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中)

夜遊早已做好了準備:“動手吧。”

“你們見機行事。”沙說完, 飛出星礁石。

素和覷一眼他的背影:“渣龍, 不是我不相信小樓的判斷,你認爲,沙是不是可以完全信任?”

夜遊金瞳幽深, 沉沉道:“不知道,可我們眼下還有其他選擇麼?”

素和掰着手指關節, 像是在做動手前的熱身:“那就這麼着吧。”

七絕面向畫樂蓉拱手:“可以撤陣了。”

“真要放他們走?”無論畫樂蓉怎麼看, 這都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百里溪的性命她是不會在意的,但約戰的規矩她懂,身爲天山劍閣弟子, 她必須顧及老祖宗的顏面,“撤陣!”

陣法消失以後,沙落在璟太子面前,向那人族翻譯伸出手:“給我。”

人族翻譯戰戰兢兢的擡高雙臂,沙準備將百里溪接過來時, 璟太子快他一步搶到手:“你腦子是不是有毛病?別和我提什麼願賭服輸, 是你非要和他們比,贏和輸是你一個人的事情, 我只知道我得完成父王交託給我的任務!”

沙抱拳,微微垂着頭, 眼底尚餘一絲掙扎:“那麼,殿下是想讓我失信於人?”

璟太子冷笑道:“沙,你是不是忘記了, 父王是很器重你沒錯,可你始終都是個臣子,我堂堂王族太子,需要爲你的胡作非爲負責嗎?你既不想失信,站在一旁看着就成了,我不爲難你,回頭你自己去跟父王解釋。”

璟太子的想法很簡單,在他父王對沙失望的前提下,自己做出些成績來,與其形成一個鮮明對比。

沙不曾擡頭,眼底的掙扎慢慢消散,傳音道:“殿下認爲我不出手,僅憑您自己,可以從他們手中將人帶走?殿下想要立功的心情我懂,但最後的結果必定是您身受重傷,君上只會數落您看不清形勢……我是承諾過若是輸了,將活着的百里溪還給他們,卻沒有承諾過還給他們之後,不能搶啊。”

璟太子一愣:“什麼意思?哦?先還給他們,再出手搶奪?”

“是的。”沙提議道,“稍後您將百里溪還給七絕劍聖,在他接住那一刻,殿下攻其不備。而我則立刻出手將百里溪搶回來,再帶着殿下隱身逃走。”

璟太子又是一愣,蹙眉:“你心眼兒可真多,像極了這些狡詐的人類。”

沙心裡想,自己這點心眼兒和漴太子沒得比,是你太沒心眼兒了。

“回去以後我會稟告君上,將功勞讓給殿下。”

“真的?”

“原本就是我多惹是非。”

“行。”

七絕三人已經飛到了他們面前,璟太子轉過身朝着七絕嘰裡咕嚕說了一串獸語,冷哼一聲,將懷裡的百里溪扔了出去。

沙給七絕使了個眼色,七絕假裝沒有防備的飛身去接。

璟太子的兩隻眼睛一瞬成爲兩個黑洞,狂風暴雨在黑洞中醞釀。

然而不等他出招,在他身後的沙祭出自己的三棱刃,重重一咬牙,朝着他後腦勺猛地砸了過去。

璟太子當然感知到了,但他和沙先前商量好了,以爲沙是準備出手搶人。

直到三棱刃打碎了他的護體真氣,“嘭”一聲敲在他的後腦勺上,意識海被重創,璟太子依然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沙這一擊耗盡了力量,攥着三棱刃的那條胳膊,經脈咔嚓崩斷數根。

最難的部分他完成了,怕獸王在璟太子身體裡留有特殊禁制,暴露了自己,沙提着三棱刃轉身離去:“剩下的交給你們了,乾淨利索點!”

七絕接到百里溪之後,也跟着一個瞬閃離開數十丈,來到一個安全區域,以劍氣畫了個圈,罩住百里溪。

與此同時,夜遊身不動,閉上眼,施展神魂震懾術。

洶涌澎湃的意識力化爲鋪天蓋地的靈絲,靈絲的另一端鎖住璟太子的意識海。

璟太子最強的神通,是他眼睛裡會爆炸的白蛾子,那些白蛾子是他的神魂力量所化,其實和夜遊修習的功法非常相似,也屬於神魂震懾術的類型。

沙已經重創了他的意識海,令他短時間內凝聚不出白蛾子。

夜遊需要做的,是徹底打散他的意識。

一旁的畫樂蓉以及天山劍閣弟子,皆是一臉懵怔。

這幾人明顯是有計劃的,畫樂蓉一個十九階大能,乾乾站在一邊不知該不該出手。

操控住璟太子之後,豆大的汗珠從夜遊額頭滾落:“素和!”

