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白靈瓏和一小點, 簡小樓佇立在天山劍閣的山門外, 失了會兒神,隨後低頭看着手心裡小小的玉鐲。
這玉鐲呈墨綠色,她不懂玉, 瞧着品相着實一般,毫無靈氣, 卻也知道絕對不是什麼簡單東西。
她嘗試着往手腕上套, 小鐲子倏然變大, 恰好適合她手腕的粗細。然而帶好之後,想取下來可就難了,鐲子卡住她的手骨, 不再隨意變化大小。
莫非取下來時需要口訣?
反正不會是什麼有害之物,簡小樓也沒在意,往後見着一小點再還給他:“彎彎,咱們回去了。”
“好。”
母女倆說着話往回走。
距離山門還有一段距離時,陡聽一聲厲喝從半空壓下:“夜初心!”
音波滾滾, 殺氣滌盪, 夜初心起初只是皺眉,神識一掃, 瞧見來者何人,她的臉色陡然一變, 震聲道:“有人闖山!”
又喊,“嘟嘟!”
夜初心懂得許多偏門法術,可她畢竟才醒來五百年, 實際修爲並不高。簡小樓心知來者不善,一手拔劍,一手握住她的手腕,施展神行術飛入山門內。
“來者何人!”
刷刷四道劍光,天山守門人執劍飛出,落在山門牌坊外。
只見一頭直立行走的黑豹從天而降,以雙爪作爲武器,仰頭咆哮一聲,朝着守門人衝了過去。
“幽冥獸!”
守門人出手布劍陣的同時,釋放出門派信號。
簡小樓詢問:“是伽羅?”
夜初心點頭:“鍾離來了。”
“鍾離?”
“陰司赫赫有名的女戰神,同時也是出了名的不守規矩,不會像晴朗一樣遵守禁制令……”夜初心不敢說是晴朗請來殺她的,心中不解,晴朗明明已經放棄了,爲何鍾離依然跑來殺她?
一頭黑豹足以絆住四個十六階守門人,鍾離雙腳一蹬,從它背上飛出,頃刻間突破山門結界,落在簡小樓面前。
提起女戰神,簡小樓腦海裡浮現出的是白靈瓏的模樣。
極具反差的是,鍾離的氣質也很霸道凌厲,可她妝容精緻,眉心貼着花鈿,透出一股子嫵媚風情。
夜初心心中明白,這是晴朗最喜歡的梅花妝。
鍾離氣場一露,簡小樓便知自己不是對手,她的修爲得有十九階巔峰。立刻掐訣唸咒,一道紅光從儲物戒內飛出,化爲一個金鐘罩,罩住她們兩人。
這戒子還是之前素和給她的,說是贈予彎彎的嫁妝。戒子內的法寶爲他所鑄,簡小樓一一研究過以後,發現一個顯著特點。
外形粗陋簡單,比如“穿”和“透”,就是兩個熱氣球大的透明光球。
所有護體法寶不管長成什麼樣子,使用起來統統都是金鐘罩。
但實用性絕對是一流的。
當然也不指望以此保命,主要是爭取時間等待救援。
“咣!”
