑散人擊殺了那頭六足蜥妖,我們就趕過去!”
體表黃光一閃,袁行再次遁入地下,返回原先的洞窟中。
盤坐在蒲團上,袁行這才取出撼山老叟的儲物袋,細細查看起來。
一名塑嬰初期修士的身家,自然豐厚異常,而撼山老叟作爲琉璃海頂尖的陣法宗師,儲物袋中的寶物,更是比同階修士豐富。
裡面儲量最多的是靈石和各種陣盤陣旗,爲數不多的幾件法寶中,袁行神識一一探入,發現居然沒有上品法寶。
法寶的品階越高,數量自然越是稀少,撼山老叟的上品法寶僅有那顆赤紅珠子,但在幽冥地淵二層已經損毀,儘管如此,袁行還是對幾件寶物極爲中意。
神識一裹,一面樣式古樸的灰色鏡子飛出儲物袋,正是照妖鏡。
此鏡可謂神通強大,連十級妖類都能勉強禁錮,類似神通的古鏡,當年的陳水清手中也有一面,但她的那面古鏡只能禁錮五級妖類,威力自然無法相提並論。
袁行開始雙手掐訣,口唸咒語,片刻間就將照妖鏡祭煉成功,並收入腰間儲物袋。
神識一動,地面的儲物袋中,再次飛出一面芭蕉扇模樣的青銅古鏡。此鏡雖然看不出有何神通,但凡是鏡子一類的寶物,大都威力不凡,在見識過化魔殿三層的五行分元鏡後,袁行對此鏡更是抱有莫大期待。
當場一番祭煉,發現此鏡叫九宮玄機鏡,能夠勘探陣法,有助於破陣。袁行的豁然鏡就是類似寶物,但豁然鏡只能尋找陣眼方位,且對於一些玄奧大陣,根本無能爲力,九宮玄機鏡卻能全方位的把握陣理,神通自然更高一籌。
袁行滿意的收起九宮玄機鏡,又從地面儲物袋取出一條銀色鎖鏈,與先前夜哭用來偷襲的那條銀色鎖鏈一模一樣,且都有三丈來長。
此鎖鏈正是曾經用來禁錮地淵屍王的那兩條,由九天玄鐵煉製而成,且經過數千年的雷電淬鍊,如今自然更加不凡,但袁行並不知曉,只是神識從鎖鏈表面掃過,並沒有發現絲毫符陣存在。
“夜哭奪舍撼山老叟後,連照妖鏡都沒有祭煉,反而用這條鎖鏈做兵器,豈會是凡物?但這鎖鏈卻是有些古怪,看上去倒像普通的世俗兵器。”
袁行喃喃一聲,雙手握住鎖鏈,猛然一扯,哐的一聲脆響,銀色鎖鏈安然無恙,不見絲毫斷裂的跡象。
“以我此時的巨力,恐怕連下品法寶都能擊斷吧,這鎖鏈果然不凡!”
袁行面色一喜,當即心念一動,鱗羽禽從棲獸袋中一飛而出,隨即目測一下,就雙手抓起中間的一節鎖鏈,當空拉直。
鱗羽禽盤旋一圈,直接一飛而出,隨即長長尖喙往鏈環上猛然一啄而下,噌的一聲,鏈環毫無異樣,鱗羽禽反而倒彈而出,當空連連翻滾。
袁行的瞳孔疾速張大,簡直不敢置信,鱗羽禽連古魔的骸骨都能啄斷,那這鎖鏈要堅硬到何種程度?
鱗羽禽一擊不成,非但沒有氣勢頹唐,反而興奮的高叫一聲,隨即體表金光一閃,體型當空脹大十幾倍,並再次振翅飛來,朝鏈環一啄而出。
一聲脆響後,鏈環這次被啄下一半,鱗羽禽接着連啄三下,那圈鏈環終於斷裂開來,並掉落於地,鱗羽禽雙翅一展,尖喙連動兩下,就將其吞入腹中。
袁行手中的鎖鏈變成兩條,一條長度一丈半,正適合拿來做兵器,是以面對鱗羽禽充滿渴望的目光,他斷然一口拒絕:“這鎖鏈我有大用,以後有好的材料再分給你。”
鱗羽禽不滿的輕叫一聲,一臉失望地飛回棲獸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