得到指示,素和眉峰陡峭,手中現出火焰刀:“去!”

火焰刀從璟太子腹部橫切而過,擊碎了他最後一層護體罩。

真正要他命的,卻是自遠處飛來的一道精純劍氣。

那道劍氣宛如一抹流水,輕易鑽入璟太子被火焰刀割裂的腹部,在他腹腔內山呼海嘯,攪動乾坤,引發巨爆。

璟太子到死都沒有機會還手,不相信自己竟然這般不堪一擊,更想不明白沙爲何出手要他的命。

沙躲在遠處默默看着璟太子的身體成爲一堆殘渣,臉上帶了些愧色。

相比較戎王子,璟太子稱不上壞。

儘管在星域人的眼中,他兇狠殘暴,死有餘辜,卻也是獸王刻意教出來的。異族在他眼中,便是自己碗裡的肉,好比牛羊在人族眼裡一個道理。

沙選擇輔佐他,是因爲他對深淵族民有着體恤仁愛之心。

沙可以舉出他許多優點來,甚至越想越覺得他無辜,在某些方面,璟和漴極爲相像,沙不由得做出假想,倘若璟像漴一樣得到獸王的栽培,離開深淵學習人族的文明,可以擁有自己的‘思想’,會不會成爲第二個漴?

可漴真就沒有錯過麼?

若不是他的固執與決絕傷透了獸王的心,獸王也不會矯枉過正,將璟培養成這幅樣子。

怪誰呢?

誰不無辜,誰又該死?

“太子殿下,非得怪一個的話,那就怪我吧。”

……

“吩咐弟子,今日幽冥龍倒戈之事,莫要傳出去。”七絕與畫樂蓉交談,“只說我們合力將璟太子誅殺,幽冥龍重傷,被我們抓回天武劍宗關起來了,三日後將斬下他的龍頭來祭我戰盟大旗!”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璟太子的實力畫樂蓉非常清楚,輕而易舉的就被殺死了簡直匪夷所思,說出去恐怕沒人相信,“短短一炷香的時間,沙突然倒戈,與你們站在統一戰線。殺了璟太子之後,夜遊與素和便隨着沙一起離開了,他們……”

“沒必要知道太多,等着迎戰吧。”七絕抱着百里溪往赤霄的方向飛,“您先回天武劍宗佈陣,告訴姬無霜,戰盟內十八階以下的人全部撤離到山外,獸王到來,他們留在山上幫不了忙只會白白送死。”

“我知道了。”

……

赤霄。

七絕將百里溪送回百里世家。

獸王派了沙和璟太子來調查他的往事,揪出了百里溪,如今璟太子已死,百里世家目前依然是安全的。

不,獸王命不久矣,百里世家永遠都是安全的。

七絕將百里溪平放在牀上,自己則坐在牀邊,垂着眼睛看着她毫無血色的臉。

百里溪悠悠轉醒,雙眼尚未睜開,眉頭便緊緊一皺,出手攻向七絕。

七絕不費吹灰之力捉住了她的手腕,卸去她的力道:“是我。”

聽見這稍嫌冷漠卻無比熟悉的聲音,百里溪心頭一鬆,調整內息過後,慢騰騰的睜開眼睛:“劍聖前輩,抓我的那兩個高手,是衝着您來的?”

“那兩位一個深淵太子,璟,一個是……”七絕頓了一頓,“一個是獸王座下的先鋒,深淵龍族首領,沙。”

“來頭如此之大……”百里溪微微有些吃驚。

“來頭若小是抵達不了赤霄的。”七絕淡淡道,“星空內的星力,一般獸族承受不住,何況赤霄外有個火罩子,不是誰都有本事進來。”

百里溪觀察他的神色:“前輩怎麼救的我?”

七絕面色如常:“收到消息,半路堵截,與夜遊素和聯手將璟太子給殺了。”

百里溪怔了下,震驚道:“殺了?那位璟太子不是個很厲害的角色嗎?”

七絕睫毛一垂,話鋒忽轉:“這些與你無關,我等着你醒來,是想親口告訴你,我們……我們那個消失在小樓二葫內的兒子,他還活着……”

“什、什麼?”百里溪櫻脣微啓,半響沒有闔上,聲音略有顫抖,“他活着?在哪裡?”