鍾離以手做刀,凌空斬出的光波撞擊在罩子上。光罩出現一道裂紋,簡小樓耳朵嗡嗡作響,顧不得自己,集中意念溢出劍氣護住夜初心。
鍾離被擋回一次,再次出手,雙掌一推,內勁兒凝結出一條水龍,入海一般砸向燃着火的金鐘罩。
轟隆一聲,卻被另一道力量截散。
“誰?”神魂遭受震懾,鍾離神色凜然,戒備的向後退了幾步,知道有個二十一階的鳳凰在,但不該來的這麼快。
並沒有人出現,無暇多想,她第三次出招,又一次被一柄火焰刀擋下。
火焰刀旋了一圈,回到匆匆趕來的素和手裡。
也不算匆匆趕來,素和一直在山頂上打坐,自她們出門,神識始終追隨着,來的自然快。
“回南山!”素和殺向鍾離時,囑咐簡小樓。
他屬於重修,天行舍利在身,修爲增長速度極快,但時間所限,仍在十七階未曾突破,對抗鍾離還是比較吃力的,最多先絆住她罷了。
那頭彪悍的黑豹子已經斬殺一人,重傷兩人,即將突破山門結界入內。
更是沒有勝算。
簡小樓收回金鐘罩,不說二話拉着夜初心朝南山飛。
“大人!”紅狐狸嘟嘟趕到。
簡小樓心頭一鬆:“彎彎,回去找外公,我去幫你義父。”
“好!”夜初心也是乾淨利索,跳到嘟嘟背上。
迦羅的飛行速度極快,簡小樓眼見夜初心消失在視線中,劍刃在掌心劃出一道血痕,飛身朝着黑豹殺去。
一劍寒光,滲着她的血氣,黑豹的皮毛頓時燒了一大塊,吼叫幾聲,畏懼着向後退。
簡小樓以刀刀做過實驗,混血幽冥獸同樣畏懼她的血。
不過七絕沒有反應,可能是體內幽冥獸的血統已經存留不多的緣故。
簡小樓以一人之力,與那頭黑豹鬥法可說是遊刃有餘,三招兩式,黑豹黑亮的皮毛已被割了好幾道口子,血肉外翻,散發着惡臭。
素和對戰鍾離,是落了下風的。
但鍾離想傷他並不容易,他的速度特別快,位置不停變化,神出鬼沒。
她並不知素和的來歷,驚訝於一個十七階的妖修,爲何會有這樣的應變能力。
“何人擅闖我天山劍閣!”
守門人發出信號之後,附近的天山弟子紛紛趕來,低階弟子靠近不了,直到趕來三名十七階弟子,纔可以加入戰圈,緩輕了素和的壓力。
“小子,有空我在來找你過招。”鍾離指了指素和。
她來此不爲殺人,任務已經完成,眼見黑豹要被簡小樓誅殺,她抽身而退,隔空向簡小樓擊出一掌:“走!”
簡小樓站位之處冰石崩碎,素和已經鎖住她的肩膀,將她帶離十數丈。
“叫我小子?”素和眯起眼睛,擡頭看向天空,那一人一獸消失無蹤,低頭看到簡小樓翠綠的衣衫染了血,“受傷了?”
“黑豹的血。”簡小樓安然無恙,但心頭不安,“這女人是來殺彎彎的?我怎麼感覺不像?”
素和微微皺眉:“的確有些奇怪,起初下手又快又狠,彎彎逃了之後,她非但不着急,攻勢反而緩慢下來……”冒出某種不好的念頭,“不過以伽羅的速度,飛到南山很快,在金羽的神識範圍內,彎彎理應不會有事。”
簡小樓依然不放心:“走,回去。”
……
嘟嘟揹着夜初心飛到半途,即將進入南山,紅尾搖曳,突又生出八條,九條尾巴如藤蔓瘋長,將夜初心綁在背後。
夜初心目色一緊:“嘟嘟,你做什麼?”
“對不起了大人……”嘟嘟心虛慚愧,鎖着她一飛沖天,“嘟嘟與您的契約,到此爲止。”
“到此爲止?你要將我綁去哪裡?”夜初心漸漸感覺事情沒那麼簡單,每隻伽羅被帶出來執行任務前,都要與主人簽訂忠誠協議,一主一僕,保證對主人絕對忠誠。
令簽署了忠誠協議的迦羅放棄守則,只能陰司之主或者迦羅府的官員。
……
還不等簡小樓回到南山木樓,便得到消息,夜初心養的那頭紅狐狸,強行衝破了天山結界,將人給擄走了。
有弟子追出界外,發現氣息在附近的星礁石羣消失。
遞了消息回來,說是星盤窺探到了純血幽冥獸的蹤跡,夜初心很可能被帶上了易千愁的飛舟。
聽到這個消息,金羽直接就化爲一團紅光走人了。
簡小樓原本提到嗓子眼的心反而放了下來。
易千愁抓走彎彎,應是爲了他兒子,如此一來,彎彎不會有生命危險。
不過……
萬劍堂內,她狐疑的看向畫樂蓉:“易千愁和深淵勾結,可以操控幽冥獸就罷了,怎麼還能操控伽羅?連地球……天域陰司的鬼仙戰將也幫着他?”
