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裡降落剛好,若是再近些,估計就有幾分挑釁的意思在裡面了。”
周平和公孫淵緩緩從空中降下,這裡距離於大寶的山寨還有一段距離,不過對於不會術法的普通人而言,他們兩個若是再靠近些,定會讓他們緊張。
“不過這于大寶說來也奇怪,就算這西河郡不甚富庶,可不論從哪方面講,郡守府都比這山寨要好上不少,也不知是他想不到,還是他有什麼特殊癖好。”
“估計兩者兼有之吧……”
聽到公孫淵講到這一點,周平不由得聯想曾經與于大寶接觸的經歷,想到等會即將到來的言語交鋒,不禁有些頭大,畢竟聯防就代表着自己和公孫淵要往于大寶的地盤駐軍,這種事情換一般人都不太容易談,更何況是于大寶這麼個油鹽不進的傢伙。
“……罷了,不管這于大寶如何,先過去看看吧。”
“嗯……請!”
“同請!”
公孫淵點點頭,隨即比了個手勢,周平同樣還禮,兩人便朝着于大寶遠處的山寨走去。
雖然是山路,但此時是初春,草木不甚繁茂,走起來倒也平坦輕鬆,一刻鐘多一點,兩人便看到了山寨的簡單輪廓,而就在這時,卻是一隊巡邏的山賊竄了出來。
“諸位壯士,我們是……”
“周平和公孫淵是吧,我們當家的吩咐了,最近你倆可能要來找他,閒話少說,跟我們走吧!”
周平這邊剛想自我介紹一番,那山賊頭子就發話了,雖然語氣說不上緩和,但對於山賊來說,沒見面亮兵器就算是友善了。
“這……”
周平和公孫淵對視一眼,情況似乎和他倆所預料的有些不一樣,那于大寶不但想到了他倆會來找他,甚至態度還屬於積極那種的。
難不成這于大寶轉性了不成?
“磨蹭什麼!走不走!”
那山賊頭子卻沒給兩人什麼思索的時間,直接催促道。
“走,走!”
於是乎,在這一隊山賊的帶領下,兩人暢通無阻地穿過了山寨周邊的諸多明哨暗哨,走進了這座其貌不揚的山寨。
可這山寨看起來其貌不揚,但不論是勤加操練的山賊,還是外鬆內緊的佈局,都不像是一般人的手筆,再加上先前看到的明哨暗哨,兩人心頭疑惑便更強烈了。
“周先生,你當初認識于大寶的時候,他便是這麼有本事的嗎?”
按照公孫淵的見識來看,能將山寨佈置得這般得當,不說如何雄才大略,但至少也是讀過兵書的,可按照他對於大寶的瞭解,這人只是一個尋常匪首而已纔對。
“沒有。”
周平果斷地搖搖頭,當初他和這于大寶剛認識的時候,別說是軍略了,那于大寶連個像樣的根據地都沒有,就帶着一百來人在山裡亂竄,手裡也沒有半點餘錢,和現在這井井有條的樣子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那應該是他身邊有什麼人在幫忙吧……”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周平不由得想到了他未曾與公孫淵分享的一件小事——曾經這于大寶,可是也被司馬師的術法操縱過心神的。
難不成這次,這于大寶又做了什麼其他人的傀儡,或者想得更離譜一點,會不會這次,他這憨頭憨腦的又被司馬師操縱了?
“怎麼了?”
察覺到周平臉色微變,公孫淵不禁問道。
“無事……”
哪有這麼巧的事情。
周平心中自我寬慰了一下,他擺擺手,隨即緊緊跟上了引路山賊的步伐。
……
“老哥你也真是厲害,還好我對於謀士那一套一竅不通,要換我來操縱這個法陣,我肯定會忍不住壞事。”
山寨的防禦法陣是司馬師設置的,而此時,代表着周平和公孫淵兩人的光點就在由紫芒組成的略縮圖上緩緩移動着,只要司馬師想,這個法陣就會瞬間發動,不說當場擊殺周平和公孫淵,重傷兩人還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而若是此時陣法發動,僅憑他司馬家父子三人,是絕對沒有可能抵抗袁紹和南匈奴的聯合進攻的。孰輕孰重,到底是周平和公孫淵在未來動向難以控制,還是袁紹擁有幷州後對天下局勢的影響大,理智上雖然能分清,但壓抑住情緒,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過也是世事難料,明明捅出這麼大簍子的是那公孫淵,要不是他殺了張燕,這幷州也不會這般局勢,可現在咱們卻要跟他們並肩作戰,還真是有點難以接受……”
也不管兄長聽沒聽自己的話,司馬昭依舊自顧自地感慨着,不過隨着法陣上的光點從半山腰緩緩移到山頂,司馬昭還是下意識地收了聲,就算父兄在身旁,他還是不自覺地緊張了。
來了。
門被引路山賊推開,周平和公孫淵走進了聚義大廳,雖然裡面點着火把和火盆,但搖晃的火光配合着被映照出來的柱影,反而平添了幾分昏暗,而就在這昏暗的盡頭,某個看上去有些魁梧的身影正坐在一張熊皮大椅上。
這于大寶別的先不論,山大王的陣勢倒是學得挺像。
周平這邊正腹誹着,身後大門的門軸卻在“吱呀”聲中緩緩關起,與此同時,一股陰森中透出幾分熟悉的蠻橫氣息,瞬間將整間大廳填滿。
司馬懿!
周平和公孫淵兩人臉色齊變,來不及多想,體內真氣齊齊運起,各自的保命手段眼瞅就要施展而出。
可兩人臨時的應對又如何比得過司馬懿的精心準備,更何況此時的司馬懿是剛剛消化完第五骨——昔日被白起坑殺的三十萬趙卒的遊魂之骨的狀態。就在兩人真氣運起的瞬間,周平突然感覺到吐納的外界氣息的異樣,他憑着直覺停下的真氣的運轉,可那公孫淵卻沒有意識到,他照舊催動丹田,下一瞬間,讓人幾近昏厥的疼痛便打斷了公孫淵對真氣的操縱。
昏暗的不是大廳的火光,而是大廳之中的空氣!
而直到這時周平才恍然意識到,原來先前他的想法不是無稽之談,而是某種直覺與預知!
“公孫淵,我該說好久不見呢,還是初次見面呢……還有你,周平,咱們可是老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