“你只需知道他還活着,活在這個世界上,並且活得很好就足夠了。”七絕不準備告訴她實情,“他已經知悉自己的身世,也知道我們的存在,但迫於一些原因,怕是不會認我們的。而你我爲人父母,卻不曾教養過他一日,也不能怪他狠心。”

百里溪的心臟被狠狠揪起,深呼吸後道:“劍聖前輩說的沒錯,得知他還活着,活得很好,我已經很知足了。至於‘教養’,是我的錯,很抱歉連累着前輩一起承擔。”

七絕沒有回答,站起身走到窗邊:“百里溪。”

百里溪撐着牀沿吃力的坐起來:“劍聖前輩若想挖苦我,繼續吧,當年找楚……找您借種,原本就是我的錯,我知道,這是紮在您心裡的一根刺。”

“成爲楚封塵是爲了順應歷史,你尚未出世時,我便知道你我之間的緣分。楚封塵會氣惱,我會氣惱,都不是因你借種之事。”七絕望向窗外,“楚封塵氣惱的,是自己喜歡的女人,竟只拿自己當做借種的工具。而我氣惱的,是我七絕修習劍道數十萬載,劍心卻被你這樣一個唯利是圖不折手段的女人給擾亂了。”

聽着是在挖苦百里溪,可細細一想,這是在……表白麼?

百里溪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背影。

七絕卻沒有繼續說下去。

百里溪覺着今晚的七絕劍聖有些不太一樣,或許是兒子的事情觸動了他,也觸動了她:“前輩,您想聽我一句真心話麼?”

“你說。”

“起初我找楚封塵那傻子借種時,心中是有幾分委屈的,後來通過相處,我漸漸喜歡上了他的率真,只是我的驕傲,使得我不願意承認罷了。當我看清這一點時,還沒來得及告訴楚封塵,他從一個劍瘋子搖身一變,變成高高在上遙不可及的太真劍聖。我明白,這個男人我已經喜歡不起了,不知是驕傲還是自卑,我私心想着,倒不如讓您以爲我虛情假意,讓我百里溪永遠成爲您心頭的那個刺。”

“你空有過人的智慧,奈何眼界和心胸都太過狹窄了。”七絕回頭靜靜看了她一眼,“若有小樓萬分之一,也不會生出這樣的想法。”

“以我的年紀和閱歷,自然無法與你們相提並論,至於小樓,她從前的眼界和心胸怕是我比更狹窄,也不知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才換來劍聖前輩今日這聲稱讚。”百里溪苦笑道,“思及此,我實在不知自己是幸運,還是不幸。”

七絕微微失神了下:“說的也是,與小樓相比,我倒是寧願你在赤霄這片小地方,做一輩子唯利是圖的百里家主。”

百里溪聽出了些門道,皺着眉道:“小樓怎麼了?出什麼事情了麼?”

“沒事。”七絕回過神,窺一眼天色,“我該走了,你照顧好自己。”

“恩。”百里溪心裡還是放心不下兒子的事情,幾經猶豫,忍下不問。

七絕說走,卻站着不動:“百里溪。”

百里溪與他對視:“恩?”

七絕默默道:“自小,師父教導我身爲天山守劍人,要以守護星域蒼生爲己任,我一直不懂我爲何要去守護蒼生。即使非得守護,星域人數衆多,爲何一定是我。”

百里溪問:“現在前輩懂了麼?”

七絕微微頷首:“閉關突破二十階之前我就懂了,爲何守衛蒼生?因爲蒼生有你,有我們的兒女,有師友兄弟,有萬家燈火,所以得去守護。至於爲何是我,因爲……擔得起。”

聽到“蒼生有你”四個字,百里溪心頭突突一跳。

再聽到“擔得起”,她的眼眶發酸,莫名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她沒有直接詢問,心知問了他也不會答。

但她猜測的出,他們將獸王的兒子給殺了,獸王不會善罷甘休。

“我走了。”七絕穿牆而出。

“等等。”百里溪光腳下地,追到院子裡去。

七絕停下腳步:“還有何事?”