畫樂蓉哪裡知道:“我一早說過,易千愁不是什麼普通人。現在想這些也沒有用,走吧盟主,咱們得出發了,金羽前輩單槍匹馬殺過去,也不知會不會打草驚蛇。”
“我父親也不是什麼普通人,有他在,再厲害的蛇也蹦不起來。”和幽冥□□手,簡小樓提前從儲物戒內取出魂晶戰甲穿上,“倒是天山裡,十六階以上的弟子,基本都走了……”
“有我師弟青陽子坐鎮。”畫樂蓉道,“而且盟主的木樓裡,不是還有一位高人。”
“雲竹子前輩未必會出手幫忙。”簡小樓一轉頭,看到素和站在角落裡,設下隔音結界,小拇指湊在嘴邊。
不必問,肯定是在和夜遊聯繫。
不過瞧他煩躁的表情,估計是沒有聯繫上。
……
域外,飛舟艙內。
夜初心被縛仙繩綁住手腳,臉上的面具被一隻手摘了下來。
易千愁嫌惡的皺了皺眉:“兒子,你的眼睛是不是有問題,喜歡這麼醜的女人?”
華真虛弱無力的倒在地上,法衣上遍佈鞭痕,雙頰毫無血色,嘴角掛着血漬:“放了她!”
夜初心不見慌亂,打量周圍的環境,隨後將目光定在易千愁臉上:“你是伽羅府的人?”
能讓嘟嘟臣服,此人在伽羅府的地位不低。
陰司無數世界,夜初心也不是誰都認識。
易千愁並沒有理會她,半蹲在他兒子身邊:“我費盡心思將你喜歡的女人給抓來了,你不謝謝我,還對我大呼小叫?”
華真擡起頭,眼睛裡佈滿血絲:“你想怎麼折磨我都可以,求你放了她!”
易千愁抿了抿脣:“你說你,連一聲爹都不願意喊,那我爲何要聽你的哀求呢?”
夜初心摸不清楚狀況,只在一旁看着。
華真攥着拳頭跪下:“爹,放了她吧。”
“乖。”易千愁心滿意足的撫摸着的頭,摸狗一樣,臉色驟然一變,抽出腰間的鞭子抽了過去,“沒出息的東西!就爲了一個女人,讓你當兒子你就當兒子!”
鞭子“噼啪”帶火,抽的華真連連吐血。
他紅着眼眶道:“爹,求你了,隨便你怎麼折磨我,求你不要傷害她,她是無辜的,我真的一點也不喜歡她……”
易千愁卻不停手,越罵越起勁兒:“我就是看不慣你這幅窩囊樣子!天山的賤人欺負你,你就忍着,說你沒出息,你就窩囊給他們看!什麼人間正道,什麼守護蒼生,他們連你一個邪修之子都容不下,你竟還相信他們口中的正道!”
“你夠了!”華真突然伸手抓住鞭子,惡狠狠的瞪着易千愁,紅眼逐漸轉黑,失去了眼白,似一頭野獸呲着牙。
“對!就是如此!將你內心積聚的怨恨發泄出來!”易千愁興奮的引導着他的憤怒,“兒子,記着我的話,這個世界沒有任何道理,強者爲道,力量爲理!”
“你給他種了心魔蠱?!”難怪瞧着華真整個人都不太對勁,見他滿身黑氣外溢,夜初心念了幾聲驅魔咒,“華公子,鎮守心神!”
