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短褂漢子,三十五六歲樣子,身材中等,但卻說不出的豪邁,深目隆鼻,圓闊面龐上,留着一圈大鬍子,瞳孔深邃有光。
此人彷彿剛剛在海水裡洗了一把澡剛出來,裸露出的精壯手臂溼漉漉的,頭髮也是潮溼,披散在腦後。不修邊幅,浪蕩不羈。
提着酒壺,搖搖晃晃而來!
雖是獨自一人,但氣概卻如閒庭信步,彷彿他一個人,就抵的過千軍萬馬一般。
而他的法力氣息,比起那野鶴天來,還要強出一大截。
多看此人幾眼,越發感覺到他的不簡單!
嶽巋然雙目眯了眯,想不到自己還沒踏上天海域的土地,就已經見識到了一個頂尖傢伙。
......
那一邊,以野鶴天爲首的一幫修士,看到此人,個個也是面色不好看起來,對於此人,似乎有幾分忌憚。
“溫酒,你們雲頂天宮的人,一向自詡名門正派,又淡薄名利,不問外事,爲何也來這裡了?莫非暗地裡,也開始幹起捕捉修奴的勾當了?”
野鶴天冷冷開口,也道出對方來頭。
“師兄,他們雲頂天宮的人,抓的修奴少嗎?你以爲他們宮裡的絕學,是如何推演出來的?”
野鶴天身後的黑衣老者,怪笑道來。
又道:“身上沾過修奴血的人,我這隻鼻子,一聞就聞的出來,雲頂天宮的好多修士,身上都有那股血味,好多吆!”
“那你這鼻子,豈不是比狗鼻子還靈?以後那些僞善之徒,就交給你抓出來好了,說不定以後,你就是天海域,最出名的那個大善人了。”
花髮老嫗也開口。
“老夫纔不當善人,還是當妖魔鬼怪自在,想殺誰殺誰,想搶誰搶誰!”
“哈哈哈——”
一片怪笑聲起。
這史前的時代裡,正與善,不值一提,邪與惡,纔是炫耀之資。
對面方向裡,那被野鶴天稱爲溫酒的豪邁漢子聞言,嘿嘿一笑,並不氣惱。
“宮裡的那幫人,有沒有幹過抓修奴的事情,老子不知道,但我溫酒,從來沒幹過,無愧於天。”
“那你來做甚?”
野鶴天冷冷問道。
溫酒聽的再一笑,慢慢悠悠道:“我們雲頂天宮,百多年前,拜進來一個糟老頭子,老傢伙們很欣賞,他也挺對我的胃口,老子游歷到這裡,就順便幫他,照拂一下他的家鄉來的小輩。”
百多年前?
糟老頭子?
嶽巋然等人,聽的整齊的目光一閃,兩個名字,浮上心頭來。
......
浮生主!
古往道今!
這個糟老頭子,多半是他們中的一個,會是哪一個?
野鶴天等人聞言,目中閃過思索追憶之色,又有些迷茫,似乎之前還不知道此人的存在。
“這麼說來,溫酒你今天,是定要和我們行天宗過不去了?要挑起你我兩宗的大戰嗎?”
野鶴天道。
溫酒聽的又一笑,咕嚕一大口酒下肚,一把扔掉酒壺。
“好大的帽子,我可戴不住,諸位若是肯給我一個面子,自然就不算和你們行天宗過不去,兩宗大戰,更不會起。”
野鶴天等聞言,凝眉不語。
區區四五十個未入手的修奴,肯定是給的起的,但問題是,放了這一批,下一批呢?傳了出去,名聲也不好聽!
“道兄,若真如此過了此事,不知你將何去何從?”
片刻之後,野鶴天再開口。
從稱呼的變化裡,便可聽出心境的變化。
“說不準。”
溫酒聽的微微一笑,說道:“也許轉身就走,也許還再留一留,若我還留下,依然望行天宗的諸位,給我溫酒幾分面子!”
......
這就不好玩了!
野鶴天面色,陰了起來。
“道兄若這麼說,那我等只好請教一下你的高明瞭,我們行天宗,也不是任人欺辱的!”
“好!”
溫酒爽快答應,身上氣息蒸騰起來。
而對面方向裡,幾乎所有的修士,都惡狠狠看來,要人多欺負人少。
“等一等!”
就在此刻,雄渾有力的聲音聲音響起,嶽巋然終於開口。
衆人一起看向他。
“小兄弟不必幫忙,在旁邊看着就行,我已經有不少年,沒有放手打一場了,今天正好痛痛快快的打一場!”
溫酒說道。
依然是說不出的豪邁,只當嶽巋然要幫忙。
嶽巋然聽的嘿嘿一笑。
“我並非是要幫忙,只是想請道兄——在旁邊看着就行,我們自己的麻煩,自己來解決!”
譁——
此言一出,衆人怔然!
溫酒和野鶴天等人,全都呆在當場!
......
“沒錯,我們自己的麻煩,自己來解決!”
戲小蝶也是昂然說道,動聽聲音裡,也滿是剛強氣概!
衆人聽到她的聲音,漸漸回過神來。
而段青等人,彷彿也被他們二人的豪情,激起了滿腔的熱血,更何況本來就是他們被人覬覦上,面面相覷了一眼之後,個個也是目光凌厲雪亮起來。
“二位前輩,莫要忘了我們!”
“我等境界,雖然不高,但同樣也不是任人欺辱的!”
段青等人,也是喝出聲來。
一時之間,這支從黑石域來的隊伍,竟成了場中的主角。
“哈哈哈哈——”
片刻之後,那野鶴天,就是大笑起來。
“溫酒,你可瞧見了嗎?人家不領你的情,不需要你來替他們出這個頭,請你在旁邊——看着就好!”
溫酒聞言,眉頭皺起。
“老弟,這野鶴天實力不俗,在我們天海域,頗有幾分橫行之名,其他兩個金丹和那些築基修士,都久經打鬥,果真有把握嗎?還是不要太勉強的好。”
傳音之聲,響起在嶽巋然腦海中。
嶽巋然聞言,面色不變。
“多謝道兄,但我們仍舊想自己過這一關,只想請教道兄——若是宰了他們,會否惹下天大的麻煩?”
此言一出,溫酒神色再變,終於是仔細打量起嶽巋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