百里溪走上前,從背後抱緊他,冰涼的臉頰貼在他後背上:“我明白了劍聖前輩心中有我一個位置,也明白了這個位置在您廣闊的胸懷裡微不足道,我只希望前輩記着,無論外面的世界怎樣風起雲涌,我一直在這裡,等着您回來。”

七絕的身體慢慢僵直。

許久。

“恩。”

*

天山。

獸王荼白不曾在璟太子身體裡設下什麼保護禁制,因爲他不覺得保護禁制有什麼用,對方若有本事殺的了梵天吼的後代,他設一萬道保護禁制也沒有用。

當璟太子的死訊傳回來時,荼白的腦子空了很久,才終於相信了這個事實。

他的憤怒盡在揣測之中,聽聞七絕放出話來,三日後斬殺沙的頭顱來祭旗,當下便離開了天山,隻身前往戰盟所在地天武劍宗。

一爲兒子報仇,二爲將沙給救回來。

有詐?

他豈會畏懼!

此番攻入星域,吸取上一次的教訓,他對星域族民的態度極爲溫和,這並不是他本身的性格,只是一種手段策略罷了。

族民們需要適應星域的星力,作戰能力大打折扣,這是深淵入侵星域最大的阻礙。在這個適應期內,他不敢輕易掀起腥風血雨,怕惹得星域大能們團結一致,與他拼個魚死網破。

憑他的本事,贏是可以贏,卻得付出慘重的代價。

採用柔和的方式,無非是浪費一些時間罷了,他勝券在握,不怕星域戰盟發展起來,因爲他也沒閒着,一直在尋找更爲合適的肉身。

他從來是個謹慎的性格,格外珍惜自己的羽毛,想要以最小的犧牲,博取最大的勝利。

可現在他的親生兒子被殺死了。

再怎樣得不償失,他也必須出這口氣,強行奪舍七絕,救走沙,將太真夷爲平地,方能消他心頭怒火。

即使損傷他的魂體,折損他的壽元,令他修爲倒退,他也在所不惜!

……

等到荼白飛遠了以後,沙和被撒了隱身沙的夜遊與素和,悄無聲息的進入天山,跳進葬劍池。

素和倒是沒什麼,沙與夜遊頂着正道劍氣,較爲吃力的沉入水底的裂隙上方。

“你倆化形,我帶你們通過裂隙。裂隙內壓力驚人,你們的肉身承受不住。”沙甩了甩袖子,示意他們鑽進去。

素和與夜遊沒有動靜,目光齊齊望向小月痕劍。

沙張口想要催促,又咽下了。

他也看向了小月痕劍。

從前他恨透了這柄礙事的劍,如今再看到,心境完全不同。

那臭婆娘,當真藏身劍中兩百萬年了?

夜遊問出一直壓在心中的疑惑:“素和,倘若那日與你閒聊的是小樓,說明她意識是清醒的,那我與小樓之前下水尋劍,神劍爲何會攻擊我?”

素和思忖道:“因爲小月痕劍會攻擊你,小樓是知道的,所以她必須攻擊你。”

夜遊目光沉沉:“這一點解釋的通,那此時此刻,小樓已經不需要遵循她所知道的歷史了,爲何悶不吭聲不與我們說話。”

“因爲……”素和也漸漸覺得有些蹊蹺,目露茫然。

“我試一下。”話音落下,夜遊朝着溝邊的小月痕劍飛去,這一次沒有受到任何攻擊,他心中一喜,落在神劍旁邊,半蹲下,“小樓?”

沒有迴應。

“小樓?”

——“夜遊啊?你們可算是又來了!”

厲劍昭的聲音。

夜遊眉頭深鎖:“厲劍昭,我們離開這幾日,劍中可有變化?”

——“什麼變化?”

“你先前不是說裡面封印着一個人麼?”

——“對啊!告訴你了,是個小矮子或者小孩子。”

“這幾日,被封印的人有變化麼?”

——“短短几日,能有什麼變化?”隔了一會兒,驚訝道,“哎呀!果然有變化!封印這人的結晶體最外層正在融化,我摸了一手黏糊糊的膠狀物!”

聽厲劍昭如此一說,夜遊緊繃的神經稍稍鬆弛了一些。

素和站在原地思忖:“渣龍,說不定小樓正在破除封印,此時沒有精力與我們說話。”

“但願如此。”夜遊也只能逼迫着自己往好的方面思考。

“臭婆娘!”沙突兀的喝了一聲,“你都等了兩百萬年了,着什麼急?等君上死了以後再破除封印,不然月痕劍崩碎,裂隙大開,你這罪算是白受了!”

夜遊回頭冷瞥了他一眼,爾後垂着頭溫聲道:“小樓,不知你能否聽見,儘管破除封印,相信我,三日內,獸王必死。”

說完,他眷戀不捨的離開小月痕劍。

——“喂!怎麼又走了?!小樓人呢?你剛剛說誰破除封印?喂!你們搞什麼鬼呀!”