華真抖了個激靈,清醒過來,受驚不已,連忙默唸清心訣。
眼看即將成功,易千愁氣惱不已,轉身揚鞭抽向夜初心:“賤女人!”
夜初心下意識的閉眼睛。
她身前凝聚出一面紫色光盾。
“啪!”
易千愁的鞭子抽在光盾上,光盾碎裂,夜初心滿眼星光。
她憑直覺望過去,晴朗躬身走入艙內,身穿一襲黑袍,外罩着繡有金紋圖騰的斂息黑斗篷,墨黑長髮隨意披散着。
晴朗瞥了夜初心一眼,看向易千愁:“現在不是你教兒子的時候,那個二十一階的鳳凰快要殺過來了。別太指望紫色幽冥獸,碰上簡小樓,銀色也沒用。你自求多福,我先走了。”
易千愁目光陰鷙,指着他戾辣道:“我做事,要你來教!”
話鋒一轉,又笑嘻嘻地囑咐,“晴朗,你要做的事情,比我更危險,也更重要,成敗在此一舉,萬事小心喲。”
晴朗噁心他,一刻也不想與他同處一室。
但又踟躕着不願離開,生怕他再傷害夜初心。
心中實在煩悶,她傷不傷,死不死,同自己到底有什麼關係?
晴朗硬起心腸轉身欲走。
夜初心傳音給他,聲音充斥着不可思議:“你要去拔葬劍池內的神劍?!”
晴朗聞言止步,猶豫片刻,問道:“夜初心,沒有改變的輪迴裡,我是否參與了星域與深淵之間的這一戰?”
“沒有。你第一次來星域,是我們成親之後,你陪我來的。”夜初心問,“易千愁是伽羅府的人?”
“他是伽羅府主的小舅子,伽羅就是他們易家培育出來的,我與他一直不怎麼對盤。”晴朗想起一些事,“上一世,他肯定是參與了的,回去陰司之後,官職應該不低,你沒聽我提過?”
“沒有。”
晴朗緊緊擰着眉,很有可能易千愁死在這裡了。
觀他神色,又見他腰帶上懸掛着的令牌,像是密令,眨眼間,夜初心已然明白其中曲折。
易千愁與幽冥獸王勾結,是陰司之主授意的,陰司想要幫深淵打開星域世界的大門。三個世界互爲鄰居,幽冥獸總得挑一個侵犯,星域不遭殃就是陰司遭殃,死道友不死貧道,這算盤打得好。
“晴朗,不可以。”夜初心連連搖頭,勸道,“你不要參與進來。我知你有能力拔出神劍,但你或許會死在天山。而且神劍一旦拔出,你可知後果?”
天山這道裂隙,自然形成,可輕易通行。
幽冥獸自己開鑿的傳送陣,需要消耗巨大的能量,一個個的傳送,獸王這個等級根本傳送不來。
“呵,我又有什麼辦法?”晴朗脣畔浮起一抹自嘲,“我不拔劍,前途將毀於一旦,幾十萬年的心血毀於一旦啊!你不是很瞭解我嗎,那你應該比誰都清楚,前途比我的命更重要!”
事態發展,已經完全超出夜初心的預料:“你雖卑鄙,但並非冷血之人,有底線,也很尊重生命,若拔了神劍,導致生靈塗炭,你會後悔的,你的修爲境界怕是到頭了晴朗……”
晴朗一咬牙:“我最後悔之事,就是遇到你!”
說完,頭也不回的出了艙門。
夜初心閉上眼睛,眼眶微微發酸。
兩界之戰,晴朗原本沒有參與其中,因爲自己改變未來的緣故,硬生生將他拖下了水。
這就是輪迴之子所說的逆天改命,必將承受的反噬和報應麼?
必須阻止他!
*
簡小樓與素和乘坐着“穿”,被天山弟子圍在中間,朝着天山域外飛去。
金羽先行,又判斷彎彎生命無礙,簡小樓倒是可以維持着冷靜。
反觀素和心神不寧,時不時催動骨戒聯繫夜遊。
簡小樓推了他一把:“你這麼催他做什麼,他趕來也得將近大半日的功夫,遠水救不得近火。”
“那也得第一時間告訴他。”素和捏了捏拳頭,“我答應了他要照顧你們,真是一點用也沒有。”
“即使夜遊在,他也不會時時刻刻盯着我們,彎彎該被擄走還是被擄走。”簡小樓安慰道,“我們只是一些凡人,不是神,總有我們預料不到的事情發生。就算預料到了,也未必有能力阻止。”
“憑渣龍的頭腦……”
“敵人不是智障。”簡小樓不是很明白素和在那裡自責什麼,“朝歌可比夜遊更聰明吧,當年不還是讓我被傲視給抓去藍星海了。”
她說的素和都明白,可他還是自責。
正要說話,骨戒有了反應。
——“素和,天山是不是出事了?”
簡小樓抓住素和的手腕,湊過去道:“你怎麼聽着氣喘吁吁的?”
——“幽冥裂隙又出現了,還在先前那個空洞界,換了另一座百萬人口的仙城。”
簡小樓深深吸氣:“又是那條銀龍打頭陣?”
——“他不是會隱身麼?我反正沒有瞧見他。戰盟趕來的非常及時,城中倒是沒有太多傷亡,但我們找不到裂隙開在哪裡,唯有爬出一隻殺一隻,小樓,你恐怕得來一趟。”
“我來不了啊。”簡小樓頭疼,“這邊也有一堆紫色法術獸等着我對付。”
“也未免太巧了吧?”素和告訴他彎彎的事情,“邪修的飛舟失蹤大半年,說出現就出現,另外一邊,幽冥獸居然又開啓一道裂隙?”
——“彎彎被抓走了?”夜遊原本的言談,頗有大將之風,一聽閨女失蹤,頃刻換了個人,“我現在就回去。”
骨戒消息中斷。
簡小樓話還沒有說完。
素和一言不發。
簡小樓轉頭:“你在想什麼?”
素和目露疑惑:“咦,你覺不覺得,現在的情況和先前仙音門有些類似,太陰島進攻仙音門,仙音門迎戰,實則聲東擊西,爲了給海牙子爭取時間,破解仙音廣場上的法陣。”
簡小樓早就想到了:“天山能被覬覦的,只有葬劍池下那柄鎮守裂隙的神劍。我問過畫樂蓉,她說葬劍池從來不設任何禁制,神劍自有神力,取神劍等同找死,用不着擔心。”
“你問過了?”
“出發前問的。”
素和寬下心來。
*
刀刀揹着晴朗,悄無聲息的落在葬劍池旁。
“刀刀,你在池邊守着,無論誰靠近,統統殺死。”
“是的大人!”刀刀霍霍磨刀,突然又眨眨眼,“殺死嗎大人?”
“對,殺死。”
刀刀哆嗦着道:“殺殺殺人啊大人?”
晴朗不耐煩:“對,殺人!”
刀刀從來不曾殺過人,晴朗是它第一個契約主人,被他帶來星域五十年,晴朗說的最多的就是不準殺人。所以他們總是被追殺,被迫成爲拾荒者,滿世界撿破爛來過生活。
“爲什麼要殺人啊大人?您不是不準刀刀殺人嗎大人?”
“少廢話,讓你殺就殺。回去之後我升官發財,少不了你的好處!”
“是的大人!”
晴朗躍入葬劍池,一沉到底。
停佇在猙獰的裂隙上行,晴朗周身紫氣逸散,結成三面光盾。
再解開腰間的靈獸袋,袋內裝着十隻混血幽冥獸的幼崽,準備以幼崽將月痕神劍引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約~