在厲劍昭吵吵嚷嚷的聲音中,夜遊與素和化出妖體,縮小身體,鑽進沙的袖子裡。

兩人保持着沉默,心頭疑惑重重。

沙那一句提醒劍中人之言,有沒有點醒小樓不提,卻點醒了夜遊與素和,不確定獸王會不會死的情況下,小樓爲何着急破除封印?

兩百萬年都等了,豈會急於一時?

根據沙所述,小樓知道他們誅殺獸王的計劃,知道他們會從裂隙前往深淵,此一去九死一生,按照正常的邏輯,小樓應該在此時與他們相認纔對。

破除封印怕是假的,應該是爲了讓他們以爲她在破除封印,無法與他們說話。

原因呢?

不久前還能與素和閒聊,現在卻不敢說話了?

她可以假扮青楓子,卻不敢使用“簡小樓”的身份開口說話?

是不是說明假扮青楓子不會被揭穿,假扮“簡小樓”會被揭穿,嚇的不敢說話了?

經過層層分析,夜遊得出一個可怕的結論,被封印在小月痕劍內兩百萬年之人,不是他的小樓。

素和幾乎在同一時間想通了這一點。

兩人一前一後從沙的袖籠中飛了出去,重新恢復人形。

沙正在凝聚護體靈氣,準備帶他們通過裂隙,被驚了一跳:“你們幹什麼?”

夜遊陰着臉:“幽冥龍,你確定小樓自我封印了?”

沙眉毛豎起:“她和漴太子是這麼商量的,但計劃實施前,她就讓那和尚把我送回來了,生怕他們與我族對抗時,我會忍不住出手,破壞了他們的大計。”

素和麪色不善:“所以你也不確定。”

“當然……”沙一個恍惚,有些明白了,摸着下巴道,“你們的意思是,被封印在劍裡的不是她?”

夜遊與素和互視一眼,看樣子沙確實不清楚內情。

沙頭疼的厲害,擺擺手道:“我們時間不多,耽誤不起,先去做正事,待君上一死,打開神劍一瞧就知道了。”

“不!”夜遊再次飛向小月痕劍。

素和跟着飛過去。

夜遊落在溝邊,再看那劍時,臉上已無先前的哀婉,金瞳銳利的彷彿能射出利箭來。

素和不似他那般殺氣騰騰,卻也不自覺攥緊了拳頭。

“你不是小樓。”夜遊壓住自己的怒意,“說,是誰。”

“說話吧。”素和知道夜遊的怒意何來,“我們已經猜出你是誰了。”

夜遊厲聲喝道:“說話!”

素和勸道:“我們此去斬殺獸王肉身,或許沒命回來,不想帶着一個遺憾。”

——“你們在和誰說話?”厲劍昭聲音透着詫異。

待厲劍昭話音落下,劍中忽然傳出輕輕的哭聲。

——“哎呦媽呀!”身邊突然有人哭泣,厲劍昭應是被嚇了一跳,“小樓?你怎麼進來的?”

是簡小樓的聲音。

但夜遊緊繃着的臉一瞬變得煞白。

他猜的不錯,是阿賢。

——“天行,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騙你們的。我怕我此時與你們說話,會攪亂你們的心緒,妨礙你們去殺獸王……”

素和只覺得整個人都被抽空了,腦海裡一陣天旋地轉:“怎麼就把你給忘記了,你只是一道意識,一直寄生在小樓的意識海內,一直想要奪取她的魂魄與肉身。小樓自我封印,以魂魄來養劍,你趁機吞噬了她的意識,掌控了她的魂魄與肉身……”

——“不是這樣的!不是!”阿賢慌忙辯解,“我是佔據了小樓的肉身,但我沒有吞噬她的魂魄啊……”

素和怒不可遏的打斷她:“你一道沒有魂魄的意識,如何操控肉身!”

——“我真的沒有騙你!”阿賢委屈的哭起來,抽抽噎噎地道,“是、是孤劫君把小樓打昏了,將我從她意識海內分離出來,並且贈給我一顆佛蓮子,你、你也知道那佛蓮子的作用,葉隱同樣是一道意識體,因爲吃下佛蓮子,才生出了屬於自己的魂魄啊……”

作者有話要說:  最後一章兩個時間節點的劇情交叉着寫。

這週五晚上七點整,三萬字大結局約起,筆芯~

——

PS,等下我會修改一下前面的錯別字什麼的,今天回顧的時候發現了不少,所以會出現僞更,不要再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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